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之國 第232節(jié)
欒慶山拱手:“一切但憑參議吩咐!——不過,我這個人很討厭管束,喜歡自由自在?!?/br> 汪若海笑道:“軍中自然規(guī)矩多。沒有規(guī)矩,還怎么稱軍隊?至于地方上,雖然沒有軍隊中的那些條條框框,實際官員的規(guī)矩只有更多,恐怕也不合你的心意?!?/br> 欒慶山有些無奈地道:“我自己明白。以我的性子,很難在節(jié)帥手下做事。節(jié)帥自律甚嚴,更何況對手下的要求呢?我知道,節(jié)帥說的都是對的,但我就是不喜歡?!?/br> 汪若海笑著點頭,低頭想了一會。道:“按你性子,節(jié)帥治下還真是難以安排。不過,我們也有在敵人治下做事的機會,沒有那么我規(guī)矩,不知你意下如何哪?” 欒慶山一怔,沒有回答。 敵人治下做事,欒慶山可是不陌生。丁進是怎么死的?雖然自己參與其中,但說到底,王宵獵的勢力是幕后推手?,F(xiàn)在的登封,到底有多少王宵獵的人,欒慶山也說不清。 火并丁進后,石堅和欒慶山做了首領。不過兩個人明白,之后的事情自己做不了主,都主動地接受曹智嚴的命令。此次大軍北伐,兩人連做名義的首領也不合適了,各找出路。石堅主動向曹智嚴表示愿意做軍人,而欒慶山一時茫然不知該向哪里去。 想了好一會,欒慶山才道:“不瞞參議,敵人治下做事的我也見過,規(guī)矩森嚴。我的性子,如何做得來這種事?我自生下來,誰讓我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事,便如殺了我般。” 汪若海道:“你放心,不會那樣的。敵人治下做事的有許多種,不是一種。最多的,是打探敵人的情報,自然規(guī)矩多。還有一種,就是對抗金賊統(tǒng)治,自然又是一種?!?/br> 欒慶山心中一動。道:“便如在舞陽的時候嗎?那種活計我還做得來。” 汪若海點頭:“差不多吧??偠灾?,相對比較自由,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約束著?!?/br> 欒慶山聽了拱手:“若如此,但憑參議吩咐!” 汪若海點頭。對曹智嚴道:“人人皆說欒慶山是一條好漢,逃出軍中委實可惜了。今日一見,果然不是虛傳。節(jié)帥治下,規(guī)矩很多,不是誰都受得了的。節(jié)帥自己說過,這么多規(guī)矩,如果是可以選擇,他自己都不會當官,也不會參軍。可是為了國家做事,沒有規(guī)矩不行,規(guī)矩少了也不行,不得不如此。這個世界上的人各種各樣,什么樣的人都有。你覺得守規(guī)矩很難,有的人就甘之如飴。不是誰都可以做官,也不是誰都可以當兵的。國家有難,不得不當兵。怎么辦?不愿守這些規(guī)矩的人,就定一個期限,期限到了去做別的事?,F(xiàn)在我們軍中是五年,五年到了除役,無非不做軍官而已。人可以換,但不能為人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欒慶山本是舊軍人,不適合新軍隊,我們要為他找到合適的地方,為國家效力?!?/br> 曹智嚴道:“節(jié)帥的規(guī)矩雖然多,但與寺廟的清規(guī)比起來,也沒有很多?!?/br> 汪若海大笑:“你是和尚參軍,當然與別人不一樣。節(jié)帥說過,我們做官的人,與以前不一樣,現(xiàn)在更像是求道。只是我們的道,在官府中,在衙門里,在天下的大事中,在百姓的點滴生活里。圣人神道設教,官做得好,官府可以封神嗎?!?/br> 曹智嚴愣了一下。道:“封神?怎么封神?神仙還可以封的?” 