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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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陳砜家的院子里,他有看見梁白玉昨天那身衣服掛在晾衣繩上面,第一反應(yīng)是,梁白玉上山帶了生活用品,今天穿了新的衣服。 哪曉得竟然是陳砜的! 從頭到腳都是! 也不對,皮鞋還在,只有皮鞋沒換。 楊鳴總想著梁白玉不穿花里胡哨的襯衫會是什么樣,現(xiàn)在看到了。 尺寸不合身,款式不合適,顏色很別扭。 這家伙有一副蠱惑人心的皮囊,壓根就不和淳樸沾邊,他還是適合穿艷的。 永遠花枝招展,永遠綻放。 楊鳴察覺到陳砜往這邊投來的目光,尼瑪?shù)倪€真當(dāng)自己是根蔥了啊,他妒火中燒,一把抓住梁白玉的左手:“我看看你的腺體?!?/br> 梁白玉對人對事一向無所謂,他頭一回做出明顯的反抗動作,掙脫開了楊鳴的手。 楊鳴被他的反應(yīng)驚到,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都是不好的,可怕的。 “你的腺體是不是爛了?!”楊鳴渾身發(fā)抖,要扒他的膏藥貼。 梁白玉再次避開,他“噗嗤”笑起來:“咒我呢?!?/br> 楊鳴盯著他,音量控制得很小,不想第三人知道這件事:“那你為什么天天貼著這玩意?” “回村那天不小心扭傷了。”梁白玉嘆了口氣。 “你回來多久了啊,還沒好?” “哎,你哥我又要燒飯又要洗衣服曬被子,還要喂雞,得做好多事,左手總是用到,傷就好得慢了啊?!绷喊子袼洪_膏藥貼一邊,給他看。 楊鳴還沒仔仔細細的瞅個明白,膏藥貼就又被梁白玉按了回去。 梁白玉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被楊鳴抓過的地方有了印子。 一個普通的掐痕,只要出現(xiàn)在他身上,就是欲與情色。 楊鳴忘了要問什么,腦子短路。他覺得梁白玉就像是被全世界最好最貴的東西喂養(yǎng)大的,每寸皮rou都鮮嫩多汁。 如果梁白玉能明碼標(biāo)價,那一定能讓一個市場崩亂。 “小孩,你是《故事會》看多了,”梁白玉把雙手放進麻灰褲子的口袋里,“beta的腺體就是個掛件而已,哪個沒事會咬啊。” 山風(fēng)吹過他纖長濃密的睫毛,他瞇了瞇眼,“再者說,咬爛了也就爛了,不過是普通的傷口,深了就縫起來,淺的拿創(chuàng)口貼一貼,或者干脆不用管,早晚都會愈合,沒什么大不了的?!?/br> 楊鳴想不出反駁的詞。 因為梁白玉說的都是事實。 腺體對beta來說,就像體內(nèi)的生殖腔,發(fā)育畸形,毫無用處。 楊鳴的情感波動導(dǎo)致信息素的濃度變高,他后頸的腺體有點紅腫,體溫也高了不少。 “你不舒服就回去吧?!绷喊子裾f。 “不要你管!”楊鳴幼稚的頂嘴,他頂完就胡攪蠻纏,“既然劉寬死那晚,陳砜在你家,那你昨天為什么不說?” “這個嘛……”梁白玉意味不明的拉長了聲音,笑著眨眨眼,“我不好回答的。” 下一秒,他朝正在和楊玲玲說話的男人招手,“過來。” 陳砜邁步走近。 “我耙松毛去了?!绷喊子駨乃掷锬米哒粗挂旱闹癜遥?jīng)自離開。 梁白玉不清楚陳砜是怎么回的,他只聽到了楊鳴的吼罵。 林子里的蛇蟲鼠蟻都驚了一驚。 楊鳴是真的失控了,他扯拽了幾下套在脖子上的青色頸環(huán),手胡亂往后摸,抓著長鎖瘋狂扒拉。 “我叫你喝碗藥再上山,你不聽!”楊玲玲冷喝了聲,快速拉著他走。 楊鳴一腳踹散松毛堆,還砸了籃子。 楊玲玲替他跟陳砜賠罪。 楊鳴喘得快要不行了,手腳也發(fā)軟,信息素甜得發(fā)膩,整個人都要變成一團棉花糖,他克制著不往在場的唯一一個alpha身上撲。 但他還是在本能的叫囂下多看了兩眼。 對方把地上的籃子翻過來,手很大,掌心都是厚厚的繭子,雙腿修長結(jié)實,蓄著強勁力量。 一個廢物alpha為什么會有這配置,見了鬼了! 想不通。 