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依舊在(重生)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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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太子了嗎?” 下屬為難道:“今早有宮……他往春棠苑去了?!?/br> 沉默了片刻,季飛紹淡淡吩咐:“封鎖消息,不要驚擾夫人,派人將太子從春棠苑請(qǐng)出來?!?/br> 二人最終還是沒發(fā)現(xiàn)屏風(fēng)后的人,轉(zhuǎn)身離去了。 直到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響,葉明熙才僵硬地走出來。 葉明芷仍舊穿著那身奢華沉重的冠服,就好像鐵打的枷鎖禁錮著她。 葉明熙將她雙眼闔上,跪在冰冷地磚上撕心裂肺地嘔了出來。 “姑娘!” 等到葉明熙趕到冷宮的時(shí)候,聞冬已經(jīng)沒了半條命。 她被按在地上,雙腿盡斷,血rou模糊,望見葉明熙,高聲呼喊:“小殿下已經(jīng)走了,姑娘你……!” 一旁的侍從瞥見季飛紹的面色,直接用刀柄劈暈了她。 葉明熙面無表情,只是疲憊地抬眼去看人群中央的人:“你答應(yīng)過我,不殺她的?!?/br> 季飛紹面色陰沉,聞言不過薄涼譏笑:“這不是沒死嗎?” 轉(zhuǎn)而又盯著她:“怎么教的下人?夫人不叫,叫姑娘?” 多么偽善的一個(gè)人,明明知道已經(jīng)撕破了臉,卻還抓著這種小事不放。 葉明熙沒有理會(huì),只說:“瑄兒走了,你別叫人追他?!?/br> 季飛紹盯著她的臉色看了一會(huì),停了很久吩咐道:“夫人累了,扶她回春棠苑?!?/br> 四五個(gè)侍從聽命朝她走來,葉明熙白著臉往后退,還未等他們靠近自己,便覺胸口劇痛,積郁多年的憂愁化作一團(tuán)烈火,從葉明熙喉間猛地嗆了出來,變成一團(tuán)guntang的血色。 一瞬間,天地赤紅一片。 侍從被噴了一身的血,僵在原地,又驚慌地回身去看季飛紹。 沒人再敢上前一步。 葉明熙渾身無力,跌落在地時(shí)仍在大口大口地吐血,頭暈?zāi)垦!?/br> 恍惚間,似乎有人將她抱起,死死掐在懷里,好似說了什么,但聲音猶如落入水中,一片混沌。 她模糊睜開眼,看見季飛紹發(fā)狠地盯著自己,眼底赤紅,就像是追魂索命的厲鬼。 葉明熙緩緩伸出手,他愣了愣,正欲握在手中,卻見她避開,徑直攥住自己的衣襟。 “飛紹,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三件事?!?/br> 季飛紹臉色難看的要命,也不知是因?yàn)檫@聲久違的稱呼,還是葉明熙話音中的死氣。 他緊抿著唇,聲音緊繃的冰冷:“不答應(yīng)。晉修馬上到,你若是敢死,我立刻殺了聞冬跟太子!” 葉明熙自嘲笑笑,如今能對(duì)她造成威脅的,竟只剩這寥寥二人。 她生命中的親人好友,都已死得差不多了。 這口積郁多年的心頭血吐出,整個(gè)人清明多了,又許是回光返照吧,葉明熙怔怔地盯著眼前人俊美無雙的眉眼。 這個(gè)人,這個(gè)當(dāng)年才冠京城,豐神俊朗的季飛紹,她拿整個(gè)心肝巴巴地去愛慕,追隨的翩翩少年郎,也許對(duì)自己真的沒有情意,但她臨終之愿,總能聽上一些的吧。 “皇位,你自己坐也好,讓給琰王也罷,但你不許去追瑄兒,你要讓他平安長大。” 