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之國 第140節(jié)
玉奴收起了滿身風(fēng)情,斂容道:“哥哥既然說得明白,我再糾纏,就顯得我不實在了。前些日子有個員外找到我,說有一樁生意,愿給我五十貫足錢。這不是小數(shù)目,我問明白是到襄城,沒有危險,便答應(yīng)下來。到了這里之后,才知道是有一個大名府的財主黃員外,到襄陽去販棉布。帶了三千余匹,因為北邊四太子出兵,一時間過不了汝河?!?/br> 欒慶山點了點頭:“上好的棉布在襄陽十貫足一匹,到了這里,還不止此數(shù)。三千余匹,是要值幾萬貫錢了。不過,做這個生意的,都不是平常人。這個黃員外有什么背景?” 玉奴道:“我問清楚了。他結(jié)識的都是女真人中的貴人。附近幾州金軍極少,黃員外并不認(rèn)識什么有力人物。不然怎么會被困在襄城縣?” 欒慶山道:“過了汝河,開封府也不好走。他就敢去大名府?” 玉奴道:“本來黃員外說好了的,過了汝河之后,大名府自有人馬來,護他一路行走。奈何四太子大軍西來,哪個敢捊他虎須?一時之間耽誤下來?!?/br> 欒慶山想了想。道:“有道理。你接著說下去。” 玉奴道:“找我的員外,原來是個強資,一向在新鄭一帶打家劫舍。到了襄城,他們便讓我勾引黃員外。等黃員外入港,便就派個人,想讓黃員外向南走潁昌府。這些人跟那里的土豪董平講好了,要在路上劫了黃員外。誰想黃員外是個精細(xì)的人,覺得不好,一直不肯答應(yīng)?!?/br> 欒慶山道:“王觀察的治下,不但駐有大軍,還有巡檢。不在這里犯事還好,一旦犯事,逃到附近也沒有用?,F(xiàn)在周圍幾州是三不管的地方,逃過去,還要被抓過來。更不要說,襄城縣里檢查嚴(yán)密。只要黃員外不出襄城縣,誰能奈何得了他?” 玉奴點了點頭:“哥哥說的是。那伙強盜不死心,愿加我的錢,讓我改變黃員外的心意?!?/br> 欒慶山看著玉奴就笑:“愿加多少錢?” 玉奴抬起頭,神色自如。道:“他們愿給五百貫足錢?!乙税儇?!” 欒慶山點了點頭:“他們愿意給你?” “愿意!幾萬貫的棉布,幾百貫算什么!” 看著玉奴,欒慶山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就不怕,這錢你有命拿,無命花嗎?” “怕!”玉奴說得非常爽快?!八圆沤辛四銈儊?。他們雖然是強盜,你們好像更加厲害?!?/br> 欒慶山看著玉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過了許久,才道:“強盜就是強盜,都是差不多的。叫了我來,又有什么用處呢?我想放你,其他人就難說了?!?/br> 玉奴道:“我不能這樣過一輩子。有機會,總是要搏一搏!只要你愿幫我,就有機會!” 欒慶山道:“既然你決心已下,我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勸你,拿到了錢立即走,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管!逃出去之后,直接到王觀察治下。這個世道,現(xiàn)在只有王觀察的治下才能讓人放心了?!?/br> 玉奴看著欒慶山,重重地點了點頭,意志非常堅決。 第323章 新路 那一日黃員外拒絕了轉(zhuǎn)道向南,唐哲就經(jīng)常回來。黃員外要避人耳目,又要躲著唐哲,很少有機會到玉奴那里。幾天時間,是日也想夜也想,幾乎要憋出病來。 這一日,唐哲早早出去,說要回汝河以北處理事務(wù)。黃員外聽了,不由心中一喜,覺得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誰知到了下午,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進了客棧,找到了玉奴,再不出來。 傍晚時分,黃員外心中煩悶。到外面買了一葫蘆酒,切了一大塊熟羊rou,回到房里喝酒。剛剛走到門口,就見玉奴身邊的小婢站在那里,招手道:“員外,我們夫人有事相請?!?