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漫一僵，她頓時反應(yīng)過來，什么狗屁的社團，鋪墊了一堆，孔知晚就在這等著她呢！

    她回身，氣勢仍然很足，然后……面無表情地推回申請表。！

    第15章 找家長

    石漫發(fā)自肺腑：“怪不得沒人選你?！?/br>
    “我樂得清閑。”孔知晚又恢復(fù)了冷樣子，“或者你能說服美術(shù)社社長為你退了別人也可以，只要附和規(guī)定。”

    “規(guī)定規(guī)定，”石漫撇嘴，“我還不想像你一樣人人喊打?！?/br>
    孔知晚不置可否，她將表格整理好，放進檔案袋，開玩笑似的說：“上次你說你們關(guān)系很好，那孩子學(xué)習(xí)還不錯，你平時沒問問她題嗎？”

    石漫一下子想起她以前借著問題為由，勾搭學(xué)神同桌的粘人惡行，聽得她一陣牙酸：“你放心，怎么也得你這種級別，這么沒自信嗎，孔老師？”

    “隨時歡迎來問，”孔知晚對她禮貌地笑，“身為老師的職責所在?！?/br>
    她說：“我也希望你作好學(xué)生的分內(nèi)之事?！?/br>
    “你少挑我毛病，”石漫又想起她堂堂特偵大隊王牌，躲在衛(wèi)生間的角落糾結(jié)半天，還是屈服于根本不在場的孔知晚yin威之下，最后不得不扔煙的屈辱，心里郁結(jié)難消，“我做了什么‘分外之事’，你有話就直說……”

    “打架？”孔知晚單手撐著側(cè)臉，食指輕輕敲著太陽xue，“你去實驗樓干什么了？”

    石漫一愣，心里瞬間銳利起來：“什么實驗樓？”

    孔知晚在圖書館禮堂開會，她怎么知道的？

    “就在你來之前不久，一個三班的學(xué)生一瘸一拐地進了學(xué)年辦公室，和主任哭訴，說在實驗樓被打了，”孔知晚的笑冷了幾分，審視著石漫不可置信的神情，“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石漫的確不可置信，她知道他們菜，但好歹還說自己在道上混，竟然真有欺負人不成又來告老師的混賬慫貨？

    孔知晚讀懂了她的疑惑：“那學(xué)生是被脅迫去的，平時不和他們混在一起，只是倒霉，受了你們一場無妄之災(zāi)。石漫，你下手夠重的，真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他是受脅迫，我就不能是？以你的腦子，不會信他的一面之詞吧。”

    石漫調(diào)笑了一句，她已經(jīng)夠收手了，要不是某位孔姓老師的校規(guī)架她脖子上，她會讓他們再刻骨銘心一些。

    她忽然不躲孔知晚了，自從重逢后，第一次直直地看進孔知晚的眼睛：“我要是說，是他們欠打，你信不信？”

    孔知晚垂眼：“欠不欠打不由你來定，這里是學(xué)校?！?/br>
    “學(xué)校就不吃人？我以為孔學(xué)神深有體會呢?！笔灿悬c冷了下來，調(diào)子卻還是玩笑似的，“我從不等別人來救?！?/br>
    “你的確不等人，你比較喜歡一聲不吭地走人?！笨字硇α耍澳悴灰幌驎延⑿蹎?？初見就是如此。”

    辦公室里一下子針落可聞。

    初見那日似乎也是艷陽天，但實驗中學(xué)的廢倉庫沒蹭上一點光，昏暗的角落里嫉妒與腌臜瘋長，如寄居于青春童話里的蟲卵，藏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鼓動著臃腫的節(jié)環(huán)，吸著沉默者的血。

    石漫就是在此時，誤打誤撞，又毫不客氣地闖進了廢倉庫的門，也闖進了名為“孔知晚”的寂靜世界。

    然后在她沉溺到不可自拔的時候，又毫無猶豫地抽離。

    像相伴多年，只是教會她做一場夢。

    現(xiàn)在她們沉默地對視，那些虛與委蛇如碎裂的美麗冰晶，陽光照進了再無修飾的荒敗。

    可很快，石漫再次笑起來，安靜又明媚：“也是，當年我要是不多管閑事，逞這英雄，也不會耽誤孔學(xué)神這么多年，你就當我是上天嫉妒你太優(yōu)秀選中的劫，反正你也渡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實在氣不過，我讓你打一下，消消氣行不行？”

    她又放了一些適度的狡黠：“但別打臉啊，多大仇也不許打臉?！?/br>
    石副隊這么多年工作沒白干，不要臉地將滿地冰晶碎渣又粘上了。

    上次這般變臉之快，還是她罵過“老不死”的前輩晉升成她領(lǐng)導(dǎo)的時候。

    她話音剛落，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鈴聲，第二個音符剛冒頭，她就瞬間聽出是什么曲子——她也叫不出名字，是某個國產(chǎn)手機幾代之前的初始鈴聲，現(xiàn)在早就不知換過多少代多少曲，這歌簡直老成了回憶。

    但孔知晚用它當了許多年的來電鈴聲。

    石漫當初就是聽到上鎖的廢倉庫里響起這個鈴聲，才察覺不對，硬闖進去。

    之后她還多次吐槽孔知晚“小古董”，怎么不換一個洋氣點的鈴聲，哪怕是非主流葬愛也算有新意。

    但小古董不愿意，就用，一用就是許多年。

    她不禁看向聲音的源頭，孔知晚眼一抬，精準地捕捉到她的動向，雙眼如刃，不放過她神情的一絲一毫：“怎么了嗎？”

    石漫若無其事地轉(zhuǎn)回視線，像只是愣了一下神：“沒什么?！?/br>
    “只是問一下你這個當事人情況，我已經(jīng)和主任還有三班班任溝通過了，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孔知晚看著她：“這里是學(xué)校，這句話我不是只對你一個人說的，作為你的老師，還是要通知你家長一聲?！?/br>
    “……家長？”石漫懷疑自己的耳朵。

    孔知晚頷首：“晚一些我會給你家長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