季飛紹抱著她的手都開始顫抖,厲聲道:“不許說了!我不答應(yīng)!” “聞冬,讓晉修將她治好后,就放她走吧,她自小跟著我,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該享福了。” 葉明熙的身子不住地顫啊顫,后知后覺明白是抱著她的季飛紹在發(fā)抖。 可明明吐血的是她,他又抖什么呢? “最后一件事,我死后,不要待在汴京,我不喜歡,你把我?guī)O陽老家,找個(gè)秀麗的地方,燒了或埋了,都隨你吧……”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季飛紹望著她迷蒙的雙眼,聲音帶了些難以察覺的悲涼:“你記掛的三件事,竟沒有一件與我相關(guān),葉明熙,你夠狠?!?/br> 她忽然笑了,帶了些未出閣前的稚氣,拼著最后一口氣,掐著他的衣領(lǐng),混著血的手指蒼白脆弱,滲透著恨意:“我終于可以擺脫你了。” 自那人死后被噩夢(mèng)籠罩著的日日夜夜,葉明熙從未有現(xiàn)在這般暢快輕松,話音里都是解脫的笑意。 “如若能重來,我死也不要認(rèn)識(shí)你。娘娘說的沒錯(cuò),是我,蠢不可及,害死了這么多人……” 季飛紹呼吸一滯:“你聽見了?你當(dāng)時(shí)在那?” “你……” “轟隆——” 一道驚雷劈下,連帶著的,是積壓了數(shù)十日的暴雨。 轟鳴的雨聲覆蓋了一切低語,季飛紹眼睫沾水,也不知是落雨還是其他,他要說的話最終還是被掩埋,誰也沒有聽見。 他垂眸去看,葉明熙已經(jīng)合上了雙眼,雨水沖刷著她臉上的血淚,也沖刷著這座皇宮內(nèi)數(shù)不清的恩怨與情仇。 季飛紹仍死死地抱著她,感受著懷中溫暖一點(diǎn)點(diǎn)散去,像是回不過來神般,呢喃著喊她的名字。 “明熙?” “明熙……” “葉明熙!” 聽聞人死后,最后消散的才是聽覺。 葉明熙混沌之間,聽到了暴雨轟鳴,聽到了雨中季飛紹的呼喊,聽到了晉修跌跌撞撞跑來,帶著顫抖的喘息聲,然而最終一切一切的聲音,都像落入水中,沉悶恍惚,微不可聞。 水聲一直在持續(xù)著,冷雨好似嗆進(jìn)了她的口鼻,氣管內(nèi)堵得要命,好想大力咳出去,卻沒有分毫的力氣,只能一點(diǎn)點(diǎn)地窒息下去。 那些嘈雜的聲音又漸漸大了起來,在她耳旁呼喊著,吵鬧著。 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是季飛紹嗎?不……是誰? “明熙!” 水聲散去,聲音透亮,就好像驚雷貫穿了她的腦海,將她整個(gè)人劈得清醒過來,瞬間,異物充滿了口腔,她以為又是血,猛地吐了一地,睜開明亮亮的雙眼,才發(fā)覺自己吐了一地的水。 “好了好了!把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葉明熙怔怔地,還未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被人整個(gè)摟住,欣喜的聲音混雜著哭腔:“明熙,我的明熙!大夫呢!怎么還沒來!” 這個(gè)聲音,耳熟到令人眼眶含淚,不久之前,她才聽到這道聲音對(duì)自己絕望地祈求:“明熙,快跑。” 她抬起頭,望見葉明芷柔白的小臉,雙眼滿是淚水,盈盈地望著自己。 她又想到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葉明熙鼻子泛著酸,小聲喊著:“娘娘?” 葉明芷又落了淚:“你怎么了明熙,是jiejie呀?” “jiejie……”她小聲地重復(fù)著,漸漸紅了眼眶。 