汪若海道:“就是這么說,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可以了。世間的神,哪個不是官府封的?不經(jīng)過官府敕封,無非是yin祀。只是節(jié)帥的意思,神要關注百姓生活就是了?!?/br> 曹智嚴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做官雖然待遇好,薪俸高,但如果沒有出路,還是有人會生出懈怠之心。所謂封神,只是一個說法而已,實際跟以前官府做的沒有區(qū)別。真正好的官員,會建祠堂,甚至為其建廟,讓他的幾代后人在寺廟為其奉祀,相當于一條出路。 手中握有大權,一言決萬人生死,再高的待遇也是不夠的。不為他們找一條出路,總有人會自己找出路。比如為子孫后代,為自己宗族,為自己小集團謀福利。神道設教,是為官做的好的人謀一條身后的路。封的神是不是神,并不重要。 時間長了,汪若海慢慢摸到了王宵獵思想的脈絡,抵觸心理也淡了。 欒慶山是王宵獵軍中逃跑的軍官,身份敏感。王宵獵的意思,不管是地方官,還是軍官,不愿做可以不做。我不羈放縱愛自由,受不了那么多規(guī)矩。但是做了,就要做好。欒慶山做為逃出軍中的軍官沒有什么,問題是后來立了功,封賞就麻煩了。 既不能限制欒慶山的自由,又要酬他的功,想來想去,只有派他到敵后去了。如果在王宵獵的管制之下,要不了多久,必然惹出麻煩來。到那個時候,封賞還是封賞嗎? 第566章 忠恕而已矣 幾個人聊得熱烈,慢慢氣氛放松下來。欒慶山緊張的心,也漸漸變得輕松。 正在這時,王宵獵從外面進來,幾個急忙行禮。 讓眾人落座。王宵獵道:“適才正見幾位軍中的將領,慢待了欒將軍,莫怪?!?/br> 欒慶山急忙道不敢。 王宵獵道:“之所以讓欒將軍到這里來,是因為現(xiàn)在的形勢,登封一帶不適合再有單獨的勢力。石堅已經(jīng)答應,愿意參軍為軍官,先接受訓練。新野軍校的劉提舉正在準備,年后大部搬到汝州,在新野留一個分校。那個時候,石堅入軍校,以后另有安排。欒將軍本來是軍中的軍官,因為受不了管束,逃出了軍中。將來怎么樣,我們總要商量一番?!?/br> 欒慶山起身,拱手道:“我在軍中頑劣不堪,給節(jié)帥添麻煩了?!?/br> 王宵獵道:“坐,坐下說話。當時因為受不了軍中規(guī)矩,逃跑的人可是不少。這些人聚在潁昌府和陳州一帶,惹出來不少事端。最后還是解立農(nóng)得力,一一都平定了。逃走了這么多人,說明確實有許多人受不了軍中的規(guī)矩,沒有辦法。也因為如此,軍中改了規(guī)矩。士卒不談,凡是軍官和效用,在最初的一兩年間覺得自己受不了管束的,可以離開。軍中提供便利,還專門為他們開辦了學校,教給各種技能。有什么辦法呢?一支軍隊,軍紀必須要嚴,軍紀散漫還有什么戰(zhàn)斗力!但是,不是誰都受得了管束,總有人不愿過這種生活。所以只能讓不適合的人離開,把位子讓給合適的人?!?/br> 欒慶山道:“節(jié)帥以人為本,實是宅心仁厚!” 王宵獵笑道:“讓人做事,總要是心甘情愿才好。你不情,我不愿,強逼著去做,怎么能做好?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其他人問曾子,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這句話,很多人覺得難以理解。什么是忠???意思能說明白,卻說不明白為何曾子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蜃又朗侨?。怎么理解仁?從忠恕兩個字去理解。忠恕的意思歷朝歷代大儒說得很明白,我要強調的是,忠恕是相對而生,缺一不可。