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糖雞蛋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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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驍掏錢請村里頭的壯漢們幫忙清理那些積雪,試圖讓埋在雪里的一瓦一木露出來。 沒人跟錢過不去,更何況大過年的,家里正是花錢的時候,賺個一毛是一毛。 壯漢們拿了錢,干起活來還算賣力,他們想偷懶都不成,因為梁白玉在邊上看著,趙文驍寸步不離的陪著他。 一伙人忙了小半天,將梁家屋子上的積雪鏟掉,他們派出一個代表去問趙文驍,后面的事還需不需要他們干。 畢竟這屋子塌得亂七八糟,家里的鍋碗瓢盆之類不好翻整。 趙文驍揚聲道:“麻煩各位鄉(xiāng)親了?!?/br>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青藍相交的單薄身影從他眼前過去,他將人拉?。骸鞍子瘢阋鍪裁??” “我想自己翻?!绷喊子癜咽謴幕ㄒr衫的袖子里伸出來,指了指被雪堆包圍著的,瞧不出原先模樣的家。 “這是大工程,人多點,省事?!壁w文驍說。 梁白玉的眼睛有點紅,眼角眉梢都流露著哀憐:“不想外人碰?!?/br> “那就不要他們幫忙了。”趙文驍瞬間就沒了原則,“我?guī)湍?,好不好??/br> 梁白玉柔柔一笑:“好啊。” 趙文驍不自覺的也跟著笑,腦子里只有“白玉準了,不把我當外人”這個響亮的聲音,不斷播放,他轉(zhuǎn)頭對一群村民道:“不好意思,剩下的就不用你們干了。” 說這話的時候,眼里還有被梁白玉劃進自己世界的愉悅激動。 就像一條被主人賞了根骨頭的大狗。 明明骨頭上沒掛一點rou絲,卻啃得哈喇子直流,尾巴快要翹上天。 等著再賺一筆的眾人打心眼里看不起這大老板,先前還跟楊家姐弟來往,對村里想跟他好的其他人也算客氣,最近只知道圍著梁白玉轉(zhuǎn)。 在外頭發(fā)了財?shù)母叩燃塧lpha也沒什么本領(lǐng),不照樣被一個放蕩的beta勾住了。 . 那伙人走后,濕噠噠的廢墟前就只剩下梁白玉和趙文驍。 冷風卷起片片雪花,天地冰寒。 梁白玉才撿了幾塊破瓦片就摔了一跤,把手磕破了,傷口不大也不深,可他皮膚太嫩太白了,流出來的那點血看起來就顯得觸目驚心。 趙文驍不讓梁白玉再上手,并叫他站在左側(cè)的雪堆旁,口氣挺嚴厲:“你就站這!” 梁白玉垂下了眼睫:“喔……” 趙文驍頭一次控制住了梁白玉,這是任何一次生理上的高潮都比不上的感受,他的信息素開始失控,犬齒往外露,口腔里分泌出了大量唾液。 現(xiàn)場沒有omega,不能和他把空氣點燃。 一陣比一陣濃的煙味融進風里,趙文驍快速調(diào)整阻隔扣自我壓制,信息素壓下去了,神經(jīng)末梢依舊亢奮,導致他看那些濕土臟瓦都順眼了起來,也沒再去管自己腳上弄臟的皮鞋。 趙文驍想好好表現(xiàn),不過現(xiàn)實并不能讓他如愿,他沒怎么干過體力活,做事不利落。 沒多久眼里就濺了泥,他忍著不適去看青年,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注意到他這邊。 出于男人的自尊,趙文驍就什么也沒說。 . 