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佋沒什么驚訝的表情，坐在床沿，“嗯”了聲，很耐心地聽她往下說。

    “我自己還好，就是感覺團隊忙了這么久，很愧疚?！绷种驳椭^，兩只手攪在一起，嘴角下垂。

    蘇佋輕輕地揉著她的腦袋，溫柔給出建議，“對付壞人就要用更壞的辦法?！?/br>
    林知安仰起頭，把玩她頭發(fā)的那只手自然而然靠在她脖頸上，并沒有移開，時不時鉆進去撫摸她的后腦勺。

    “你怎么知道的？”

    他好像總是什么都知道。

    可是為什么呢？

    蘇佋抬起薄薄的眼皮和她對視一眼，又挪開，唇角微勾，“安安心情這么不好一看就是被欺負了啊。”

    林知安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自己越來越多疑了，有點對不起這么溫柔的蘇佋，沖他軟軟的笑：“猜的這么準，我差點以為你在我身上裝了監(jiān)視器?！?/br>
    蘇佋輕笑了聲，沒接話。

    林知安又和他說了些以前被抄襲的事，蘇佋靜靜的聽，偶爾搭兩句，是個非常完美的傾聽者。

    等她把這些事情一股腦說完，心情就好了很多，就好像堵了很久的水管重新通了水。

    早上醒來，林知安看到蘇佋給她在床頭柜上留了張紙條。

    字跡凌厲暗藏鋒芒。

    人們常說字如其人，然而蘇佋的氣質(zhì)就和他的字非常不同，林知安每次看他寫的東西常常感嘆，要是他的字像他的人一眼的話，應(yīng)該是斯文工整而不像紙上這樣隱隱透著反骨。

    “安安，等你起了我讓司機帶你去一個地方，先不去藝術(shù)中心?！薄K佋

    這么神秘。

    林知安看完下床洗漱。

    十點冬季的北港暈著一層濃霧，金色的光從云中透出來，有一股清爽的朝氣。

    車子緩緩在昨天那幢令人生氣的藝術(shù)樓前停下。

    “到了嗎？”

    司機點點頭。

    自從張晉泉離職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不管哪位司機都很沉默，而且很怕她。

    她雙腳剛落到地上，包包里的手機就震了起來。

    “安安在哪兒了？”

    林知安環(huán)顧四周，躲著和她擦肩的路人，“司機說到了，但是我應(yīng)該去哪里呀？”

    蘇佋溫柔低磁的嗓從聽筒那端傳過來，“往前走，抬頭?！?/br>
    “看到大樓了嗎？”

    “嗯。”

    蘇佋笑了笑，“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就是你的了?！?/br>
    作者有話說：

    我愛小黑屋捆.綁play，然鵝尺度不允許我放飛自我hhhhh，所以上一章是做夢啦。

    這章算過渡章，大家看標題就懂我意思了~（撓頭）預(yù)警一下，蘇狗要掉馬了。

    啊啊啊啊這章好肥，叉腰。

    -------

    手動感謝“裴嘻嘻嘻”“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sunny89”“”“shadow”這幾位小可愛的營養(yǎng)液！挨個抱住親親親！

    還有“卑微小瑛”和“大可愛”兩位小天使的地雷！貼住啵啵啵~

    第42章 察覺陰暗的第二天

    這棟獨特的藝術(shù)大樓名叫向空, 外號是蜃樓。

    原因是十多米高的玻璃屏隨時跟著云朵日照變化呈現(xiàn)不一樣的圖案，遠遠看著像海市蜃樓，而且它地理位置很特殊, 向西是輝煌過的城市洋房, 向北則是人流巨大的大學(xué)城, 近幾年有望成為北港新型藝術(shù)特區(qū), 周邊地產(chǎn)項目水漲船高，已經(jīng)不是花錢就能買的問題了。

    晨光從薄霧穿透而出，在“向空”頂端連成一條耀眼的閃光線。

    林知安呆呆地看著那條線，有點回不過神。

    她做夢也想不到蘇佋居然把它買下來了。

    會不會……

    太奢侈了……

    “霍總, 計劃營銷部門把明后年的預(yù)案提交上來了, 您……”

    電話那端的人像是收到什么指示，收了聲。

    蘇佋坐在辦公椅, 單手把玩著黑色鋼筆，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有點后悔沒有打視頻。

    “安安怎么不說話？”他問。

    “我……我用不用回家換身正式點的衣服，穿成這樣……他們會不會不信呀。”

    林知安的低頭看看自己羊羔毛外套，淺棕色長裙和小皮鞋, 頭上還頂著毛絨絨的帽子, 和街上大學(xué)生沒什么區(qū)別, 甚至更顯小。

    誰都不會信她和向空所有者有半毛錢關(guān)系。

    蘇佋手指一推, 把筆帽推開幾厘米遠，微微一笑, “別緊張, 里面都安排好了, 安安進去之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狹長的眼闊瞇起, 嗓音低沉溫和, 帶著惡作劇前的蠱惑，話中的囂張放肆本應(yīng)令人害怕，然而他氣質(zhì)過于斯文優(yōu)雅，以致于給人一種受害者見了他也會俯首稱臣的感覺。

