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總守則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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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也去問了葉夫人,她也都告訴我了。” “有關(guān)于你的所有事。” 原本謝寒是想找個機會親自去問顧言真,可是顧正秋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又壓抑不住好奇心,索性帶著那份被拍了照的協(xié)議書去問了葉夫人。 然后才從她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經(jīng)過。 顧言真輕笑,“沒關(guān)系,我從來不會怪你,而且我本來也是要打算告訴你的。” “看來葉夫人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有關(guān)于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謝寒緊張的捂住他的嘴:“要是你不想說,沒關(guān)系的,我都知道了?!?/br> 顧言真把他的手拿來握在手心,搖頭說:“不。有些事,還是要我自己開口才好?!?/br> “你看到的那份器官捐獻合同時真的,但那依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br> 與其說,顧言真的□□剛好百分百匹配顧霖澤,倒不如說——顧言真就是為了百分百匹配顧霖澤,而來到這個世上。 ———— 顧霖澤從出生起就備受顧正秋和程婉欣的期待。 這個孩子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來的,用通俗的話來講,是他們美好愛情的“結(jié)晶”。 顧霖澤的到來,給顧正秋夫婦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新奇的樂趣。顧正秋也是第一次當爸爸,對頭胎的孩子不僅寄予厚望,而且傾注了所有的關(guān)愛。 很難想象,在外人面前總是板著臉不茍言笑的顧正秋,回家后關(guān)起門來,卻會對著剛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兒子傻笑。 第一次沖奶粉,第一次換紙尿褲,第一次做排氣cao,第一次幫忙洗澡,第一次喂飯…… 顧正秋幾乎把人生大半的“第一次”都奉獻給了大兒子,哪怕半夜孩子哭鬧,他也在不驚擾妻子的情況下,耐心安撫哄抱直到他再次入睡,然后第二天帶著黑眼圈去上班。 而顧霖澤也確實不負眾望。 別的孩子還在幼兒園追逐打鬧,顧霖澤已經(jīng)學會了四門語言。小學后更是連跳兩級,不但門門功課滿分,國內(nèi)外各種比賽獎項拿到手軟,還在世界級馬術(shù)比賽少兒組拿到第一名。其余什么大大小小的獎更不必說,那時誰不說顧正秋生了個天才? 可惜這一切的幸福在顧霖澤十一歲的時候被打破了。 得知心愛的兒子被確診尿毒癥,顧正秋只覺得天都塌了,以為醫(yī)生誤診平庸,帶著顧霖澤國內(nèi)外所有大醫(yī)院都跑了一遍,最后絕望接受事實。 起初的治療不用提,顧霖澤的腎臟愈發(fā)衰竭,醫(yī)生建議盡早換腎,或許能有一線生機。于是顧正秋和妻子連忙去做配型,可惜顧正秋因為血型的原因不能匹配,程婉欣雖然匹配上了,但她身體太虛弱,還有心臟病,所以只得放棄。 顧正秋于是只能等著全國的器官庫里能否有剛好匹配得上兒子的腎,可是那樣的希望太渺茫,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匹配到。 最后,他們夫婦兩商量了一夜,決心自救—— 再生一個孩子,用以給大兒子換腎。 這個念頭甫一出來,程婉欣起初是不同意的。她的道德和多年教育告訴她這樣有違人倫過于殘忍,從她肚子里出來的都該是她的孩子,她沒法狠心。 