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依舊在(重生)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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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這才認真地思考起來:“那你覺得好不好?” “好呀,”聞冬開心道,“大姑娘總說要您好好讀書,將來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受夫家裹挾,才能一直開心呢?!?/br> 是啊,葉明芷一直希望她能堅守本心,為自己而活。 但是她上輩子太怯懦了,總是認不清身邊人對自己的善意,到頭來被季飛紹束縛一生。 她淺淺笑:“嗯,那便多學習,爭取當個小醫(yī)師好了?!?/br> 就算比不上神醫(yī)之名的晉修,小病小痛還是可以的。 今日回得晚,葉明芷本想著來訓斥兩句,但見明熙坐在燈前,一本本專心地看書,模樣乖巧地她又不忍心打擾。 她問聞冬:“姑娘做什么呢?” 聞冬一臉驕傲:“姑娘今日將漁陽所有的醫(yī)書都買回來了,說以后想當個女醫(yī)師!” 葉明芷聞言驚愕,越春也跟著欣喜:“姑娘怎么突然這么乖了?!?/br> 聞冬搖頭:“那日落水之后姑娘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奴婢覺得,姑娘那次可能是真嚇著了,這才痛定思痛決定學醫(yī)來著?!?/br> 葉明芷又深深望了眼meimei,欣慰嘆氣:“她能有這般決心,我也算放心了?!?/br> 深夜,在聞冬三令五申下,明熙才昏昏沉沉地上床睡覺。 后半夜,淅淅瀝瀝地開始落雨,明熙害怕雨天,更害怕雨聲,她睡得不安穩(wěn),便又夢到了前世。 那也是剛跟隨陛下來到漁陽沒多久的夏天。 漁陽夏天不常下雨,一下便下得極大。 那時她聽聞季飛紹常來普覺寺,她便也偷偷從家里跑來,想著能不能遠遠見上一面。 沒想到剛來便是一陣雷雨。 她被堵在屋檐之下,雨天普覺寺見不到人,就連灑掃的小僧都瞧不見一個。 葉明熙害怕極了,巴巴地望著天,祈盼著雨能早些停。 就在那時,一道極淡的云青色自遠而來,就像是山水畫中極為輕描淡寫的一筆,明熙遠遠地瞧,等近了才發(fā)現是個人影。 人影持傘走過來,傘下是道單薄修長的身形,傘面一抬,露出一張面色雪白,一臉病氣的容貌來。 她有些被嚇到,往后退了兩步。 那人見她這般,動作頓住,終究是沒有再上前,只是站在廊外,徑直收起了傘。 雨水瞬間打濕他的衣衫,澆透他的臉,讓本就病氣的容顏愈顯得脆弱。瘦削的下頜是連成一線的水珠,在他的身下又形成一場落雨。 他就那樣站在雨中,上前兩步,彎腰將傘放在廊下她能拿到的地方。 葉明熙錯愕,又驚又怕:“……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沖她淺淺笑了笑,而后轉身離去。 轟鳴暴雨中,他的身影那樣消瘦,幾乎像要從雨中淡去不見。 卻又如松竹挺直。 等他走遠看不見身影了,明熙才猶豫地撿起地上的傘。 一柄抹了桐油的厚紙傘,內里還覆了一層絲帛,極為輕巧,一看便價值不菲。 葉明熙舉著傘自己跑回了家,果不其然被jiejie一頓臭罵,后來將那柄傘曬干后她想著回到寺中還給那人,卻再也沒有碰見過。 再后來,那柄紙傘,與贈傘的人,就如那場午后的暴雨,一同在她的記憶中消散,無影無蹤。 醒來的時候雨聲猶在繼續(xù),葉明熙睜開眼,只覺滿面寒涼,她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伸手一摸,才知道是滿臉的眼淚。 那個曾經被自己忘卻了的好心人,當時她并沒有認出是誰,只當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 然而一朝深閨夢回,夢中那張病氣纏綿,蒼白脆弱卻難掩關懷的消瘦身影,不是慕箴還能是誰呢。 這是她能記起的,那那些沒有記起來的日子里呢? 前世的慕箴,究竟在自己看不見,不在意的邊邊角角,為自己謀劃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被她忽視的真心呢? 第16章 殷尋 葉明熙對慕箴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相伴長大,又許久未見的竹馬。 