沒有忠,也就沒有了恕。沒有了恕,也就沒有了忠。這不是講一個人要對上忠,對下恕,而是講對一個件事情的兩個人的態(tài)度。做事的人,要對拜托自己的人忠,盡心盡力。而發(fā)命令的人要對做事的人恕,要理解事情過程中的各種困難,不要苛求。一個人忠,一個人恕,同時存在,這就是仁了?,F(xiàn)在總有人要求下屬無條件地效忠,而忘了自己對下屬要理解,要寬容,這是不對的?!?/br> 欒慶山撓了撓頭道:“節(jié)帥說這些子曰詩云,小的就不知道要怎么搭話了?!?/br> 王宵獵道:“就是要你明白,在我的手下做事,我要求你們盡心盡力。你們盡心盡力了,我也會充分理解你們的不容易,不會苛求你們。你受不了軍中的規(guī)矩,那就不要當兵了,做些其他的事情。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事,就發(fā)一筆錢,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 欒慶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節(jié)帥沒來的時候,汪參議跟我講,可以到敵后去。依然是為節(jié)帥做事,卻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最合我的心意?!?/br> 王宵獵轉頭看著汪若海道:“原來參議安排過了?!?/br> 汪若海道:“欒將軍原是軍中逃走的軍官,再安排他參軍不合適。又是自小在軍中長大,做其他的事情也未必合他的性子。想來想去,還是到敵后為好。依這些日子姜敏在神山縣傳回來的消息看,金軍在河東路兵力不多,管治不嚴。我想設一處山寨,為供暴露身份的人員遮風避雨?!?/br> 王宵獵道:“山寨設在哪里?” 汪若海道:“暫定設在晉州附近,靠近南邊的山區(qū),還要跟垣曲交通方便?!?/br> 王宵獵聽了不皺眉:“姜敏在神山縣建堡寨,不是正好合適?” 汪若海道:“節(jié)帥,我們探聽情報,最好跟正規(guī)軍不要有什么牽連。如若不然,軍事一有什么不利的時候,很容易受影響。而且,我們做事與姜敏不同的。” 王宵獵想了想,道:“參議說的也有道理。你這山寨,明面上的兵不一定多,但暗地里的勢力必然不少。而且要跟江湖上各種勢力打交道,確實不同?!?/br> 汪若海道:“節(jié)帥說的不錯。總的來說,跟以前張均在潁昌府一帶做的事情類似,稍有不同。因為不是正規(guī)軍,自然就沒有正規(guī)軍的軍紀約束。以欒將軍的性子,相信他能干好?!?/br> 王宵獵點了點頭,對欒慶山道:“你覺得如何?不要勉強,總有位置安置你。但是,若答應了,到河東一定要干好。要盡心盡力,聽從參謀廳命令,不可依著自己的性子來?!?/br> 欒慶山聽得明白,汪若海建的山寨,與正規(guī)軍是不同的。因為要隱藏身份,很大程度上跟地方勢力有些類似,便如自己在登封一般。自己想的,不正是這種日子嗎? 拱手道:“節(jié)帥放心,我一定要竭盡心力,聽從命令!” 王宵獵道:“這樣也好,情報系統(tǒng)不到萬不得已,不與正規(guī)軍糾纏在一起,省了許多麻煩。正規(guī)軍的軍紀必須要嚴格,而情報系統(tǒng)的事情,很多時候實在說不清楚。” 怎么能夠說清楚呢?王宵獵的情報系統(tǒng),實際上什么人都有。既有在登封時的以吏人為主,也有以商人為主,甚至還有游手閑人之類,各種身份五花八門。 現(xiàn)在的情報系統(tǒng),是在汪若海的參謀廳之下。通常的做法,像在河東這種敵后地區(qū),一般是少量的正規(guī)人員,給他們足夠的經(jīng)費,在當?shù)匕l(fā)展自己的眼線。