他感知不到一點信息素,空虛饑渴正在灼燒他的腺體,他的腳尖無意識地偏轉(zhuǎn)向?qū)Ψ健?/br> “你們抄小路下山吧。”陳砜提著籃子,頭也不回的去找梁白玉。 半晌午,送喪的人群進了山,棺材埋進了西邊的一塊地里。 劉嬸臥床不起,來不了,劉家其他人都不是她那種撕心裂肺凄厲大鬧的性子,喪事辦完就回去了。 跟上山的村里人有些散了,有些湊一起,邊走邊唏噓。 “那梁白玉沒事了?” “村長不都開會說了嗎,人是無辜的。” “可劉寬是真的死了啊,腦袋都砸爆了,劉家不追究啦?” “人都埋了,明擺著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唄?!?/br> “嘖嘖,老劉跟他大兒子都是孬貨?!?/br> “要是誰害了我家人,別說去縣里的派出所報案,就是去城里找大官大領(lǐng)導(dǎo),我也要討個公道!” 附和的挺多,但都不切實際。 要是真攤上了類似的事,也會做出和劉家一樣的處理方式。 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還能怎么樣呢。 八卦停了會又有。 “我還以為梁白玉會來?!?/br> “真當(dāng)他不在乎劉寬接他老底???太假了好吧,就算劉寬不是他害死的,他心里頭也高興?!?/br> “他要在陳家過日子嗎,老陳不得氣死?” “放心吧,他早晚要被趕下山?!?/br> “……” “誒,你們說,劉寬到底是被哪個害的???”有人冒了一聲。 往山下走的人群停下來。 “有句話我昨天就想說了,我感覺兇手是外村的?!?/br> “我也那么想,咱村都知根知底,沒誰能干出那種事?!?/br> 大家嘮嗑了一會就各回各家,關(guān)于劉家老小慘死一事只是他們舌頭根子上的眾多八卦之一,他們并不當(dāng)回事,總覺得災(zāi)禍都會發(fā)生在別人家,不會發(fā)生在自己跟家人身上。 梁白玉住在陳砜家里,惦記自家的老屋。 陳砜想去給梁白玉把其他地方都修完,可他爸離不開人。 “我快點,一天應(yīng)該就能好?!标愴空f。 “真的啊。”梁白玉把嘴里的小冰糖咬碎,湊到他跟前說,“那你去吧,我看著你爸?!?/br> 陳砜的唇上沾了他的一點氣息,喉間都像是被灌了一勺蜂蜜。 “你現(xiàn)在就去吧?!绷喊子駥λΦ每蓯塾謰擅?,“早去早回?!?/br> 陳砜稀里糊涂的走了。 梁白玉坐在門頭底下,他含著一小塊碎冰糖兩手托腮,發(fā)尾隨意埋在襯衫領(lǐng)子里,西褲的褲腿有一圈土,一邊開了條口子。 即便他穿得破不整潔,吃著混了油煙味的冰糖,還是和周圍的泥地板車,柴堆垃圾雜物不在一個空間。 “要下雨了啊……”梁白玉撩開擋了視線的長發(fā),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冰糖慢慢化了,嘴里不甜了,他拍拍小黑狗的腦袋:“出去玩兒,乖?!?/br> 小黑狗甩著尾巴跑到了院子里。 梁白玉站起身回屋,他走到一間里屋前,伸手摳了摳門上的“年年有魚”貼紙。 “陳叔啊,我是梁白玉,我進來啦?!?/br> 梁白玉推開了門。 第13章 屋里彌漫著一股渾濁的氣味,不難聞,也不好聞,像灰塵堵住了鼻息。 陳富貴沒臥床,他在按衣柜中間的鏡子,膠老化了,粘不牢,過個天把就得給摁一摁。 擱在桌上的收音機是開著的,卡了,“咯嗞咯嗞”響。 梁白玉一進來,陳富貴快按好的鏡子就往下滑,他心里想著趕快扶好,手卻不聽使喚,鏡子摔了個四分五裂。 “誰讓你進來的?”陳富貴青著臉喝斥。 “陳叔,我們等會兒再說?!绷喊子裨谖堇飽|張西望的找笤帚,“我給您把地上的碎玻璃掃掉?!?/br> “不用你插手。”陳富貴沖外頭喊,“小砜!” “他下山啦?!绷喊子裾f。 陳富貴沒反應(yīng)過來:“下什么山?” “幫我修房子啊?!绷喊子駥ι现心瓴』家苫蟮难凵?,笑著說,“我總不好一直住在這兒。” 陳富貴的臉色并沒有好轉(zhuǎn),他也沒繼續(xù)跟個小輩交鋒,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