/br> 黃員外聽了,心中大喜。手中的酒和羊rou來不及放回屋里,提著跟小婢到了玉奴房里。 玉奴和萍萍兩人坐在桌邊說著閑話。見到黃員外進來,急忙起身行禮。指著萍萍道:“這是我的meimei。因為家中有事,前來尋我?!?/br> 黃員外聽了急忙關(guān)心地問道:“不知是什么事?” 玉奴搖了搖頭,不肯說,只是請黃員外坐。 看氣氛有些不對,黃員外從懷里掏出兩貫錢來,交給小婢道:“天色晚了,不耐煩做飯。這里有兩貫錢,你拿著出去買些酒rou回來?!?/br> 小婢拿了兩貫錢,飛快地出去了。 襄城已經(jīng)習(xí)慣用襄陽發(fā)的會子,使用方便了許多。若是以前,兩貫錢可是不輕,黃員外出門不可能帶在身上,小婢瘦弱的身子拿著也不合適。 玉奴上了茶來。黃員外一把抓住玉奴的手,道:“我們雖然是露水姻緣,總有些舊情在。若是你有難處,盡管給我說。只要我能幫上忙,必然會幫你!” 一邊說著,黃員外偷眼看一邊的少女。見那少女面色如常,心里踏實下來。 玉奴抽出手來,道:“員外,我是我家官人的外室,你總是知道的?!?/br> 黃員外點頭:“你單獨住在襄城,又不與大娘子住在一起,有什么關(guān)系?” 玉奴道:“做人外室,要么是窮苦人家,過不下去。要么——要么就本是風(fēng)月中人,被人贖了養(yǎng)在這里。員外覺得我是哪一種人?” 黃員外訕訕地道:“看娘子平日里的樣子,不似貧苦人家長大?!?/br> 玉奴轉(zhuǎn)過身,有些幽怨地道:“是啊,只有風(fēng)月中長大,才有我這樣的人。我與meimei,都是自小賣在mama家里,由她撫養(yǎng)成人。我這個mama,年輕時是開封城里的行首,最是有艷名。等到年紀(jì)大了,沒有客人幫襯,便就買了我們姐妹幾個。自小教我們唱曲跳舞,年紀(jì)稍大一點,便到酒樓賣唱。” 黃員外道:“原來如此。倒是沒有見過你的歌舞,著實可惜?!?/br> 玉奴搖了搖頭:“mama雖然自小教,奈何我們姐妹兩個沒有天分,唱曲也不行,跳舞也不行。好在長了兩副好皮囊,有那好色的客人來幫襯我們?!?/br> 這樣說,黃員外就明白,這姐妹兩個還算不上妓,只能算娼了。 宋朝不許賣yin,常說的女妓,多是在酒樓等地方唱曲跳舞,名義上賣藝不賣身。當(dāng)然,身處那樣的環(huán)境中,只要客人出得起錢,有幾個能守身如玉?等到年紀(jì)大了,要么就靠著積蓄買幾個小女孩,自小教導(dǎo),等她們長大了賺錢給自己養(yǎng)老。要么就像玉奴這樣,給別人做妾。外室還好,不用跟家里大娘子日日斗氣。住在一起,才不得安生。當(dāng)然還有一種,就是找老實人嫁了。不過這個時候比不得后世,身份不明的女子總是被別人看低。若嫁得近,更是人人都知道以前經(jīng)歷。哪里比得了她們的后輩,年輕貌美的時候由著自己的性子玩,年紀(jì)一大,還是搶手貨。 做娼的名義上是一家人。mama就真的是mama,孩子自小養(yǎng)大的。甚至有的人家,就是親生女兒做生意,mama是親媽,茶壺是父親。后世影視劇和小說里的青樓,里面許多姑娘,公然做生意,是根據(jù)晚清民國的特殊社會改出來的。歷史上的正常年代并不存在。 這種情況,是鉆了宋朝養(yǎng)女制度的空子。因為對奴婢的身份約束漸漸放開,朝廷不再允許社會上有真正的奴婢,而改成了雇工制度。一些富貴人家,買奴婢用的是養(yǎng)女身份。宋朝的婢女等經(jīng)常用的稱呼是養(yǎng)娘,便與此有關(guān)。 經(jīng)過了晚唐五代的動亂,宋朝出現(xiàn)了一些新氣象,其中之一就是官方民間對出身不再重視。民間起義喊出了等貴賤、均貧富,官方逐步廢棄奴婢制度,而改成了雇工制。這一改革意義重大,算是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時代。全世界的范圍內(nèi),也只有歐洲完成了資本主義革命才做到了這一點。不過宋朝軍力弱,蒙古入主中原之后奴隸制流行,一直到明清在這一點上都是退步的。至于后人說直到清朝的雍正皇帝才廢除中國的賤民制度,就是為清朝貼金了。