前世慕箴前往漁陽之后,她就再沒有留意過他,即便后來跟著李闋漁陽避暑時,她也總是悶在祖宅之中。 她本就是個很沉悶的人,為數不多的出門,基本都是為了季飛紹。 葉明熙自小母親病逝,父親對她又寡淡,雖有jiejie陪伴,但她仍然很難有安全感。 第一次壽平湖見到季飛紹時,他站在湖水中央的船板上,與三兩好友開懷暢談,眉眼含笑的模樣,是她最為向往的少年風氣,是一種她渴望的鮮活,她從沒有的意氣風發(fā)。 有他在的往后歲月,葉明熙更不會想起那個本就不怎么在意的慕箴。 再下一次聽聞他的事情,便是嫁給季飛紹,李懷序登基之后了。 那時季飛紹輔佐新皇登基,官位連連攀升,她作為汴京人人艷羨的季夫人,聽聞慕家主久病的獨子歸家,設了宴席,她有心拜訪,便也去了。 那時葉明熙不擅社交,拜帖也是能推就推,婚后她也同在閨中一樣不愛出門,京中貴婦都與她不怎么相熟。 慕夫人當時病重,趙姝意也沒來,她坐在女眷席中,只覺得周圍總是有人似有似無地偷看她,她覺得無聊又不自在,后悔不該來這么一趟,菜還沒吃幾口便又告辭。 慕府作為京中第一商戶,家宅大的要命,她帶著聞冬,在花園中繞了幾圈都沒找到出府的路。 葉明熙靠在假山旁,有些煩悶地嘆了口氣。 “夫人累了嗎?” 聞冬蹲下替她揉腿。 葉明熙小聲埋怨:“我果然還是不該出門?!?/br> 聞冬訝異抬頭:“夫人為什么這么說?” “沒有季飛紹在身邊,我連路都不認識,”她有些沮喪,“還好沒人在這,否則我又給他丟臉了,我還是該聽他的,就待在院子里就好了。” 聞冬有些皺眉:“夫人別這么說,人哪能一直悶在家里呀……” 她二人小聲交談,沒注意自遠走來的人影。 直到走到跟前,葉明熙抬眼,警戒道:“你是?” 來人一身蒼藍長衫,明明天還熱,外頭卻罩著純白的大氅,黑發(fā)垂在腰間,面色比她這個姑娘還白。 整個人弱不禁風的精致,面如好女,模樣比尋常姑娘家還要冷艷。 他聽聞明熙話語,神情微微錯愕,雙瞳微睜,又輕輕皺眉,些許無奈地抿唇笑著。 “夫人迷路了嗎?” 他開口,溫潤的嗓音透著關懷,似是看到明熙臉上的警戒,并未靠近。 只是抬起手,修長手指指著一個方向:“往那一直走,便能尋到出口?!?/br> 他人瘦極了,便是手也骨節(jié)分明,棱角尖銳。 因手臂抬起的動作大氅微微敞開,明熙瞧見他懷中竟還抱著一個手爐。 她有些皺眉地想,這人到底是有多畏冷。 沒有認出來人的她禮貌行禮,便頭也沒回地拉著聞冬走了。 走出許久,她又回頭看,那人仍在原處未動,只望著自己,見她回頭,還清淺地沖著她笑。 后來回府,洗漱完休息時,她才若有所思問聞冬:“那人衣著華貴,好像還認得我。” 聞冬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夫人沒認出,那是慕二公子嗎?” 葉明熙錯愕:“慕箴?” 她仔細想了想:“沒想到這么多年沒見,他變漂亮這么多?!?/br> 曾經家宅臨近,她對慕箴的印象只有那個比她高不到哪去的男孩,這么一轉眼,竟是比不少京中貴女都讓人眼前一亮。 聞冬小聲嘀咕:“慕公子幼時對姑娘可好了,今日見他也跟小時候一樣,一點兒沒變?!?/br> “是嗎?” 明熙尚未回話,門外先傳來一道聲音。 聞冬嚇得手抖,茶水摔了滿身。 季飛紹進門來,明明是笑著的,望著聞冬的目光卻有些冷:“我卻不知夫人幼時身邊竟還有這么個人,對夫人有多好?我比得上嗎?” 聞冬撲通一聲跪下,頭重重磕在地上,渾身發(fā)抖:“是奴說錯話了。” 葉明熙不悅地皺眉,起身將聞冬拉起:“你嚇唬她做什么?不過是說著玩的。” 她推聞冬:“你下去吧?!?/br> 聞冬瞥了眼季飛紹的神情,面色慘白地退下了。 季飛紹上前,牽住她的手,語氣淡淡:“不過一個下人,你未免太上心了?!?/br> 她有些不喜地反駁:“聞冬不是下人。” 季飛紹沒再說話,只是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力道越來越大,將葉明熙勒得腰疼。 她覺得有些好笑:“你吃醋嗎?” “是啊,”他將臉埋在葉明熙身后,聲音有些沉悶,“夫人,我醋的緊啊。” 葉明熙咯咯笑了許久,坐在他腿上,雙腳夠不到地,悠來晃去的:“你同他吃什么醋,我與他有七八年沒見了,今日我都沒認出他來。” 她往后靠去,仰著頭捧著季飛紹的臉,神情眷戀:“他不過是個故人,在我心中,怎比得過你呀。” 不過是個故人。 葉明熙這才發(fā)現,自己曾經脫口而出的話語有多么的薄涼。 她又想起后來慕箴為了自己身首異處,甚至死后都要為自己謀劃出路,葉明熙面無表情地掉淚。 上輩子無視了慕箴的真心,那么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