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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漢之國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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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歡是王宵獵屬下正規(guī)官員,與機宜司無關(guān)。到丁進這里,機宜司的事情是王敢處理。

    喝過了酒,余歡倒頭就睡。既然不該問的不問,那就懶得cao心。

    王敢一個人,到屋外的海棠樹下,坐著深思。同時除掉丁進和馬習(xí)、彭潭三人,雖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太難。王敢自信,只要有內(nèi)應(yīng)配合,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辦到。但問題是,殺掉這三人容易,穩(wěn)定丁進的軍隊可就難了。三千人的軍隊,如果亂起來,很可能攪到一方風(fēng)云。

    想來想去,沒有丁進軍中的人配合,此事很難完成。站起身來,看著天上的太陽,王敢不由地嘆了口氣。丁進提拔欒慶山為首領(lǐng),倒是提供了個機會。只是這個軍中的逃兵,能不能夠靠得???

    來的時候,余歡或許沒有深思為什么要帶玉奴姐妹。沒想到這時候卻真地有了用處。

    第445章 大勢

    看看進入五月,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田野中的麥穗已經(jīng)泛黃,很快就要收割,襄陽、鄧州一帶進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季節(jié),也進入了豐收的季節(jié)。

    王宵獵下面有專門的育種機構(gòu)。兩三年努力,選育出了相對穩(wěn)定的種子,供應(yīng)一部村莊。前幾天派人到田里面去查驗,不缺水的好地能收麥兩石三斗,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處理了軍中的雜事,命吏人拿著公文。王宵獵到院中的銀杏樹下坐了,慢慢觀看。

    上個月隆祐太后崩于行宮,這個傳奇的女人結(jié)束了她的一生。到了四月下旬,張浚在恭州殺了已經(jīng)責(zé)授海州團練副使的曲端,給富平之戰(zhàn)畫上了句號。訛里朵坐鎮(zhèn)陜西。與以前的西軍不同,到了夏季不再回北地避暑,而是派烏魯撒拔進攻和尚原。吳玠率軍迎戰(zhàn),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和尚原這個地名王宵獵記得,吳玠應(yīng)該是大勝。短時間內(nèi),可以不關(guān)心陜西戰(zhàn)局。

    自己治下的內(nèi)政,最重要的就是臨近的麥收。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各地都報豐收,地方官都在想方設(shè)法保證麥收的人力。只要麥子順利收上來,可保軍糧無虞。

    去年宋軍集中兵力清剿淮東叛軍,只是并不順利。舒、蘄、光、黃鎮(zhèn)撫使李成趁機叛變,派副都統(tǒng)馬進率軍渡江,進攻江南。迅速占領(lǐng)數(shù)州,兵馬數(shù)萬,直接威脅東南的趙構(gòu)。趙構(gòu)命神武右軍都統(tǒng)制張俊為江南路招討使,解江州之圍,平定李成之亂。張俊手下,除了前軍統(tǒng)制王xiè、后軍統(tǒng)制陳思恭外,還有通、泰鎮(zhèn)撫使岳飛。從這個時候起,岳飛正式進入宋朝正規(guī)軍序列。

    這幾年,王宵獵一直關(guān)心岳飛的動向。知道他立了些戰(zhàn)功,只是一直不順利,建炎四年與自己一樣被任命為通、泰鎮(zhèn)撫使。不久前才得到張俊賞識,收到了手下。

    合上公文,王宵獵輕嘆了口氣。岳飛進入正規(guī)軍,走上戰(zhàn)場,預(yù)示著兩淮、荊湖、江南的叛亂開始走上尾聲。現(xiàn)在風(fēng)光無限的各個首領(lǐng),沒有一個是岳飛的對手。以東南為中心,由內(nèi)及外,岳飛用三四年的時間,掃平了各路豪杰。到紹興四年,這些豪杰或降或滅,或北投偽齊,宋朝境內(nèi)基本平定。

    只是這個時候,還沒有人相信岳飛如此神勇。在東南的朝廷,依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此時天下勢力最大的幾股軍閥,除了李成,還有張用、孔彥舟,當然還有楊幺。除了楊幺外,其他三人都開始慢慢集中到以鄂州、黃州、蘄州組成的核心地域周圍。

    這幾州正處長江中游,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價值,而且土地肥沃,能養(yǎng)大軍。有數(shù)萬兵馬,上可以進攻襄陽、鄧州,下可以沿長江東去,直接威脅核心東南地區(qū)。與王宵獵相比,對朝廷來說,這幾股勢力威脅大得太多。兩三年內(nèi),朝廷的注意力都在那里。