在宋朝之前,賤民制度就開始瓦解,宋朝基本廢除。此時所謂的妓籍并不嚴(yán)格,也不涉及皮rou交易,只是唱歌跳舞的女子。妓籍也不是生來就有的,也不是不可以廢除的。至于工商等等,并沒有規(guī)定世代相承,限制也在逐漸減少。 總而言之,中國歷史發(fā)展到宋代,出現(xiàn)了一些新氣象。整個社會不再看重出身,而看中在現(xiàn)實社會中的地位和財富。對人身的限制開始減少,奴婢等制度開始廢除,整個社會開始進入雇工時代。隨著蒙古入侵,這種積極的改變被中斷。后來明朝受蒙古影響,比宋朝實際大大退步了。更不要說清朝還要加上一層民族壓迫,比明朝還要更退一步。 后世的人看歷史,很難保持一個客觀的心態(tài)。比如宋朝,贊的夸到天上去。說社會繁榮,市井文化興盛,文化上達到一個高峰。黑的黑到土里去。說對外誰也打不贏,對內(nèi)只有一個開封府繁華,天下其他地方民不聊生。繁榮與文化只是少數(shù)人的,大多數(shù)人比其他朝代過得更加慘。 這樣情緒化的說法對于正確認(rèn)識中國歷史沒有益處??陀^的說,思想文化上,宋朝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高峰。不只是詩詞興盛,文化繁榮,更是因為文人有意地在思想上的突破。北宋的正統(tǒng)爭論,讓宋朝對王朝正統(tǒng)的認(rèn)識,以歐陽修為代表,進化到了以治亂來評價。某種程度上,與后來的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異曲同工。這一大改變,是中國思想上的重大成就。更不要說名目繁多的洛學(xué)派、蜀學(xué)派、關(guān)中學(xué)派等等名目。還有事功學(xué)派、理學(xué)派等等爭論,對于儒學(xué)進行了深入控索。 在社會治理上,不管是朝廷還是百姓,官員還是農(nóng)民,不再認(rèn)為出身決定人的一生。譬如后世有人講的一篇《寒窖賦》,說是天下第一駢文,偽托的呂蒙正。呂蒙正幼年貧窮,后來高中狀元,加上其侄子呂夷簡的功勞,造就了宋朝典型的豪門呂家。之所以說典型,因為呂家是學(xué)術(shù)傳家,而不是靠著有多少土地當(dāng)大地主。當(dāng)然呂蒙正是狀元,文學(xué)素養(yǎng)再差,也不可能寫《寒窖賦》。更不要說宰相杜衍,從小就四處流浪。后來中進士,做到了宰相。 但不能據(jù)此就認(rèn)為宋朝在社會治理上就達到了什么了起的水平。制度是制度,規(guī)定是規(guī)定,在實際中未必能夠有效執(zhí)行。比如奴婢買賣,利用養(yǎng)子養(yǎng)女制度的缺陷,假托養(yǎng)子養(yǎng)女之名,而行奴婢買賣之實廣泛存在。思想上探討雖多,真正制度化,能夠?qū)嵭械膶嶋H少之又少。 既不能否認(rèn)宋朝在思想探討、開拓的進步性,也不能夸大其社會的先進性。宋朝只是在思想文化上有了一些有益的開端,這是比明清進步的。 至于宋朝的軍事,說是一無是處應(yīng)該是過了,對于后人教訓(xùn)多于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算過分。 玉奴和萍萍就是這樣的出身。mama本是個女妓,年紀(jì)大了,便買了她們兩個女孩兒過來。可惜兩人沒有天分,只能靠出賣身體,養(yǎng)活一家。 黃員外聽了玉奴講述,偷眼看一邊坐著的萍萍。果然發(fā)現(xiàn)萍萍雖然恬靜,骨子里卻風(fēng)情萬種,看起來自有一種風(fēng)味。看了看萍萍,再看看玉奴,兩人各有各的好。 玉奴道:“開封城破,我與mama和meimei失散,碰到了官人后做了他的外室。mama和meimei兩人逃到了陳州,沒有辦法,只能做舊日的營生。前些日子,萍萍碰到了一個恩客,父母逃到了唐州,在那里過得極是得意??上н@恩客沒有多少錢,無法贖了萍萍的身契?!?/br> 黃員外一愣,問道:“既沒有身契,你mama如何肯讓萍萍來到襄城?” 