大多數(shù)時候,地方眼線是不知道誰是正規(guī)人員的,只是做事拿錢而已。即使是正規(guī)人員,也不會只有一套系統(tǒng)。 正規(guī)人員的紀律是非常嚴格的,多數(shù)時候比軍紀更嚴。只是他們管的方面,跟軍隊不一樣,比較適合欒慶山這種人而已。 有曹智嚴在,這種事情不能多談。王宵獵只是問了汪若海的安排,便就絕口不提。情報系統(tǒng)要求機密,連自己人都不能知道太多。 王宵獵對欒慶山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溫塘住上幾天,登封的事情不要管了。曹都統(tǒng)自會派人與石堅接洽,派兵前去。你在這里一是休息,再就是汪參議會跟你交待河東的事情。到敵后去,自然有許多事情,必須要跟你交待清楚。” 第567章 尷尬 欒慶山?jīng)]有家人。在溫塘住了十天,才與二十多個與他差不多想法的人一起,向北而去。等他們到河東,應該已經(jīng)過了年了。 曹智嚴親自帶兵到登封,接管了潁陽、登封、密縣三縣之地,兵鋒直指鄭州。 至此,王宵獵的布署全部完成。 邵凌到盧氏縣,軍隊不斷向盧氏集中,同時在盧氏屯積大量物資。如果陜西的金軍來援,則從盧氏出兵截斷援軍退路。牛皋到了潁昌府,以右軍為主力,與一部分前軍,準備奪取鄭州。如果偽齊的劉豫來援,則與其戰(zhàn)于鄭州。 中軍主力則由王宵獵率領,駐扎于汝州。翟興占領洛陽后,如果陜西金軍來援,中軍立即從洛陽西進,堵截金軍于澠池一帶。邵凌占領陜州,截斷金軍退路后,聚殲金軍援軍。 翟興出兵洛陽,與孟邦雄戰(zhàn)于龍門。雖然占據(jù)上風,卻久攻龍門不下。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布置兵力,運送物資,整支軍隊都忙忙碌碌。但對于王宵獵來說,翟興的進攻沒有進展,日子卻有些無聊。 臘月二十三,汪若海忙完了祭祀的雜事,回到官廳。見王宵獵把椅子反轉,下把放在椅背上,看著桌子上的地圖,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那里看地圖,還是睡著了。李彥仙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一株綻放的臘梅。官廳里面靜悄悄,一點聲音沒有。 聽見汪若海進來,李彥仙轉過身。道:“從今天開始就算過年了。我們這里卻沒有進展,每日里閑坐,這種日子還真是熬煞人。” 汪若海道:“中軍已經(jīng)全部到達汝州,分駐各地。確實沒有事情?!?/br> 當然,兩位長官沒有事情,汪若海卻忙得腳不沾地。 前方戰(zhàn)事的情報要整理,后方軍隊的后勤要跟上,每天不知道多少事情。眼看著過年了,雖然軍隊出征在外不講究,還是要盡量讓將士過個好年。 李彥仙點了點頭,走到桌旁,拉把凳子坐了下來。 汪若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公文,分門別類整理。 突然,王宵獵道:“這個翟興,久攻龍門不下,看來洛陽的戰(zhàn)事不像他說的那么容易。翟興攻不破龍門,董先就在壽安逗留不前,如何是了局?” 汪若海道:“節(jié)帥的意思是——” 王宵獵道:“翟興一說要北伐,我們便大軍北進,生怕他攻下洛陽守不住?,F(xiàn)在十幾萬大軍布置在洛陽周圍,單等著打援軍??扇绻耘d攻不破洛陽,我們在這里干什么?不是成笑話了!” 李彥仙道:“這些日子我們都有人在翟興軍隊前線,對洛陽戰(zhàn)事了如指掌。根據(jù)前線的情報,參謀廳的人一兩天就做一次進攻龍門的計劃??