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她眼角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洋洋。 什么受了點罰便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無非是想趁機再給她扣個待下嚴苛的帽子罷了。 看來是柳韻做的了。這倒真是她的風格,心思如此淺顯。 林羽喬神色有些凄然無助:若有犯上不敬、心懷不軌的人自然要教訓,只是昭璧實在不愿因自己的事煩勞王爺費心。 公主金尊玉貴,若真在王府中受了委屈,傳出去豈不丟王爺?shù)哪樏?,自然要由王爺出面。柳韻只當是昭璧公主心虛了,更加確信這招高明,又覺得自己言語上占了上風,逼得對方都無以辯駁,不由得愈發(fā)意起來。 王爺是在她的勸說下過來的,就算出面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柳韻挺直了腰桿,愈發(fā)賣力地催促起一眾正在勞作的婆子,只恨不能親自上陣把東西翻出來。 三觀不正,智力欠缺,心腸歹毒,偏偏又自以為是,江夏王竟然吃她這套。林羽喬心中冷笑,面上卻是悲戚狀。她只想清清靜靜,從未想過要摻和任何事情,更不曾對任何人存有不好的心思,如今江夏王既然由著他的寵妾鬧事擾她清凈,那也怪不得她了。 王爺,這里有東西!不多時,婆子們便將物件一一挖了出來,呈給江夏王面前。 怎么是個焦乎乎的東西,只是些燒殘了的物件而已。柳韻meimei莫不是誤會了?一直旁觀的敬娥終于開了口。 還是仔細看看!jiejie難道不擔心公主園子里有懷異心之人? 都這時候了,竟還摸不清狀況地胡亂示好,柳韻回想起璃香的話,強壓滿心喜悅,故作關心道:也保不準有些下人亂找些東西寫了生辰八字來泄憤的。 林羽喬這才發(fā)現(xiàn),柳韻雖心思淺顯,倒是極善言語誅心之術。敬娥掌府,幽澗園來得丫鬟自然經(jīng)她的手安排,說有懷異心之人實在很微妙,有心安插眼線或辦事不周任人猜想,而泄憤一詞更是選得有意思,這是在暗示敬娥對她心存不善還是說她苛待下人? 幾名手持風燈的小丫鬟圍上前,物件上的土已被仔細撣去。 柳韻自然知道有些什么,直截了當?shù)劁侀_了畫卷。 只是幅畫像。meimei多心了。王爺,外面風大,有什么事情不如進屋再說。柳韻如此執(zhí)著于此物,敬娥早已看出事有蹊蹺,于是早早便注意到畫卷一側(cè)的詩句,頓時覺得不妙。見王爺似乎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敬娥有些心急。好在天色昏暗周圍的下人們暫時看不清楚情況,敬娥琢磨著可以拖延些時間,尋個機會跟王爺解釋下其中利害,就算真有問題,也不該曝于眾人之前,以免影響了江夏王府的聲譽。 咦?這畫里似乎是公主呢!怎么弄成這樣?還埋在這里!柳韻好不容易才將事情推到這一步,眼看就能讓昭璧公主在府中永遠抬不起頭來,又怎能任由敬娥息事寧人。況且事情若真鬧大了,敬娥也少不了擔個掌府不利的罪名,正是一箭雙雕之舉。她擰眉湊上前故作仔細查看的樣子,繼而提聲道,哎呀,這下面還有字呢?這是什么?裊裊青絲碧云波,滟滟,奇怪,怎么像是男子的字 她猛得停住,有些慌亂地用手捂了嘴,全然一副才意識到言語有失的模樣。 一眾奴仆早已好奇萬分,只是礙于主子在場不得逾矩,才端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此時聽了這話,又聯(lián)想到方才昭璧公主極力阻攔的舉動,頓時猜測到發(fā)生了什么,有些壓抑不住好奇心瞬間被滿足的那種暢快感的,繃不住漏了聲,一時間一小陣嘩然聲起。更有大膽者偷偷看向江夏王,卻只瞧得他面色鐵青,目光凌厲,神情駭人,只看一眼,便嚇得趕快低下頭去,心下猜測此番可要有人遭殃了,這么想著,又偷偷看向了昭璧公主。 奇怪的是,昭璧公主雖仍有悲戚之色,倒是分外坦然的樣子。 裊裊青絲碧云波,滟滟澔眸玉衡落。清朗的聲音響起,林羽喬靜靜望著江夏王,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那幅畫上沒有宇文尚卿的落款。 她已經(jīng)把球傳了出去,至于怎么接就看江夏王的了。 莫廷軒早已猜到今晚之事可能并非壓勝那么簡單,而他肯來無非是出于兩種考慮,一來是不管柳韻的目的為何,總要抓住些把柄才能借題發(fā)揮,說不定會有與昭璧公主的身份相關,二來昭璧公主畢竟身份特殊,柳韻行事無度卻自以為是,他來了也免得事情發(fā)展到不可收拾。方才見昭璧公主一幅惶恐懦弱的樣子,他難免心下有些鄙夷,可事情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他開始覺得她的姿態(tài)似乎是偽作的,只是為了刺激著柳韻繼續(xù)借題發(fā)揮,只是他不明白她為何這般有恃無恐?,F(xiàn)下到了這一步,他再傻也不會看不出她根本就是把柳韻引到了坑邊,卻要他把人推人下去。 實在是狡猾! 莫廷軒冷哼一聲,道:不過幾日公務繁忙,不想公主就有了如此大的怨氣,竟將這些早年贈予之物悉數(shù)燒毀。 眾人再度嘩然,已顧不得害怕,這私授的男子竟就是王爺呸!呸!什么私授?越朝于男女大防是極其看重的,可不敢隨便亂想。但既是如此,倒是難怪皇上會為兩人賜婚了。而昭璧公主既將王爺所贈之物燒毀,為不讓王爺看到,她當然會極力阻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