    接下來的三年,是王宵獵的發(fā)展空檔。金軍主攻陜西,劉豫實力不濟,宋軍在平定各地,王宵獵周圍沒有強敵。借助這三年發(fā)展起來,王宵獵就無人可擋。發(fā)展不起來,事情就復(fù)雜了。

    平定天下要多少軍隊?前世王宵獵受解放戰(zhàn)爭的影響,總覺得沒有一二百萬軍隊不踏實。到這個世界后慢慢改變看法?,F(xiàn)在覺得,只要軍隊精良,有二十萬大軍足夠了。太祖立宋之后,禁軍實際不足二十萬,平定天下勢如破竹。后來禁軍發(fā)展到八十萬,反而誰都打不贏。

    簡單的算術(shù)就能知道這個道理。士兵的飯量較大,普通人一天一升米,士兵要平均三升。十萬兵馬一天就要三千石。哪怕有rou、油等供應(yīng),吃米較少,重量不會少太多。一天要三千石糧食,加上軍械糧草重量還要翻番不止,要多少人運糧?

    實際上依沈括計算,三個民夫供應(yīng)一個士卒是極限,只可以支撐三十一日。如果計算來回,就只有十六日了。連進軍帶打仗,一場戰(zhàn)爭十六日結(jié)束,時間上基本不可能。

    不因糧于敵,十萬軍隊就要三十萬民夫,基本就是一路軍隊的極限。再多,必須分兵。一場大的戰(zhàn)役,分兵三路已經(jīng)不容易,再多路就很容易出錯。出兵三十萬,對于宋和契丹這樣的大國,也是滅國之戰(zhàn)。如果不靠后方運糧,因糧于敵,全靠搶掠。以宋朝十萬戶的大州都不多,能夠搶到民間存糧的十分之一就不容易。在富庶的大州十萬軍隊也待不了幾天,就必須轉(zhuǎn)移。

    算下來,二十萬軍隊,保證能有十五萬左右的機動部隊,此時已經(jīng)足夠橫掃天下了。實際上依現(xiàn)在王宵獵軍隊的編制,齊裝滿員兩支軍隊,二十多萬人就足夠使用了。

    紹興四年基本平定之后,趙構(gòu)與臣僚對話,說未聞有二十萬兵依然怕人者。此時的事實,基本如此。更多的軍隊,實際上用處不大。史書上說的某人動不動數(shù)十萬過百萬軍隊,當不得真。

    便如李成、孔彥舟、張用等人,建炎四年為鎮(zhèn)撫使。每人的軍隊極限數(shù)字,也不會超過五萬。王宵獵擴軍到十萬以上,實際上根本沒有人信。依此時一般的治理水平,有五六萬的軍隊,治下就會民不聊生。襄陽、鄧州一帶的繁華景象,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放下公文,王宵獵揉了揉眼睛。自己以前也沒有想到,作為一方之雄,內(nèi)政如此重要。如果內(nèi)政不修,地方實際上根本發(fā)揮不出戰(zhàn)爭的潛力。十州的地盤,根本不可能征出十萬大軍。強行征兵,后續(xù)也養(yǎng)不起他們。地方政通人和,前方才會強大的軍隊。

    放下這些公文,王宵獵休息了一會,才拿起余歡和張均的文書。

    張均興致勃勃地說起丁進的交椅,覺得十分新奇。王宵獵不由微笑。不要說丁進,自己還在軍中建司令部呢。一支軍隊,只有司令部的人才是首領(lǐng),其余人實力再強也比不了。某種程度上講,這些交椅實際上就是丁進軍隊的司令部。坐上交椅,才成為軍隊的首領(lǐng),參與軍中各種大事。

    丁進想與自己合并,問能坐第幾把交椅,把王宵獵也逗樂了。想坐交椅,是丁進出于以往經(jīng)驗的樸素愿望。實際上,在王宵獵軍中,就是要進入最高司令部。以丁進的素質(zhì),進司令部,王宵獵不是主動敗壞自己軍隊的素質(zhì)?他要錢要權(quán)王宵獵不意外,想要坐第幾把交椅實在是過了。

    見自己的條件不高,丁進要投劉豫,王宵獵并不在意。投了劉豫,只要還在嵩山一帶,其實與以前沒有太大區(qū)別。不過是自己要借道嵩山不可能了,只能走盧氏縣。至于說給自己的壓力,現(xiàn)在的王宵獵還在乎一個丁進的壓力?

