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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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聞言雅予甚為驚訝,知道他使得一手好障眼法,卻不曾料到竟是能把握人到了如此地步!奶娘疼她,娘兒倆重逢之日便哭了個昏天黑地。撲在娘懷里,雅予也似兒時那般再沒了計較,把心底里頭憋悶了許久的淚與話統(tǒng)統(tǒng)倒了出來。只記得自己當(dāng)時哭得天大的委屈,他便在那委屈里成了天底下最無情的負(fù)心人,直聽得奶娘老淚縱橫、恨得牙癢,說若是今生得見這畜//生,定要跟他拼了老命!王府老人,奶娘絕非耳根子軟、不得見識的婦道人家,卻如今這情形怎的倒像是已然倒戈了去?看著眼前人,雅予的心不覺一緊,“你究竟是幾時來往中原?” “算起來,安置京城四個月有余。” “安置??”這一應(yīng)驚得雅予語聲都變了,原當(dāng)他一匹快馬來去無蹤,即便是下功夫于奶娘周旋也斷不會于旁人眼中留下任何痕跡,這兩個字卻似晴天霹靂,未見陰云已是看見那即將傾盆的風(fēng)雨! “是?!彼@邊卻是云淡風(fēng)清,日頭和暖,看著她微微點頭道,“回公主:在下姓展,單字毅,金陵人士……” “行了!”雅予恨聲打斷,“你當(dāng)你隨口這么一編便萬事大吉??大周戶志管制極是嚴(yán)格,莫說是天子腳下,就是小鄉(xiāng)僻鎮(zhèn)也要時常查驗。行走過客官驛客棧都要按制上報,更況是憑白無故添出一戶人家?沒有個正經(jīng)的說道是萬萬不可!你,你從來都是如此不知計較,想怎樣就怎樣!可這不是你草原,任你等野生野長,這是大周!一旦被查出來偽擬身份潛入京城,就是殺頭的罪過!” “魚兒,你得許我把話說完。”看她當(dāng)真急了,賽罕緊著解釋道,“這戶人家從外鄉(xiāng)遷入、錄在金陵戶志已是十多年之久。展老太爺原是江南鄉(xiāng)紳,后積攢了些銀錢在金陵城盤下幾處買賣。平日深居簡出,只放手管事的經(jīng)營,極是謹(jǐn)慎。膝下有兩子一女,展毅就是其中一子,只不過原先體弱,只在府中習(xí)得醫(yī)理,并不曾讀書應(yīng)考。如今出師上京,在京城東郊東乙巷開了間小藥鋪。落腳之日便錄入戶志,按著京城醫(yī)藥行的規(guī)矩申得了醫(yī)貼?!?/br> 他一字一句說得明明白白,脈絡(luò)之清竟是無懈可擊。雅予瞪了眼睛,不敢再認(rèn)眼前,只覺渾身冰涼,“這……你,你殺了他??” “嗯?”賽罕被問得一愣,哭笑不得,“殺誰???我就是展毅?!痹捯粑绰溲劭粗~兒就要往起掙,賽罕趕緊按住,“魚兒,魚兒!實話是,這展家是多少年前五哥為了來往中原便宜在江南埋下的一條線!” 突入其來太多的理不清,這一句將一切了然,卻相與國之安寧眼下這一點人的生死都成了不足道的小事,雅予驚道,“是瓦剌jian細(xì)??” “從未啟用過,所以不能這么說。如今更沒了用處,便閑擱著。我知道中原難以安身,特地求了他要來的?!?nbsp;三言兩語便道盡了因由,賽罕卻沒說那欽是如何將這一條線埋得如此隱密、確實,這一暴露十幾年的心血便端端廢掉;更沒提為了拿到這個身份,他是怎樣折下男兒身、跪在了五嫂子諾珠面前…… 雅予怔怔的,想起他說再不是瓦剌軍中人,想起他說拱手將探馬軍送于了多羅附馬……破釜沉舟,原來,他竟然真的……再不是瓦剌人…… “這幾個月一直忙著卻總不得章法,”賽罕抬手輕輕撫上那煞白的小臉,“好容易才能光明正大地見著你,魚兒……” 淚突然涌在了眼中,雅予一把打開他的手,“見我做什么?就是想告訴你為了我丟下了原先的所有?就是想讓我心疚、心軟,哄得死心塌地、再隨你走??” 她的淚與怒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看著,并不扛,“我是在等著你心軟,軟了之后我好見你。” “你閉嘴!”竭盡全力依然把握不住自己仿佛突然被狂風(fēng)卷過的葉子,顫抖不已,“你究竟……究竟幾時才能明白……我的心早就為你碎了!以身做藥,破釜沉舟,悍狼果然是狠,是烈,卻更是嗜血成性!你的招數(shù),你的計策,我早就應(yīng)顧不暇……如今還想要我心軟,想要我相信你甘愿為我卸甲歸田、一身的榮辱皆放下?我再也無力應(yīng)了!” “……魚兒,”她的抖入在眼中,疼在他心口,不覺就啞了聲,“我打小兒跟著兄長們習(xí)武,跟著阿爸學(xué)醫(yī),彼時只念著有一日能行走天下,救死扶傷。豈知,人命于我,若酒,救人醇,殺人烈,烈能醉人,醇則唇齒留香。我不敢說我只愛一樣,不敢說更愛哪一樣。唯一之別,只是為與不為。這是從何而起,我從未與人道,今日說給你聽。沙漠之中,阿爸,并非燥渴而死?!?/br> “你……你說什么?” “是沙漠豹。我費盡了力氣制服它,卻在最后的關(guān)頭突然手軟,一刀下去只破了皮囊。那野物驚瘋了,力大無比,跳起來一口咬斷了阿爸的脖子。后來,我將它剁碎,吃了它的心?!鞘俏翌^一次獨自縫合傷口,先給自己縫,后給阿爸縫。血被沙子埋了,風(fēng)一過,很干凈。我將阿爸埋進(jìn)沙里,烘干皮rou,捂變了顏色。再挖出來,背他走。” 他的語聲低沉,沙啞,雅予在震驚之中仿佛看到那頭豹子撕開了他的心腸,將他血淋淋地曝在了天地與他自己面前…… “今生我最悔之事莫過于那一剎那的手軟。從那之后,我再不曾有過。狠也好,烈也罷,我絕不會遲疑猶豫。魚兒,我許是生性血冷,一時難解,卻從未在你身上用過什么招數(shù)、計策。我想要你,不曾手軟,也從未留過后路?!?/br> 糙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