可是當她看到大兒子接受治療后一日日痛苦消瘦的面孔,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一個是肚子里尚未成型的受精卵,一個是愛護多年的兒子,她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于是顧言真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生了。 和顧霖澤一樣,他的到來同樣備受父母熱切期盼,只不過境遇大不相同。 “他們期盼我的出生,不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孩子?!鳖櫻哉孀猿耙恍?,可是眼睛終于濕潤了。 “他們期望的不是我是男是女,也不是我是否健康,而是——一定千萬要匹配上?!?/br> “所以我從來到這個世上,從來不是作為一個被人期待的新生命?!?/br> “我只是父親眼里一個能救我哥哥的器官?!?/br> 顧言真眼中落下淚,把臉埋進雙手,低低地發(fā)出幾聲極壓抑的嗚咽,即便渾身被恒溫的熱水包圍,他還是感到寒冷,不可自控的渾身發(fā)抖。 謝寒心臟跟著抽痛,不管不顧的跳進浴缸,被打濕全部的衣服也不在乎。他緊緊抱著顧言真,也跟著哭了起來:“不要再說了……” “他們放屁!你才不誰的器官!” “你就是我的言真哥哥?!?/br> 謝寒抱著顧言真一直哭,其實心里也恨自己。當年為什么就那么偏執(zhí),非得認定是顧言真的錯,不然這么多年,他明明可以陪在顧言真身邊,不讓他一個人難過絕望。 顧言真被他緊緊抱著,第一次放聲大哭。 他心里太多委屈,從前是不知道跟誰說,后來是覺得沒必要說,而且習慣了有什么事往心里藏,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顧言真小時候其實是很愛哭的。 每一個來到世界的孩子,無論他有多特立獨行,潛意識里都是渴望父母關(guān)愛的。有些孩子就算長大了,靈魂卻仿若永遠停留在過去,一生都在不停追尋求而不得的親情。而有些孩子就算表面上裝得不在乎,可又哪里真的不在乎。 顧言真長到十二歲之前,一直以為父母對自己忽視冷漠,是因為他不如大哥優(yōu)秀,所以鉚足了勁努力,想要靠著出色的成績,博得父母一點關(guān)注。 可是哥哥死去的那天,他才知道為什么。 原來不是他不夠好,而是從一開始,父母心里就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他只是個用來給哥哥換命的工具而已。 有誰會愛一個工具? 第六十六章 六十六 那是謝寒第一次見顧言真哭泣, 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抱著顧言真,不停的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安撫他, 好讓他不要那么悲傷。 兩個人在浴室里待到了下半夜, 顧言真情緒漸漸好轉(zhuǎn), 謝寒才手忙腳亂幫忙穿好衣服。顧言真并不算矮,平時也有健身習慣,可是他抱起來根本不費力氣, 輕松地將人放到床上,拉過薄被將他們裹在一起。 熄燈后, 顧言真盯著漆黑的屋頂發(fā)呆。往常這個點他早就入睡了, 但現(xiàn)在他卻怎么都睡不著, 腦子異常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謝寒試探著輕聲問:“顧言真……你睡了嗎?” “沒有?!彼诒蛔永镂兆∷氖? 低聲回道。 謝寒湊得更近一些,把腦袋擱在顧言真肩頸處,手腳都扒拉在他身上,嘀咕道:“我永遠都陪著你?!?/br> “你爸媽不疼你,我疼你?!?/br> 顧言真無聲的笑了笑, 反手回抱住他,自顧自的說開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當初和你約好一起去游樂園,但是失約?” 謝寒摟著他的手猛地收緊:“別說了,都過去了?!?/br> 從前他不知道顧言真的事,以為他無心無情拋棄他。而今他知道了真相, 對過往的事更不想提,怕傷到顧言真。 “還是要說的?!?nbsp;顧言真一聲長嘆。 那天他回家后, 興致勃勃的準備跟哥哥講一講自己和李家弟弟的事講給哥哥聽,可是沒想到推開門,見到的卻是父母坐在床前,握著哥哥冰冷的手痛哭的場景。 那天的記憶其實顧言真早就模糊了,可是唯獨兄長過世時那張青灰的臉難以忘懷。 他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門口,嚇得腿都動不了。 