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結(jié)束了他爛泥般不曾見光的、短暫的一生。 第五十八章 暗道里火光明滅,楚霽站在原地,再次回過神時,在嘴里嘗出了兩分苦。 半晌,他抬起手,在唐茉背上緩緩順了順,輕聲說:“不是你的錯,不怪你。 “……是我對不起他?!?/br> 但事到如今,不論再說什么,都是蒼白無力的。 唐茉仍在搖頭,低低的哽咽里,楚霽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不大明顯的腳步聲。 唐茉明顯也聽到了,下意識止住哭聲,抬起了頭。 “這附近有人巡邏,這里不能久留,我得先走了。”楚霽將聲音壓得很低,問,“東西都帶全了嗎?” 唐茉點了點頭,見楚霽背起物資袋,下意識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我要離開氣泡壘,去找天狼。”楚霽深深看著唐茉,“冰原上有一處基因融合者的聚居地,離氣泡壘有幾百里遠(yuǎn),誰也不確定半路會遇到什么。你確定你要去嗎?” “我要去?!碧栖缘幕卮饹]有任何猶豫,“我的變異形態(tài)是北極熊,冰原上遇到的大多數(shù)情況我都能應(yīng)對。不管怎么說,你一個人穿越冰原都太過危險了,我要跟你一起去?!?/br> 暗道另一頭的腳步聲在不斷靠近,楚霽知道唐茉的性子,沒有再多廢多余的口舌,只最后再確認(rèn)了一遍:“想清楚了?一旦離開,有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br> 唐茉點了點頭,楚霽于是干脆地轉(zhuǎn)過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那就走吧。把眼淚擦干,不哭了。” 不得不說,唐茉的北極熊形態(tài)在冰原上具有極大的優(yōu)勢。楚霽騎坐在她厚實寬闊的背上,感受著豐厚皮毛下骨骼的起伏,無端想起了幾個月前在冰原上時,天狼也曾馱著自己,在茫茫積雪中留下過一串半人深的腳印。 他們背離氣泡壘的方向,一路朝著西北方向行進(jìn)。冰原上的漆黑如同一張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走出大約兩里路后,身后的氣泡壘已經(jīng)縮小成一顆嵌在冰原之上,散發(fā)著瑩瑩光芒的夜明珠。 唐茉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渣,問:“楚指揮,我們接下來要往哪走?” 楚霽看了一眼手里的通訊器,道:“一直沿著這個方向往前,大約還有三百里左右。” 唐茉又問:“你怎么知道布拉韋里在什么地方?” “天狼是帶著通訊器離開的,離開前,我在他的通訊器里安裝了定位系統(tǒng)?!背V答道,“起初代表他的定位點一直在向著西北方向移動,大約兩天之后,定位點移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最終停留在了一個大致的范圍內(nèi)。如果我的猜測沒錯,定位點停留的那塊區(qū)域,就是布拉韋里。” 聽完他的話,唐茉沉默了一陣,才小聲問:“那個,楚指揮,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天狼不會在半途把通訊器扔掉呢?畢竟他……” 后面的話,唐茉沒有再說。 但楚霽已經(jīng)猜到了她想說什么,他短暫地沉默了片刻,最后似乎是很低地笑了一聲:“……我也不確定。我只是在賭?!?/br> 賭天狼舍不得把從氣泡壘帶走的唯一的東西,真的丟棄不要。 因為距離過近,天狼擊中左肩的那兩發(fā)子彈嵌入傷口極深,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折騰下,楚霽肩膀上的傷其實一直沒有好全,甚至隱隱有了發(fā)炎的趨勢。 磨人的疼痛伴隨著麻癢,自肩膀處擴(kuò)散開來。又往前行進(jìn)了兩個多小時后,楚霽意識到自己在發(fā)燒。 其實從被天狼擊中以來,他的身體一直處于斷斷續(xù)續(xù)的低燒狀態(tài)。只是之前計劃還未落實,腦子里的那根弦一直繃著,所以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而眼下他已經(jīng)順利離開了氣泡壘,加上在運(yùn)尸車上和跳下運(yùn)尸車時,壓到了傷口,之前被強(qiáng)行忽略了的不適感,頓時如潮水般反噬了回來。 楚霽不動聲色地?fù)Q了口氣,克制著拍了拍唐茉的后頸,道:“已經(jīng)走了兩個多小時了,這附近應(yīng)該會有山洞,我們找個地方休整一下,回復(fù)體力?!?/br> 唐茉沒有多想,很快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兩人在山洞最里側(cè)生起了火,直到看到楚霽拉開防護(hù)服的拉鏈,她才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當(dāng)即湊近了問:“怎么了楚指揮,是傷口裂開了嗎?” 楚霽搖了搖頭,面色冷靜地從物資包里拿出一瓶藥,倒出一粒后,就著一點水咽了下去:“沒事。” 明滅的火光下,他的臉色顯得比平時更為蒼白,唐茉擰著眉,還要再說什么,卻聽楚霽低聲道:“麻煩幫我擋下風(fēng)?!?/br> 作為北極熊變異種,唐茉的皮毛十分豐厚,耐寒性極強(qiáng)。聞言,她立刻轉(zhuǎn)向風(fēng)口的方向,舒展身體,將風(fēng)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楚霽道了句謝,左半邊手臂從防護(hù)服下伸了出來,半解開上衣,干脆利落地給左肩處的傷口換了藥。 盡管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那處傷口乍一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鮮紅的嫩rou從傷口邊緣翻了出來,沾著淌出的深紅色血液,雖然楚霽全程面不改色,唐茉卻看得到吸了一口涼氣。 她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楚指揮,你和天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在避難所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很喜歡你,后來為什么……” 楚霽沒有多說,只是垂下眼,眼底深色晦暗不明:“沒什么,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