此麄兊挠媱潱灰坏饺鞎r間就可以攻下龍門?!?/br> 王宵獵道:“我也看過了。那是我們的軍隊,不是翟興的。臨汝鎮(zhèn)有兩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兩天時間趕到龍門,一天作戰(zhàn),三天戰(zhàn)斗就結束了。這么一場仗,翟興打了快二十天了?!?/br> 汪若海道:“節(jié)帥,要不,我們跟翟鎮(zhèn)撫說一說,幫他攻下龍門如何?” 王宵獵搖了搖頭:“我們攻下龍門,還要翟興干什么?到時候占領了洛陽城,算我們的,還是算翟興的?參議,這種事想想就好,是不可能的。” 李彥仙道:“可如果翟興攻不破龍門,占領不了洛陽,我們十幾萬大軍在洛陽周圍干什么!” 王宵獵嘆了口氣:“是啊,北來干什么?現(xiàn)在十幾萬大軍來了,物資也運過來了,偏偏翟興戰(zhàn)事不力!三兩天沒什么,如果這樣一兩個月,軍心也會不穩(wěn)?!?/br> 汪若海道:“如果翟興真攻不下洛陽,甚至連龍門都攻不破,事情可就麻煩了!” 王宵獵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桌子上的地圖。 李彥仙道:“最多等到三月。那時如果翟興還攻不破洛陽城,我們必須另想辦法。實在不行,先攻下鄭州,讓洛陽成為一座孤城!” 汪若海聽了,轉頭看著王宵獵。 王宵獵道:“攻下鄭州有什么用處?劉豫與陜西聯(lián)系,可以走衛(wèi)州、懷州、孟州。更不要說,翟興是河南府、孟州、鄭州鎮(zhèn)撫使。我們攻下鄭州,翟興的臉上也不好看?!?/br> 李彥仙與汪若海聽了,一起皺眉,湊上來看桌上地圖。 王宵獵道:“此次北伐我沒有多想。翟興說要北伐,我們大軍就來了。倒不是我魯莽,而是因為時間到了。大軍已經(jīng)練成,占據(jù)的州縣很難再征更多的兵,必須擴大地盤。周圍的人,都是安分守己保境安民的好官,難道去搶他們的?只有洛陽,還在偽齊的手里,而且戰(zhàn)略地位重要。以金軍的定位,還不值得為這么一座城,出動傾國之兵。不出傾國之兵,我們十幾萬大軍還怕誰?哪里想到,我們的大軍來了,翟興卻攻不下洛陽城。他是鎮(zhèn)撫使,我們又不好出兵。唉,好尷尬!” 說到這里,王宵獵趴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看了一會圖,汪若海道:“我們要從南陽北上,洛陽是繞不過去的。如果真的翟鎮(zhèn)撫真攻不破龍門的話,說不得,我們就不得不上了。” 王宵獵道:“是啊,就怕到了最后,我們還是不得不上。如果不上,就只能把大軍撤回去。十幾萬人,幾百里路,來來回回折騰,哪個受得了?這幾年來,我們與周圍的勢力一直關系很好,從來沒有與誰翻臉過。這次北伐,翟興如果攻不破洛陽,我們可就被坑慘了。到時候我們攻城,怎么跟翟興交待呢?按道理來說,他是西京留守,攻下來也要讓給他。我怎么跟將士們交待?如果不交給他,哪怕是朝廷體諒我們,給翟興改官。也無法安置翟家軍?!?/br> 說到這里,王宵獵伸手托住自己下巴,無奈地看著桌上的地圖。 洛陽城不是隨便可以繞過去的。那么容易繞過去,又哪里來的千年盛名??蓡栴}是,翟興攻不下龍門,讓王宵獵的地位非常尷尬。 第568章 做好準備 張馳在軍中轉了一圈,確認沒有意外,才回到自己帥帳。 掌書記李斌道:“今天小年,上命送了許多羊來,可以美美吃一頓。統(tǒng)制,左右無事,能不能讓士卒飲兩碗酒?這樣天氣,大家都冷得很,喝碗酒暖暖身子。” 張馳道:“問過都監(jiān)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