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依舊在(重生)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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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玉杉的恩情,劉澍反倒沒有了對明熙的敬佩,他聞言抓抓頭,有些不在乎道:“她又不是生病,要什么補品,好好休息幾日不就行了,回頭把我珍藏的幾套漁具送她,說不定還更高興呢?!?/br> “你這說的什么話?!” 眼見要吵架,沉默了一會兒的玉杉笑道:“好了好了,今日不是來吃飯的嘛,都少說兩句吧,補品我也確實用不上,不用給我送了?!?/br> 面對劉澍一臉你看我就說吧的懶散表情,劉鳶氣得牙都癢了:“你就慣著他吧!” 一直沒說話的劉澈問了明熙的口味,體貼地點了一桌子菜后,才頗為平淡地瞥了眼劉澍。 大哥的震懾力還是足夠的,劉澍瞬間正襟危坐,不再敢說話。 明熙這一頓吃得頗為滿足,慕箴真是克制地一口都沒有吃,只是一直給她布菜,再時不時同劉澈說上兩句。 “漁陽經(jīng)歷這一劫,也不知要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了?!?/br> “很快了,”慕箴給明熙盛了碗湯,“漁陽向來是生機滿滿的,如今疫病問題已經(jīng)解決,各大店鋪開張也就在這兩日了?!?/br> 金鴣樓作為標(biāo)志性酒樓,自然是最先振奮起來的。 “說起來,蔚茗軒之前最為程家的產(chǎn)業(yè),不是也有你家的一份嗎,”劉澈問他,“程家財產(chǎn)充公,這蔚茗軒算誰的?” 明熙也很好奇,向他望去。 慕箴示意讓她快吃:“朝廷的,先前劉伯父問過我,我那點兒利潤,就當(dāng)送給陛下了?!?/br> 這樣大一座樓,說送就送了,眾人無不咋舌,也就只有慕箴的財力夠他這般視金錢如糞土。 臨走的時候,明熙牽掛著晉修,想著他這幾日也辛苦的沒吃多少,便在金鴣樓打包了幾樣招牌菜送去。 她按著記憶來到上次的客棧,直到敲門晉修讓她進了屋,也沒看見劉鳶口中的小廝。 晉修像已經(jīng)準(zhǔn)備睡了,頭發(fā)披散下來,更顯得眼睛圓潤。 她想著晉修與慕箴明明差不多大,可能就是這雙圓眼的緣故,總是顯得稚嫩。 將飯菜拿出來,明熙道:“吃了嗎?我從金鴣樓給你帶的菜,給你改善改善伙食?!?/br> 晉修乖乖地拿著筷子,看清楚飯菜后,愣了愣。 鹵水貢鵝,清蒸鱸魚,白灼菜心,還有一道豆腐羹。 一水的清淡菜色,一點辣色都瞧不見。 “怎么了?”明熙問,“吃不慣嗎?” 晉修搖頭,安靜地開始吃。 見他吃飯慢吞吞的,明熙閑不住,開始跟他聊天。 說是聊天,晉修吃飯的時候從不說話,到頭來只有明熙自己在說。 從漁陽避暑到在這里定居,又聊了很多在這里生活的趣事,給晉修說了壽平湖的景色有多美,街頭巷尾的蜜水和酥酪又有多好吃。 就連明熙自己都沒察覺,她說的九成九的趣事里,都有慕箴的影子。 她說的開心,也沒在意晉修聽得高不高興,他越吃越沉默,到頭來臉都快埋進碗里了。 見他這樣,明熙有些好笑:“這么好吃啊,那等回頭你在漁陽多留幾日,我再帶你嘗嘗別的菜。” 她爛漫地想著:“還有景色小吃,我都帶你統(tǒng)統(tǒng)過一遍?!?/br> 晉修已經(jīng)吃完,他擦了擦嘴,又漱了口,確保口中沒東西了,才低聲開口:“慕公子的藥方,我已經(jīng)完成了?!?/br> “真的?!” 明熙眼睛一亮,從椅子上蹦起。 晉修看著她明麗的臉,平淡道:“只要堅持喝上一月時間,體內(nèi)的毒素便可慢慢退散?!?/br> 這比明熙四年后去郴州找他的計劃快上了不少,她眼中星光璀璨,高興得整個人都像在發(fā)光:“太謝謝你啦!晉修!” 回府的路上,她還一直在高興。 她甚至已經(jīng)安排好后幾日帶晉修去哪里玩,吃什么點心了。 這日清晨,她還在睡夢中,便被聞冬悄聲鬧醒。 “姑娘,慕公子在府外等你。” 明熙偏頭一看,也剛剛卯時,外面還在下著小雨,天色還是一片黑暗。 她有些頭疼。又縮回被子里,鬧著起床氣:“這么早想干什么?不見不見,跟他說我要睡覺?!?/br> “還是快起吧,”聞冬頓了頓,“慕公子說晉神醫(yī)已經(jīng)動身準(zhǔn)備出城了,說讓姑娘去送一送。” 什么?! 明熙這才猛地驚醒,趕忙起身:“快快,給我找身衣服來?!?/br> 怎么這么快,甚至天不亮就要走。 難不成是躲她,要連夜回郴州嗎?! 第54章 告別 這么早的天, 府中只有零星幾個下人起了。 溫度寒涼,聞冬要給她找件大氅,明熙記掛著晉修, 沒敢等直接出門了。 