一直以來,他隱約知道哥哥生病或許會死,可是十二歲的孩子還并不真的懂得死亡的真正意義,所以在他心里,哥哥會一直陪在身邊,死亡也帶不走他。 分別來得那么突然,那時的顧言真根本沒有一點真實感。明明早上出門前,哥哥還笑盈盈的目送他出門,叮囑他晚上早點回來。 因為哥哥乍然離世,顧言真?zhèn)碾y過之余,也不忘安慰陪伴母親,他知道母親最愛哥哥,所以她一定是最難過的人。 可是他才碰到她的手,卻被程婉欣下意識猛然推開,看著他的眼神冷冰冰的,還有些顧言真那個年紀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怨恨,茫然,悲傷,疑惑。 也是那天,從父親的話中,顧言真才知道一切真相,包括他為什么來到這個世上。 這對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說太難接受了,沖擊力大到幾乎將他擊垮。他不能相信父母根本不愛他,他只是給哥哥準備的器官移植庫。 所以顧正秋從不允許他喊自己“爸爸”,因為不配。他也不許程婉欣管住他,擔心一旦對這個孩子付出情感,將來下不了手割他的腎救大兒子。 后來顧霖澤的葬禮上,顧正秋強忍著悲痛處理完后事,程婉欣因為打擊過大住進了醫(yī)院。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顧言真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看著這一切。 他覺得一切就像做夢。 棺材里的人是他最親愛的哥哥,可是為什么唯獨他像個外人,連走近些看他最后一眼都不敢。 他像個透明人,無人關(guān)注,無人在意,也無人安慰。 火花那天,顧言真在火葬場等候,從外面的屏幕上看著哥哥被推進焚化爐,然后變成一個小小的骨灰盒出來。 父親母親互相攙扶著捧著骨灰離開,而顧言真還在盯著屏幕發(fā)呆,想不通為什么只是短短幾天,他的哥哥就成了一個盒子。 等到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他將他帶出來,顧言真才發(fā)現(xiàn),家里所有的車都不在。 所有人都走了。 顧言真被一個人遺忘在火葬場門口。 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還留在這里。 工作人員很擔心的問他是哪家孩子,要不要幫忙給大人打電話,又滿是責備的說,哪家家長怎么這么粗心,竟然連自己孩子都能忘記。 顧言真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的跑了出去,沿著來時路拼命追趕那早已不見蹤影的車隊。 他邊跑邊哭,淚水模糊了眼睛,胸肺中溢滿了空氣,喉頭一片腥甜。盡管知道根本追不上,他還是拼盡全力。 天上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顧言真被路邊石頭絆了一跤,摔在一邊的草叢里,昏死了過去。 “醒來后,我的精神就一直不大好?!鳖櫻哉娼忉尩溃懊刻於际菧啘嗀?,很多發(fā)生過的事就像隔了一層紗,什么都記不真切。” “有時候還會間歇性忽然失憶,學業(yè)也落下很多。后來醫(yī)生說我是受刺激太大,暫時性的記憶混亂,過一陣就好了?!?/br> 顧言真說到這里,語氣中仍然愧疚:“過了幾年,我的精神果然穩(wěn)定不少,只是沒想到忘記了你?!?/br> “真對不起?!?/br> 謝寒捂住他的嘴,“不許再說!” “好。”顧言真拿下他的手,柔聲說:“其實你不用替我難過,我已經(jīng)好多了?!?/br> 哭過這一場,顧言真仿佛把哥哥死后所有的委屈悲傷都發(fā)xiele出來,像是徹底放下了。 有些人來到這個世上注定得不到父母之愛,如果能想通,早早就能得到解脫。否則一輩子追尋那些泡影,終究會幻滅。 如果說顧言真在今天之前對顧正秋還有最后一絲希望,現(xiàn)在終于清醒了。 “以前總是很忙,老是覺得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想做的事也沒辦法做?!鳖櫻哉嬲Z氣輕快,不見了剛才的憂傷,“現(xiàn)在終于徹底清閑了,我可以有更多時間好好陪你?!?/br> “雖然大權(quán)交了出去,不過我手里不缺錢,足夠養(yǎng)你到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