自從李懷序登基,她就再?zèng)]喊過這聲,她止不住地喃喃:“jiejie,jiejie。” 葉明芷將她摟的更緊了,怕她冷,將臉也貼在她冰涼的臉蛋上,一聲聲地應(yīng)著:“jiejie在,jiejie在的。” 心疼的眼淚落在葉明熙臉上,guntang地想要灼出一個(gè)洞來,她這才像有了實(shí)感,抱住葉明芷,委屈,痛苦,害怕,種種情愫堆疊在一起,又轟然倒塌,變成肆意宣泄的哭聲。 湖畔眾人無一不錯(cuò)愕,好似這輩子都沒聽過這樣凄切的哭聲,他們望著窩在葉明芷懷中的小姑娘,就像天塌下來一般縱聲大哭。 第3章 上香 床榻上的小人兒直到昏睡,也一直緊緊攥著葉明芷的裙擺,就好像沒有安全感一般蜷縮著,就連在睡夢(mèng)中也在哭泣,小小的身板一抽一抽,看著便叫人心疼。 葉明芷何曾見過meimei這樣委屈,簡直心都被剜了一樣痛,她摸著還有些熱意的額頭,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聽到有人進(jìn)屋,葉明芷轉(zhuǎn)頭望見祖母,擦了擦眼淚,起身問安:“父親可回來了?” 祖母搖搖頭,在床邊坐下,愛憐地望著葉明熙,嘆息:“圣上宴請(qǐng)此次出宮的群臣,他如今抽不開身?!?/br> 葉明芷眸光暗了些,咬咬唇:“明熙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這幾日都見不到父親,真是……” 像是聽到有人喊她,床上的人嚶嚀一聲,睜開了圓墩墩的雙眼,卻猛地掉下兩顆飽滿的眼淚。 葉明熙睜眼看見她們,巴巴地喊著:“祖母。” 又去蹭葉明芷的手:“jiejie。” 明熙長這么大,向來乖巧聽話,受了什么委屈也只會(huì)自己躲起來掉眼淚,何曾見過這般軟綿綿的模樣。 叫人心碎。 葉明芷嘆了口氣,將她拖進(jìn)懷里,止不住地?fù)?dān)憂:“病了這么些天,不會(huì)是病壞了吧?” 祖母也跟著揪心:“那日到底為什么落湖?趙家姑娘聽聞也在家喝了湯藥,對(duì)落湖也沒說出個(gè)所以然來?!?/br> 葉明芷搖頭:“她二人聽聞是結(jié)伴去壽平湖游船的,還沒上船就在岸邊呢,不知怎的就一塊掉湖里去了。” “得虧是我就在附近,趙家嬤嬤又是個(gè)干練的,找家仆圍了一圈沒讓外男接近,不然就算是小姑娘,也恐有人說三道四?!?/br> 這事來得蹊蹺,這幾日也派人查過,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祖母周氏心下思量著,也沒想出什么頭緒。 葉明熙發(fā)著熱,腦子也混混沌沌的,聽到二人來來回回的對(duì)話,也在心底摸清楚了情況。 壽平湖落水。 這是承歷二十三年,李懷序尚還未回宮得到圣寵,先帝帶群臣家眷來漁陽避暑的初夏。 她歪著頭看了眼自己的小手,這時(shí)她記得自己剛過十一歲的生辰。 病氣讓她的腦子混沌,可這幾日她也真實(shí)明白,她在死后又回到了十一歲,她與季飛紹初遇的時(shí)候。 這次的壽平湖,說是去參加閨閣聚會(huì),實(shí)際是當(dāng)年的探花郎季飛紹游歷,正巧撞上跟隨官家來避暑的他們。 趙家三姑娘攛掇著她,非要拉她去偷看一眼探花郎的模樣。 剛到湖畔,隔著遙遙湖水,便一眼瞧見了在船上的季飛紹。 那年初夏,漁陽景色正盛,煙雨楊柳如畫般的美景中央,站著位遠(yuǎn)比景色俊朗太多的郎君,眉目如星,唇角含笑,葉明熙看得出神,腳下踩空,才不小心拖著趙姝意一同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