程宴洲在公寓樓下跟她道?了晚安，“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明舒偏頭?瞧他，沒應(yīng)好也沒說不好。

    女人拎著包走在樓道?上，頭?頂燈反復(fù)無?常地?在明滅之間?來回動彈。明舒捏著手機(jī)，心里不安作祟。眼看快到自己的?那?間?公寓，背后驀地?壓上一把鋒利的?冷物。

    明舒呼吸慢下，指尖卻小幅度地?點?著。

    楊潔一把奪過她妄圖藏起手機(jī)，頁面上亮起發(fā)送成功了的?“2926”四個數(shù)字。楊潔不屑道?：“你連電話號碼都找不準(zhǔn)地?方撥打？”

    明舒抿唇不語，楊潔掐住她的?下巴：“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的??！?/br>
    明舒點?點?頭?。

    楊潔用力扔開她，“這還差不多?！?/br>
    女人的?刀示威似地?刮在明舒的?臉上，她眼眸碎裂，盡數(shù)放出嫉妒和恨意，“也別想著讓程宴洲來救你?！?/br>
    明舒示弱，“我的?手機(jī)都在你手里了?！?/br>
    楊潔逼她，“把包也給我?！?/br>
    明舒一一照做，楊潔更得意了。

    ——

    時值十一點?，城市的?夜色悄然合攏住霓虹燈。

    酒店走廊上，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最后停在一間?VIP的?套房前。門的?縫隙一寸寸撐起，程宴洲的?氣勢逐漸觸及沙發(fā)上垂腳坐著的?女人。

    楊潔倒了杯紅酒，朝他邀約，“你最愛的?Romanee ti。要不要來一杯？”

    男人捏著眉骨，狹長的?眼眸狠狠逼著她，語氣淡淡：“不是說正事的??！?/br>
    “連跟我喝一杯的?時間?都沒有？”楊潔咽下堵在喉間?的?干紅，“你陪我一晚，我把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全都告訴你？”

    程宴洲不善地?勾唇，“免了?！?/br>
    楊潔怒氣十足，扔了酒杯出去。啪的?一聲，碎片迸濺刺入地?毯，混著顏色純正的?紅酒漬，把上好的?毛絨染得可怖。

    仿佛某些人的?一生，跌向無?可挽回的?深淵。

    楊潔搖了搖頭?，“你不是很想知?道?嗎？”

    她指尖掐住茶幾，“為什么不可以，我只是讓你陪我一晚，誰都不會?知?道?。像我們被綁到黎山小鎮(zhèn)的?那?段日子里，你和我相依相靠?！?/br>
    程宴洲舌尖漫不經(jīng)心地?壓著牙關(guān)，“我不受人威脅?！?/br>
    男人玩轉(zhuǎn)著打火機(jī)，“陪你一晚別說有關(guān)系，哪怕沒關(guān)系，我也膈應(yīng)，更怕她因此?越是不要我?！?/br>
    楊潔踹了腳沙發(fā)，“你敢說她沒有威脅過你嗎？”

    女人往后踉蹌幾步，“你跟我說過的?，你說會?讓壞人付出代價，你說你恩怨分明，那?為什么碰到她，你又原則全無?了！”

    楊潔拍著自己的?胸口?，恨道?：“明知?是我救的?你，你都不能對我仁慈一點?嗎？”

    程宴洲厲聲警告：“你救我，跟我愛誰，毫不相干?！?/br>
    “你愛她？”楊潔輕蔑地?指向程宴洲，“可她比我還要壞！明明都是壞女人，為什么你可以接受她，卻要折辱我？”

    男人點?了一簇火，指尖摸了下，又關(guān)上。

    “壞又怎樣?，左右我愛她?！背萄缰蘧o接著輕笑一聲，“她身?處荊棘，帶著軟刺，即使壞也讓人心疼?！?/br>
    “至于你，全是怨毒的?蝎尾，哪點?配跟她比?！?/br>
    楊潔抓住紅酒瓶口?，“明舒！有是明舒！去死?！”

    話畢，女人奮力把酒瓶砸向窗簾。

    下秒，楊潔手上吃痛，整個人跟那?瓶酒重重栽倒在地?。

    程宴洲扔了打火機(jī)扣住她的?手腕，不留余地?。

    男人徑自走向窗簾，嘩的?一聲直接掀去。

    卻見明舒嘴上貼著膠帶，手腕跟腳踝遍布綁痕，她動了動，眼里燃起期望的?光。

    “沒事了，明舒?！俺萄缰抟贿呡p撕下膠布，一邊安撫她，“我在?！?/br>
    明舒松了一口?氣，腳軟著差點?跌下，男人眼尖，先抱住她。

    程宴洲拍她的?背，“還知?道?發(fā)短信給我。”

    女人眨了眨倦怠的?眼皮，生出幾分酸澀。她繃得太久，乍見希望又頓時泄力。

    程宴洲，至少這次我沒信錯你。

    “還能走嗎？”

    明舒試著動了下，點?點?頭?。

    楊潔倒在地?上起不來，她有氣無?力地?嘲弄：“當(dāng)年，他可沒有那?么好運氣?！?/br>
    明舒冷冷道?：“你說什么？”

    楊潔半死?不活，“我說——”

    “當(dāng)年你那?個天真的?老爸把我抱在懷里，人都快死?了，還不忘交代我，說另外一個小男孩被他藏在了一個安全的?草垛下，讓我記得去找他?！睏顫嵮劾锫霾恢?名?的?淚意，“他剩下最后一點?力氣，求我，他說他是一個好人，要我出去以后幫他跟別人解釋一下。他的?女兒跟我差不多大呢…”

    楊潔又哭又笑。

    程宴洲抱起明舒，把人帶到走廊上。他讓明舒貼著墻壁，轉(zhuǎn)而捧住女人的?臉，“給我五分鐘，別丟下我?！?/br>
    說完，他一個人又回了房間?。

    楊潔勉強(qiáng)撐起上半身?，“程宴洲，為了報恩你不肯娶我，可為了贖罪，你又愿意為她去死?。”

    男人彎腰，似笑非笑道?：“當(dāng)年的?那?一刀是你自己割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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