天很陰,大家都在家里窩著,耍牌打麻將或者湊在火盆前嘮嗑。 一只老狗站在梁家老屋邊汪了會,腦袋蹭著積雪打了個滾,爬起來抖抖裹了層白的皮毛。像個遲暮老人一時興起的孩子氣,頑皮過后繼續(xù)朝著生命的終點走。 廢墟仍然是廢墟,不說塌垮的土基土坯,稀稀拉拉的瓦就夠搬得了。趙文驍先是脫了羊絨大衣,沒多久他的毛衣就濕了,里面打底的襯衣也濕了,他的體能很強大,卻還是不能讓他輕松起來,吃力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fā)明顯。 “還是不翻了吧?!?/br> 趙文驍正在摳指甲里的瓦片碎渣,背后響起的聲音讓他一愣,他回頭,額發(fā)上有汗也有土,手腕的金表也沾了點泥巴,這是他回村以來丟掉形象的第二次狼狽,都為了同一個人。 “什么?”趙文驍問。 “我想了想,”梁白玉抱著大衣跟毛衣,身后是踩了許多雜亂臟黑腳印的雪地,他眨了一下眼,純潔而平靜,“這底下其實也沒什么對我很要緊的東西了?!?/br> 趙文驍?shù)谝环磻亲约罕凰A?,就在他暴怒的信息素沖出來前,他又聽青年說:“況且有這些瓦跟土蓋著,別人想偷偷撈點什么回家都不可能?!?/br> “還有,”梁白玉走近點,鞋尖跟趙文驍?shù)闹挥幸淮缇嚯x,他伸手去彈對方領(lǐng)口的碎土,沒彈掉,反而讓土變成了泥。 “我想把被大家鏟走的雪再壓回去,老天爺埋了我家,那就埋了吧,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绷喊子褫p聲輕語。 趙文驍:“……” “所以我覺得啊,就讓那些雪慢慢融化好了?!绷喊子袷栈厥衷竭^趙文驍幾步,停住,他抬眼望著狼藉里的老屋,“最快也得是年后吧,到那時候瓦片啊土啊都會一點一點被太陽曬干,這也是一種浪漫不是嗎……” 趙文驍?shù)奶杧ue突突亂跳,面色鐵青。 “怎么不說話呢,你是不是怪我呀?”梁白玉仰起脆弱又嫵媚惑人的臉,聲音藏在風里,說情話似的。 趙文驍迎上那雙梁白玉含水帶情的眼睛,硬生生將那股沖涌到喉嚨口的不快咽了回去。 “沒有。你攤上這樣的事,老家說沒就沒了,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趙文驍握住披散在青年鎖骨部位的一縷長發(fā)尾,捻著上面的水珠寒潮,嗓音低柔,“你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吧,只要你高興?!?/br> “嗯。”梁白玉的唇角翹了翹。 . 趙文驍去找一個壯漢,讓對方挨個叫回原班人馬,將鏟走的雪再鏟回去。 大家不約而同的認為這是梁白玉的意思。 一會這樣,一會那樣,遛狗。 趙文驍監(jiān)督完工回去,他脫掉沾滿泥跟雪的皮鞋洗了個澡上樓,推門看見梁白玉靠在床頭吃藥,周身的低氣壓登時就散沒了影。 “白玉,你怎么干吃,不喝水?”趙文驍快步走過去。 “忘啦。”梁白玉含糊著說了句。 床邊的桌上放著梁白玉的私人物品,這都是他在屋頂塌下去前匆忙帶出來的。 很簡單,只有兩個袋子。 一個里面是遺像,袋口扎上了,另一個袋子是敞著的。 “怎么只有三瓶藥,是不是還有很多沒帶出來?”趙文驍往里打量,“中藥包呢?” 梁白玉捧著水杯:“沒了,總共就這些了?!?/br> “吃完了怎么辦?”趙文驍抓著未干的頭發(fā)靠近,“回奚城開?”他坐在床邊,凝視眼前人,“還是其他醫(yī)院都有?” 梁白玉輕笑:“吃完了就吃完了唄。” 