玉奴嘆了一口氣:“我們終是mama一手養(yǎng)大,說是身契,還不如說是給她的養(yǎng)老錢。mama也是因為養(yǎng)老,沒有辦法,對我們管束并不太嚴(yán)。” 說到這里,玉奴看著黃員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第324章 撤軍 后面的事情黃員外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喝了一些酒,與姐妹兩個人就上了床。在床上玉奴花言巧語,萍萍花樣百出,黃員外覺得自己到了天上。迷迷糊糊之中,答應(yīng)了與唐哲一起轉(zhuǎn)向南,到商水縣附近住些日子,出錢替萍萍贖身。 第二天早上,黃員外酒醒了。見兩姐妹脫得精光,與自己睡在一張床上,不由嚇了一跳。想起昨夜答應(yīng)的事,又出一身冷汗。 玉奴幽幽醒來,對黃員外道:“員外怎么醒得這樣早?” 黃員外道:“這——這,你們姐妹,怎么與我睡一張床上?” 玉奴笑著道:“員外,我們就是這樣人家,有什么奇怪?昨夜還盡興么?” 見黃員外不說話。玉奴又道:“多謝員外仁心,答應(yīng)替我meimei贖身。好人有好報,你必然會長命百歲的。等妹得了自由之身,我會接來一起同住?!?/br> 黃員外想說自己不想改路線,誰想玉奴滑膩膩的身子貼上來,話卻說不出口。 玉奴什么樣人?看了黃員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使出手段,讓黃員外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來。萍萍醒來,兩人要奉承黃員外,又胡天胡地起來。 騎在馬上,看著周圍的山景,李彥仙嘆道:“不知不覺,樹葉搖落,秋天就來了。兀術(shù)大軍已經(jīng)開始向西進發(fā),留大軍守住龍門。此次鎮(zhèn)撫不與兀術(shù)決戰(zhàn),甚是可惜?!?/br> 王宵獵道:“為大將者,當(dāng)知關(guān)節(jié)。說實話,我想來想去,此時金軍鋒芒畢露,精銳如前,不是與其決戰(zhàn)的時機。等上幾年,本朝兵馬恢復(fù)實力,金軍沒有了銳氣,那時更加合適。” 李彥仙有些遺憾地叉手道:“既如此,就此別過。我已命兵馬放棄陜州,退到虢州。這一退,解州和絳州一帶的義軍失了倚靠,日子恐怕就艱難了?!?/br> 王宵獵道:“撤退是為了更好的進攻,而不是被動的退卻。金軍人數(shù)不多,縱然陜西丟了,也分散了金軍的兵力。河?xùn)|和太行的義軍,只好過幾年苦日子。只要堅持下去,我們總會回來!” 李彥仙實力所限,也沒法再說什么?;サ勒渲兀瑤藦亩鹊挠缹幰粠?,回虢州去了。 看著李彥仙打馬離去,王宵獵一時間覺得心中空落落的。說實話,金軍兵力不多,如果此時的宋軍能夠精誠團結(jié),是可以與金軍決戰(zhàn)的。但是團結(jié)這兩個字,說起來極是簡單,做起來又何其難也。 防御還是進攻,要看局勢。軍事實力有時候很玄妙,一條條剖開說,就是說不明白。但總體上的大勢在那里,又一眼看得見。此時的金軍依然精銳,戰(zhàn)力很強,哪怕是一時失敗,也不影響大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隨著時間流逝,兵源轉(zhuǎn)變,內(nèi)部矛盾的發(fā)展,金軍已經(jīng)比不了四五年前了。 后世的人看得出來,隨著兀術(shù)逐步掌握大權(quán),金軍戰(zhàn)力其實是下降的。雖然在說岳故事中,兀術(shù)是一個大boss,但真實的歷史上,兀術(shù)在軍事上比不了之前的幾個人。 王宵獵自己的判斷,最近一兩年金軍依然會很強悍,宋朝應(yīng)該避免此時決戰(zhàn)。而應(yīng)該集中兵力進行防守,消耗金軍的實力,等待形勢對自己有利。這個過程中,應(yīng)該積累實力,擴充軍隊。等到金軍的攻勢緩和下來,在相持的階段試探進攻。自己占上風(fēng)的時候,再跟金軍進行戰(zhàn)略決戰(zhàn)。