    肖康雙手握著文件夾低眉順目站在一旁，不禁唏噓，霍總花幾十億只為博太太一笑，結(jié)婚成本也太高了。

    這要是放在古代，妥妥周幽王再世，比不上烽火戲諸侯惡劣，也差不多了。

    林知安不自覺想起昨天的事。

    章德岳離開前用一種不自量力的眼神看她和周陽陽，像是在說晾你們也不能拿我們怎么辦，不爭不搶的性子第一次生出“欺負”人的想法。

    她扶正有些下滑的毛絨帽，“我要是把他們趕走會不會很過分。”

    蘇佋抿了一口咖啡，喉結(jié)上下滾動，氣定神閑吐出兩個字，“不會?！?/br>
    *

    向空門前果然有一個穿著黑色職業(yè)套裝的女人在等她，微笑著伸出手，很是可親，“您就是林小姐吧？我姓趙，您可以叫我趙欣彤，或者小趙。”

    林知安輕輕和她搭了下手，有些拘謹?shù)攸c點頭，聲音小小的，“是我。”

    趙欣彤在譽承干了五年，爬升速度在集團數(shù)一數(shù)二，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穿著很森女系的小姑娘，昨天上司在半夜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早上去向空接待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協(xié)助辦理交接手續(xù)。

    她以為會是公司高層，不說副總級，也一定是經(jīng)理位置的。

    沒想到是這樣一位嫩生生的“小白兔”。

    “林小姐好年輕啊?！壁w欣彤笑了笑，領(lǐng)她進去。

    林知安輕輕回了一句，“謝謝，你也很年輕。”

    譽承手底下子公司雖然多，但和藝術(shù)沾邊的還是少數(shù)，昨天管理層很突然很強硬買下這棟藝術(shù)大樓的消息讓員工們很震驚也很不解，以趙欣彤在職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這個“小白兔”背景絕對沒有像她長相那么簡單，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小姐想先了解什么？”她問。

    林知安想了想，指著走廊里面的畫展，抬起烏溜溜單純的眼睛，“我要是想讓他們離開應(yīng)該怎么做？”

    ？

    居然是只帶爪的小白兔。

    趙欣彤心里震驚面上不顯，“可以去三樓商務(wù)部和他們解約?！?/br>
    林知安點頭，嗓音糯糯的，“那我們?nèi)ト龢??！?/br>
    三樓走廊悠長，開著天窗，旋轉(zhuǎn)銀條從頂端垂下，墻上掛著畫，隔幾米就放了一盆修剪過的綠植，藝術(shù)氣息簡潔大方。

    有個辦公室的門開著。

    “章老師這次展很成功啊，尊夫人經(jīng)過這次算是打開了知名度，再過段時間該去國外辦展了吧。”

    男人爽朗的笑聲從里面?zhèn)鱽?，“還不行還不行，還得再練練。”

    “聽說昨天你們遇到點小麻煩？沒事吧?！?/br>
    “就幾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屁孩，非說芊芊抄襲，哎……現(xiàn)在年輕人太浮躁了，為了成名什么事情都敢做?！?/br>
    “蹭熱度的吧，別理?！?/br>
    林知安在辦公室門前停下，平靜地看著章德岳。

    趙欣彤敲了敲門，低頭看一眼名單，“哪位是陳總經(jīng)理……”

    章德岳轉(zhuǎn)頭笑容凝固在臉上，攏起眉，有些不悅，“怎么又是你?！?/br>
    “你還要糾纏芊芊到什么時候？”

    坐在辦公室后面的中年男子把保溫杯放下，視線在章德岳和門口兩個人之間打轉(zhuǎn)，探身問：“章老師，這就是昨天那倆其中一個？”

    章德岳手邊放著紙扇，抿開又合上，用施舍般的眼神看向林知安，“小朋友，這樣，我可以讓我助理幫你宣傳下你的展，以后就別過來了。我也不和你計較昨天的事?！?/br>
    中年男子笑著幫腔，“章老師在藝術(shù)界德高望重，他要是開一開金口，你至少能努力少努力十年，不是誰都有這個榮幸的，還不快點謝謝章老師?！?/br>
    林知安聲音小卻很肯定，“我不需要?！?/br>
    她頓了頓，水汪汪的眼睛抬起來，任誰看都覺得單純乖巧好欺負，然而接下去說出口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都一愣。

    “對不起，章老師，你被解約了?！?/br>
    “如果你和文芊芊一天之內(nèi)不把畫拿走，我們會當(dāng)成垃圾處理掉?！?/br>
    她轉(zhuǎn)頭看向趙欣彤，眨眨眼，認真詢問：“我有這個權(quán)利嗎？”

    趙欣彤雙手握著文件夾放在小腹前，恭敬地笑，“自然，向空的一切您說了算?！?/br>
    中年男子聽呆了，連茶倒?jié)M溢出來都沒察覺，滴滴答答落到褲子上燙到才站起來抖了抖，忙讓出位置，把椅子推到林知安面前，“不知道怎么稱呼，快坐快坐?！?/br>
    章德岳：“你在開什么玩笑，向空是你的？老板不是姓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