趙文驍?shù)人韧晁湍米咚乃骸吧眢w的事,你為什么不能重視起來?” “怎么一個個的都以為我不在乎生死呢,我要是不重視自己,就不會按時吃藥啦,藥那么苦,各種膠囊更是大得難以下咽,我每次都要吃一把……”梁白玉嘟囔著,他在趙文驍開口前打哈欠,“我困了,你出去吧?!?/br> 完了又說,“今天謝謝你,辛苦了?!?/br> “跟我客氣什么?!壁w文驍搓了搓高挺優(yōu)越的鼻根,“對了,你母親工作的房間塌了,那些生前留下的醫(yī)書筆記……” “不重要了?!绷喊子竦乃膫€字越往后,音量越小,他面朝窗外的冰雪世界,轉(zhuǎn)眼就睡著了。 趙文驍給青年拉好被子,握了握他的手,附身在他指尖上落下一吻。 淺嘗輒止,沒有放任自己再做其他行為。 一個人的深情。 . 上周楊鳴家里殺了豬,幾天前他去給親戚送豬rou,因為大雪的原因就住親戚家了,他在那待得要長毛,不聽勸的用親戚家狗綁塊扳做成故事書里的雪橇,自個坐到板上風風火火的出發(fā)了,結(jié)果半路頻繁摔進雪地里,體會到了萬里長征的艱難。 楊鳴回村才知道梁家塌了的事,他匆匆換掉一身濕衣服就去找梁白玉。 太冷了,這么點距離都讓楊鳴耳朵凍僵了,臉被風吹麻了,他人是木的,見到梁白玉舌頭都不利索。 梁白玉人在被窩里,腳把趙文驍給他弄的鹽水瓶踢出來:“熱的,捂吧?!?/br> 楊鳴哆嗦著抱緊鹽水瓶,臉跟鼻尖貼上去,被風刮紅的眼瞅著梁白玉。 他終于知道梁白玉為什么又是吃藥喝藥,又咳血的,不像病人了。 因為梁白玉的臉雖然極白,但唇色卻紅的艷麗,就顯得氣色好。要是他的嘴唇顏色淡了淺了,病態(tài)就會顯出來。 “這么大的雪,我是頭一回見。”楊鳴說,“你家那老屋,修了也還是土房,塌了很正常。我看你已經(jīng)接受了,不難過了?!?/br> 梁白玉昏昏沉沉:“不接受能怎么辦呢,逝者已逝。” “房子是人?”楊鳴聽這話,覺得怪怪的。 “對我來說沒區(qū)別,都是一個寄托,一個念想?!绷喊子竦臍庖艉诩t唇白齒間。 楊鳴啞然。 “聽說陳砜下山找你了,你沒跟他走,而是選擇了姓趙的?!睏铠Q的手沒那么冰了,他把鹽水瓶塞衣服里,在涼涼的肚皮上蹭著,“你要在他家長住了是嗎?” 梁白玉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眼下有扇影,淺淺的,像寂秋枯葉滑過留下的痕跡,美出了破碎感。 楊鳴沒有再說話,只捂著肚皮看他睡覺。 . 梁白玉醒來的時候,楊鳴還在房里,說是要在他這過夜。 “這家的主人答應了?”梁白玉從床上起來。 楊鳴一臉吃到屎的表情:“他不答應有個屁用,老子又不是跟他睡!” “少在他面前撒野,你是個omega,討不了好處?!绷喊子駪醒笱蟮南票蛔?。 楊鳴不屑的冷哼,眉間盡是青春年少的張狂不羈。 “要聽話啊,弟弟?!绷喊子裨诨ㄒr衫外面加了件黑色外套,大了很多。 楊鳴有種不好的預感,很快就被驗證了。 因為趙文驍來喊梁白玉吃晚飯的時候,看到他身上的外套,眼神登時就亮了,眼里是藏不住的驚喜。 楊鳴看來,就是他媽的老孔雀開屏,眼都要瞎了?。?! 很顯然,外套是趙文驍?shù)?,也是他哄梁白玉穿上的,靠?/br> 要知道梁白玉怕熱,成天就一件薄襯衫,現(xiàn)在他竟然加衣服了。這驚天動地的改變足夠讓趙文驍自信,情感泡發(fā),一頭栽進春日的浪潮里再也出不來。 吃飯的時候,梁白玉什么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