    最后,余歡和張均說想除掉丁進和馬習(xí)、彭潭,讓王宵獵思索良久。如果這樣做,對自己確實便利許多。但這種事情,也瞞不住人。其他人會怎么想,讓王宵獵不敢貿(mào)然做決定。

    此時王宵獵總的原則,對金軍作戰(zhàn)要狠。如果金軍進犯,回擊一定要堅決,一定要狠。但對其他的勢力,盡量不咄咄逼人,以合作為主。王宵獵需要時間,鞏固自己的勢力。

    第446章 時間緊急

    坐在桌邊,伸腳蹬住一只凳子,張均拿了王宵獵的公文觀看。里面意思簡單直白。丁進要不要投劉豫王宵獵不管,但是必須有道路到河?xùn)|。繞道盧氏運糧,代價太高了。如果丁進堅決不同意借道,那就除掉他。曹智嚴已經(jīng)回汝州,為了防止意外,可以讓他的軍隊配合。

    放下公文,張均愣了很久。自己和余歡一直認為,丁進投劉豫是件大事,王宵獵一定不允許。沒有想到王宵獵的眼里,此事根本無關(guān)緊要。王宵獵的目的一直很明確,就是要借道到河?xùn)|。

    收編這種有兵有地盤的草頭王,對劉豫來說,只是壯大聲勢而已。只要宋軍反攻,幾乎可以肯定丁進不會激烈抵抗。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后邊的雙方主力部隊。

    包括王宵獵在內(nèi),北邊的這些勢力首領(lǐng),沒有后方的強力支持,只能隨大勢而動。一時風(fēng)頭不對投了偽齊,時機成熟又反正,不是新鮮事。王宵獵不想為些虛名投入力量。

    想了一會,張均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幾圈。此次自己和余歡如果處置不力,王宵獵肯定會動用汝州大軍。實際上,兩人一遇到了困難,王宵獵就想用軍隊了。

    在桌邊坐下,張均嘆了口氣。這就是地位不同,思考問題的角度不同。對王宵獵來說,最重要的是事情的結(jié)果,過程不重要。但對張均和余歡來說,過程很重要。做得好了,是自己功勞。做得不好,縱然結(jié)果完滿,也是自己兩人的過錯。

    走出房門,聽見旁邊房里傳出玉奴和萍萍的歡聲笑語。直到現(xiàn)在,潁陽的形勢不明,姐妹二人怎么發(fā)揮作用余歡和張均都沒有想清楚。每天里,姐妹二人開開心心逛街,高高興興吃喝,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張均想不明白,兩人有什么高興的。

    陸承從旁邊房里出來,對張均低聲道:“統(tǒng)制,今天王敢回來,有什么安排?”

    張均道:“我們現(xiàn)在還一頭霧水,鎮(zhèn)撫那邊有些不耐煩了。安排什么?等王敢回來,買些酒rou為他接風(fēng),我們仔細商量。好不容易出來辦次大事,若無功而返,我有什么面目見鎮(zhèn)撫?”

    陸承答應(yīng)。拿了錢出了客棧,買了些酒rou回來。

    太陽還沒有落山,王敢回到了客棧。張均不多說話,徑直拉他到了自己房里。

    與陸承、劉京四人圍桌而坐。不等飲酒,張均就問道:“潁陽現(xiàn)在如何?聽說劉豫的使節(jié)到了,你打聽到什么消息沒有?劉豫給的條件,丁進可還滿意?”

    陸承道:“漫漫長夜,統(tǒng)制何必著急?王敢一路走得辛苦,先歇一口氣?!?/br>
    “說的是。我有些急了?!睆埦闷鹁茐氐沽司啤!澳阋宦飞闲量?,先飲了這杯酒?!?/br>
    王敢謝了。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閑飲幾杯酒。張均忍不住,問王敢道:“現(xiàn)在潁陽縣里,到底是什么情形?”

    王敢道:“前天劉豫的使節(jié)到了,昨天歇了半天,下午與劉豫談過。劉豫正用人之際,給丁進的官職可是不低。升防御使,為河南府路鈐轄兼知鄭州,仍為一方之雄?!?/br>
    張均吐了吐舌頭:“直娘賊,劉豫這廝封官好大方!”

    陸承道:“做劉豫的官,只怕官俸都沒有,封大官又有什么用?”