慕箴的馬車就停在街角,她上去后就瞧見慕箴坐在里頭。 “怎么這么突然,你怎么知道他這時候走了?” 慕箴將準(zhǔn)備好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將繩結(jié)扣好:“他臨走前去了劉府結(jié)了診費,劉澈通知我的。” 他心中知道晉修與明熙關(guān)系好,明熙甚至跟他說過未來幾天要帶晉修去哪里玩。 他也納悶為何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走, 但他想明熙一定會想要跟晉修告別。 心悅也好, 友誼也罷, 無論心中對于他們二人關(guān)系親近有多酸澀,慕箴想, 他都一定要讓明熙與晉修好好道別。 江湖路遠, 晉修又是個不見蹤影的人, 此番若是離別, 下次相見便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了。 明熙有些惱:“他什么意思嘛?生我的氣了?虧我昨晚還給他帶飯,居然走都不說一聲!” 見她心中帶氣, 慕箴勸阻:“許是有什么急事呢,一會兒去告別, 可別口不擇言, 要好好說話?!?/br> 明熙抱著胳膊, 寒著一張臉。 到城門口了, 遠遠就瞧見輕裝包裹的主仆二人。 慕箴留在馬車?yán)锏人?,明熙嗖一下跳下車追了上去?/br> 還在下著朦朧的細雨, 她連傘都顧不得打。 “晉修!” 人影一頓,慢吞吞地轉(zhuǎn)過身來。 慕箴的勸誡通通忘了, 明熙大步上前,眉間緊皺在一起:“怎么大清早就要走?還不說一聲,我有這么討人厭嗎?” 晉修越過她的身影,望向了不遠處的馬車。 那馬車看著低調(diào),但他識貨,車架用的是頂級的紫檀木,車簾用的是最遮風(fēng)的珊瑚絨。 名貴異常,想來這漁陽,只有慕家那位公子用的起。 “我問你話呢?”明熙見他出神,更生氣了,“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朋友。 晉修眸色暗了暗,他沒有回答,只是垂眼望向明熙。 十分稚嫩,又明媚自由的明熙。 她身上披著的大氅太大,快要拖到地上,一眼便知不是她的尺寸。 許是方才跳下來的動作激烈了些,大氅的繩結(jié)松了點,發(fā)頂也落了些水霧,晉修將手中的傘偏了過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雙肩瞬間淋濕。 “我們當(dāng)然是朋友?!?/br> 說這句話時,晉修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腔被撕裂般,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突然釋懷一般,驟然笑出來,細雨之中的面容有些模糊,卻依舊能看清他的純真笑意。 “明熙,我只是需要立馬回去,沒來得及告訴你?!?/br> “有什么急事?” “可能漁陽的氣候太潮濕,我身體有些不舒服?!?/br> 晉修的聲音極輕極淡,就這樣散在風(fēng)雨之中。 他不舒服,不舒服極了。 在看到自己來時,明熙已經(jīng)與慕箴親密無間的模樣。 在看到慕箴倒下,她情緒崩潰懇求自己救他的模樣。 在方方面面,每一個都宣告著自己無論如何再也無法插足他們的蛛絲馬跡里,晉修都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他明晰藥理,洞察人體,他知道自己身體沒有任何毛病,也不會無端產(chǎn)生如此劇烈的痛苦。 但他還是經(jīng)歷了,再一次的。 晉修領(lǐng)悟,他所遭遇的這些,無關(guān)病癥,是不甘與艷羨在作祟。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么要留下呢?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與他人幸福甜蜜,共度一生? 他做不到,所以只能選擇落荒而逃。 明熙聽聞他的話,頓時又擔(dān)憂了起來:“水土不服嗎?那確實該走了,但我們是朋友,你要跟我說一聲啊?!?/br> 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她知道晉修一旦沉心研究,便顧不得生活上的許多事。 那股氣勁早在晉修說他難受時消散,明熙囑咐他要好好吃飯,別總把身體累著。 說了許久,晉修也一直乖巧聽著。 他也對明熙說了在郴州久居的地址,若是有事,大可直接去找他。 明熙自然知道,見說得差不多,也好好地告過別,她揮手送晉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