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這么多年來,診所里也遇到過鬧事的人,但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沒有好下場。 清楚這家診所“后臺”的人已經在等著看好戲了,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急著看病治傷、看不下去的人上前和男人理論,全都被男人不分青紅皂白罵了回去。 眼看診所里本就忙碌的情況越發(fā)混亂,天狼皺起眉,走了過去。 他身量極高,深邃鋒利的輪廓又極具壓迫感,一雙深綠色的眼睛往男人身上一掃,原本還在嚷嚷個不停的男人突然脊背一寒,卡殼了似的轉過頭,直直對上了天狼的視線。 下一秒,天狼二話不說,提起男人的領子就往外拖。 男人被嚇了一跳,懷里扶著的那個年輕人沒骨頭般向一旁一倒,被天狼用另一只手接了下來。 直到快被拖出診所大門,男人才猛地回過神來,手腳并用地掙扎起來:“你干什么!放開我!你們這家黑診所,我要去舉報你們……” “去啊?!碧炖前涯腥送\所門外一扔,又把那個年輕人扔進他懷里,瞇了瞇眼睛,“你要是敢,就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錯覺,有那么一瞬間,他居然從面前這個人的瞳孔里感受到了一股野獸般的殺意。 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瘟雞,下意識咽了口口水,聽到天狼壓低聲音,繼續(xù)不徐不疾地說道:“你完全可以去舉報,看看是你和你弟弟死得更快,還是這家診所倒閉得更快。” 男人瞪大了眼睛:“你……你居然敢威脅我……” “看來你是沒被人威脅過?!碧炖亲呓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眼睛,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縮近到不足一尺,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剛才里面的人不是告訴你了嗎?想救他,去醫(yī)療中心。你再在這里鬧下去,我一定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威脅’——我猜你也不想知道,被活生生咬斷喉嚨,是什么感覺。” 扔下這句話,天狼頭也不回地向著診所內走去。沒走出兩步,就聽到男人崩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不是我不想去醫(yī)療中心!” 天狼腳步微頓。 男人的聲音里早就沒了先前鬧事時的氣勢,只剩下濃重的絕望:“我就是從醫(yī)療中心來你們這兒的……醫(yī)療中心的人比這里還多,所有床位都已經滿了,那里的醫(yī)生都是氣泡壘里的研究員,是上等人,他們能騰出寶貴的實驗時間來治病救人,已經是該千恩萬謝的事了,治病的名額當然全都是留給有錢人,留給那些‘對氣泡壘有貢獻的人’,哪里輪得到我們這些陰溝里的小嘍啰! “我不停地求他們,但根本沒人管我弟弟的死活,這個年代,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他哽咽著完最后一句,已經臉紅脖子粗,不知是崩潰還是憤怒的眼淚糊了滿臉。 天狼停下腳步,回過頭正要說什么,就在這時,另一道急切的聲音從不遠處插了進來:“白醫(yī)生!林醫(yī)生!求求你們,能不能救救我母親!” 阿滿喘著粗氣跑到診所門口,背上還背著他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母親——他母親早在避難所的時候情況就已經很差,這會兒更是完全陷入了昏迷。 他背著母親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兒,一抬頭,就撞見了站在門口的天狼:“天狼先生,白醫(yī)生在嗎?我母親她……” 天狼打斷他的話,皺起眉道:“白醫(yī)生和林晞都不在,他們都去醫(yī)療中心了?!?/br> 他又看了一眼阿滿的母親,見她的狀況和剛才那個男人的弟弟差不多,便又補充了一句:“你母親的情況診所救不了,只有醫(yī)療中心能救?!?/br> 阿滿的臉色瞬間煞白下去。 ——很顯然,和剛才的男人一樣,他也是求助醫(yī)療中心無門后,才會來到這里。 沒想到來了這里,依舊是死路一條。 - 與此同時,白塔。 最近的幾場會議都是針對氣泡類內部的災后善后工作進行的,一場會議結束后,散會離去的路上,蘇恩斯卻忽然叫住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馮星曙:“馮副主席,留步留步?!?/br> 馮星曙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略帶疑惑地看向他。走在前方的特梅爾和幾個氣泡壘高層同樣停下腳步,往這邊瞥了一眼,見叫住她的人是蘇恩斯,沒說什么,繼續(xù)向前走去。 蘇恩斯笑瞇瞇道:“我有幾個地方想向馮副主席請教學習一下,不知道能否耽誤您一點寶貴的時間?” 馮星曙微微皺眉:“什么事?” 蘇恩斯眨了眨眼睛:“這里也沒個座位沒點喝的,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十分鐘后,蘇恩斯家里。 已經提前等在這兒的楚霽見到馮星曙,起身行了個軍禮:“馮副主席。” 早在之前蘇恩斯給她使眼色的時候,馮星曙就猜到真正想找自己的人是楚霽,只是最近不少人的眼睛都盯在楚霽身上,他不方便親自出面而已。 她面色平靜地點了下頭,單刀直入地問:“楚指揮找我有什么事?” 楚霽沒有跟她過多客套,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微笑著說:“不好意思占用了您的時間,這是我在之前的變異蟲群清掃和協(xié)助動力工廠修復的過程中,無意發(fā)現(xiàn)的東西,請您先過目。” 馮星曙接過那份文件,看了幾行后,目光逐漸變了。 兩分鐘后,她看完這份文件,抬起眼,面無表情地看向楚霽:“所以楚指揮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一個勢單力薄、又沒什么實權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