    張均道:“可以拉大旗做虎皮。從此以后,丁進也是正經(jīng)的官員了,自然有人投?!?/br>
    陸承搖了搖頭:“統(tǒng)制,以前在開封府的時候,宗留守就封他為京城都巡檢。這官啊,就是個名頭罷了,聽怕沒有什么用處。”

    張均想了想。點頭道:“說的也是。不投劉豫,本朝一樣可以封他。別說做鈐轄,就是讓他做京西北路制置使,又有什么用處呢?各處豪杰,看的是我們鎮(zhèn)撫臉色?!?/br>
    劉豫建立偽齊后,改變了許多地方的名字,特別是路一級。如京東路改為山東路,京西路則改為了河南府路。后世這兩個地方為山東省和河南省,名字也大約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之所以改名,是因為宋朝稱之為京東、京西,是以京城開封府為準。劉豫最初定都大名府,便不好如此命名了。

    京東路改為山東路,可以說在太行山以東。河南府路,聽名字就知道,來自于西京河南府。洛陽之所以為河南府,下面有個河南縣,是因為洛河穿城而過,河南指的是在洛河以南。

    劉豫政權(quán)存在不足十年,政治簡陋,史料缺失,許多事情說不清楚。為什么把山東、河南地區(qū)改為了這兩個名字,實際上后人并不清楚。

    經(jīng)常有人疑惑,山東省并不靠近太行山,為什么名字來自于太行山以東?有人說,名字里的山實際上是指泰山。又有人反駁,泰山以西也在山東省。河南省同樣如此。有人說河南之所以叫河南,是因為在黃河以南。有人反駁,河南省在黃河以北也有一部分地區(qū)。若以省界劃分,應(yīng)是漳河以南。還有人找出自古以來的史料,說漳河在古代多么多么重要。

    以劉豫治下的人才,哪有那么神奇。山東省的山說不清楚,但從劉豫的政區(qū)劃界來看,很可能是指太行山。河南省的河南兩字,因為路名最早是河南府路,是從河南府來的。單從名字說,河南省之所以稱為河南省,不是因為在黃河以南,更不是在漳河以南,而是有個縣在洛河以南,稱之為河南縣。因為這個縣,洛陽地區(qū)為河南府。因為河南府,整個路稱之為河南府路。河南的河,指的是洛河。

    后世的河南省,此時最大的城市有兩座。劉豫還存了遷都開封府的心思,就稱為河南府路了。

    聽著王敢介紹現(xiàn)在潁陽的情況,張均不由眉頭深鎖。道:“以劉豫開出的條件,丁進這廝十之八九要同意了。若如此,便容不下他!”

    王敢道:“統(tǒng)制說的不錯。丁進已經(jīng)心動,只是屬下幾個首領(lǐng)意見不一。彭潭同意,他也想著升官發(fā)財。馬習(xí)看丁進意思,丁進同意他就同意。石堅則堅決反對,聲言誓死不發(fā)漢jian。欒慶山最近才升為首領(lǐng),意見沒人重視。但看他意思,與石堅想法差不多。屬下意見不一,丁進不好一下同意?!?/br>
    “有意思,三五個首領(lǐng),還有這么多想法。”張均拿起酒碗喝了一口酒,在那里若有所思。

    王敢道:“余歡得了消息甚是著急,追著我問該怎么做。這種大事,我如里敢作主?只好匆匆趕回伊闕來,聽統(tǒng)制拿主意。時間緊急,此事等不得!”

    第447章 你做首領(lǐng)

    潁陽街邊酒店后院的閣子里,余歡向進來的石堅拱手。道:“來潁陽許多日子,一直未得便與哥哥坐一坐,敘敘舊情。今日無事,我們兄弟飲兩杯酒?!?/br>
    “兄弟客氣?!笔瘓砸贿呎f,一邊進了閣子。

    一進閣子,旁邊的余歡便就趕忙把門關(guān)了起來,小心翼翼。

    石堅道:“潁陽是我地盤,兄弟何必做事這么小心?”

    余歡嘆了口氣:“不小心不行啊。丁太尉沒有答應(yīng)我們借道,許多事情說不準。更不要說,我聽聞有劉豫的使節(jié)到了潁陽來,莫不是丁太尉要投劉豫?投了劉豫,與我就是仇人。我們兄弟見面,更是要格外小心。若不然,被丁太尉得到了消息,豈不是要難為你?”

    石堅冷笑道:“哼,投了劉豫,就是做漢jian,豬狗不如的東西!難為我?我先砍了他!”