奈何這個時候的宋朝朝廷,要么主戰(zhàn),要么主和,甚至是投降,進行這樣長久戰(zhàn)略規(guī)劃的人極少見。 這個時候,王宵獵就想起了抗日戰(zhàn)爭的時候,《論持久戰(zhàn)》的可貴。雖然總有聰明人,神秘兮兮地告訴別人,其實誰誰誰早就提出了持久戰(zhàn)。還有那個誰誰誰,分析得更加詳細(xì)??偠灾远傊?,你認(rèn)為的那個偉大人物,實際上思想根本不值一提。實際當(dāng)然不是這樣,不過是一些小文人的故作高明的言論罷了?!墩摮志脩?zhàn)》詳細(xì)分析了日本實力,國內(nèi)情況,從戰(zhàn)略高度提出了抗日戰(zhàn)略。 宋金戰(zhàn)爭當(dāng)然與抗日不同。從實力來說,宋朝高于金朝,只是軍事上有很大缺陷。問題是在宋金之戰(zhàn)的前期,宋朝由于大量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失誤,幾乎把自己的正規(guī)軍全部喪送。開封府被破之后,宋朝境內(nèi)出現(xiàn)大量叛亂,內(nèi)耗嚴(yán)重。只要能夠整合內(nèi)部,編練軍隊,有堅決的抵抗意志,宋朝是肯定能贏的。而且反攻勝利的時間,并不會太長。 趙構(gòu)是個堅定的投降派,把大好局勢喪送,最后只守半壁江山。換成稍有進取心的人,有大量戰(zhàn)爭鍛煉軍隊的十年,只要不是昏了頭,就應(yīng)該恢復(fù)中原。 想到這里,王宵獵看著四彩斑斕的山林,嘆了一口氣。這段等待的時間,實在難熬。 兀術(shù)已經(jīng)撤軍,王宵獵沒有必要在伊闕待下去。帶著大軍,撤回臨汝。等到兀術(shù)離開洛陽,王宵獵的三萬大軍會分駐汝州各地。這三萬大軍北上,不會再重回鄧州了。 王宵獵的周圍,除了陳州的馮長寧,光州的馮翊,其余鎮(zhèn)撫使都比較靠得住。馮長寧不說,手下兵馬不多,而且守志不堅,一心想著投降金朝能謀個好位置。馮翊的實力也不強,而且周圍是李成和李伸這樣的大股盜賊。王宵獵的策略,是在馮長寧和馮翊的地盤進行游擊,作為一個緩沖區(qū)。 回到汝州,處理了軍中雜務(wù),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了。王宵獵帶著一小隊親兵離開州城,回到了自己的故鄉(xiāng)趙洛鎮(zhèn)。jiejie王青秀和王忠早早等在村口,迎接王宵獵回家。 進了家門,王宵獵對王青秀道:“去年我沒有回家,家里全靠鄉(xiāng)親們照顧。此次回來,我?guī)Я诵┫尻栃轮频脑嘛?,我們一起給鄉(xiāng)親們送去吧?!?/br> 王青秀自然稱是。與王宵獵一起,讓親兵帶著月餅,一家一家送過去。 宋朝已經(jīng)有了月餅,不過制作比較粗糙。王宵獵根據(jù)記憶,月餅里加大了糖和油的比例,并使用許多新的餡料。特別是五仁月餅,特別受這個時代的歡迎。 送完了月餅,回到家里,太陽已經(jīng)懨懨地臥在了西山上。 王宵獵道:“我不喜歡氣悶,今夜我們在外面吃飯。你在村里,全靠王忠一家照顧,今夜喚他家一起來。此次我回襄陽的時候,jiejie還是隨我一起去。姐弟住在一起,也好照顧?!?/br> 王青秀聽了,轉(zhuǎn)身看了看老宅。道:“我自小生在這里,長在這里,要離開了嗎?阿爹四處為官的時候,隨著他飄零了幾年,過得也不十分快活?!?/br> 第325章 月夜 王忠夫婦把酒菜擺在桌子上,請站在梧桐樹下向東望的王宵獵姐弟入席。 看著一輪圓月終于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王宵獵道:“十五中秋,不想還要太陽落山之后這么長的時間,月亮才升起來。不過也好,這個時間正好賞月。” 在位子坐下,看見王忠夫婦還在一旁站著。王宵獵道:“阿爹坐。你們是長輩,今夜本該我姐弟兩個孝敬你們,倒還讓你們忙碌。是我疏忽了,阿爹莫怪?!?/br> 王忠急忙道:“觀察怎么這樣說?小的本就是個下人,這是我們本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