    “慎言!慎言!”余歡急忙上前?!靶⌒母魤τ卸?!”

    說完,余歡請石堅坐了。

    飲過幾杯酒。石堅有些愧疚地道:“當年在永安,遇到金兵我們先跑了,把你留在后邊,實在是對你不起。好在王鎮(zhèn)撫有擔當,戰(zhàn)敗了金兵。當時聽到消息,我不知道多高興!”

    余歡道:“世事無常啊。當年誰能想到今天。”

    “世事無常?!笔瘓渣c了點頭?!芭紶柭牭侥阍谕蹑?zhèn)撫軍中消息,立了不少功勞,也做了大官,強似在丁進這廝手下。打拼幾年,丁進手下不過三千兵,三縣地盤,如喪家之犬。你在王鎮(zhèn)撫手下,管下兵馬不少于丁進,到哪里不受人敬仰!”

    余歡苦笑:“可我到了潁陽——”

    石堅連連擺手:“丁進這廝心術(shù)不正,想著做漢jian,投劉豫,故意為難你罷了。只要抗金的,哪個敢小瞧了你!王鎮(zhèn)撫手下統(tǒng)制,做過知州的人物,哪個敢如丁進這般!”

    余歡嘆了口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啊,自己是王宵獵手下最早的幾個統(tǒng)制,軍中也是有數(shù)的人物。只是今年整編,其他的人要么做了都虞候,要么做了都統(tǒng),自己難免失落。只是自己明白,跟其他幾個人相比,自己不適合帶兵。按現(xiàn)在的編制,繼續(xù)做統(tǒng)制自己委屈,升任都統(tǒng)不夠資格,地位十分尷尬。王宵獵有意不讓余歡帶兵,換個職位,余歡也知道。

    一支數(shù)萬人的軍隊,訓(xùn)練足夠,制度合理,其實不會缺少軍官。無非是可能沒有特別出色的人物而已,一般軍官從軍中選拔就可以。只有到了將帥級別,特別是主帥這一級,可能缺人。合格的主帥,確實是需要天分的。沒有天分,強行做主帥,要么導(dǎo)致大敗,要么碌碌無為。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著最近的形勢。

    丁進要投劉豫,石堅非常煩悶。自己雖然有手下,有軍隊,但多年在一起,不能離開丁進??蓮目菇鸬能婈牐兑粋€漢jian兒皇帝,石堅決不愿意。

    酒過三巡,余歡道:“哥哥,你若是實在不想投劉豫,就沒想到其他辦法?”

    石堅搖了搖頭:“有什么辦法?難道你說要我去投王鎮(zhèn)撫?不行的。我的那些弟兄,在丁進的手下多年。哪個沒有親戚朋友在其他人的手下?真要分開,許多人就不干了?!?/br>
    余歡左右看看。上前小聲道:“登封正處嵩山要道,放棄了也著實可惜。我的意思,不是讓哥哥離開丁進南下。而是除了丁進,哥哥做首領(lǐng)。”

    “什么?!”石堅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余歡。

    余歡被石堅盯著,心里突然有些害怕。硬著頭皮道:“若丁進抗金,在他手下沒有什么?,F(xiàn)在他要投劉豫,做漢jian,如何還容得下?現(xiàn)在除了丁進,世人只會說哥哥是為國除害!”

    石堅看著余歡,好久不說話。最后猛地飲一碗酒,道:“我與丁進兄弟多年,如何下得了手!縱然是意向不合,分開就是了。怎么能打打殺殺!”

    余歡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這些江湖上的首領(lǐng),兄弟相殘的太多,哪里是什么稀罕事。聽石堅這樣說,一時之間,余歡竟不知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石堅道:“靖康年間,金賊犯開封府,我隨著丁大哥一起起兵勤王,歸宗留守所管。那個時候,雖然經(jīng)常要打打殺殺,我卻覺得是最快樂的日子。后來去救洛陽,我們置你不顧,我就傷心了好久。等宗留守去了,這幾年在鄭州一帶來來去去,真的覺得好累。到了最后,怎么能夠兄弟相殘!”

    余歡一時不語。過了一會,才道:“哥哥這樣想,兄弟只有佩服??墒?,丁進怎樣想的,哥哥知道嗎?他要投劉豫,哥哥執(zhí)意不許,最后會如何呢?以丁進的為人,我不相信最后會從了你!”

    聽了這話,石堅一下愣在那里,再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