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們的態(tài)度說明，她來之前不久，林海亮才被害，那段時間往前，石漫還關(guān)在七中第二層世界，和蛇像神明對抗，往后昏睡在孔知晚的車里做噩夢。

    時間是故意卡在她來的時候嗎？

    還有最令她在意的琉璃寶匣……

    遠天冥藍，比黃昏更有世外之感，她望了會兒天，市局里不知道陳朗頒布的《石漫禁煙令》，于是知道她想抽煙，還給她多揣了一盒。

    這玩意一旦重新?lián)炱饋恚褪翘斓紫伦钥亓ψ畈畹娜恕?/br>
    石漫黑長發(fā)攏到一邊，另邊耳朵夾著手機，又點燃了根煙：“回隊里了嗎？”

    “除咒結(jié)束了，正準備帶回去審?！编嵖低ｎD，壓低聲音，“不是讓你回去休息，市局那邊什么情況？”

    “自己問去?！笔f完就掛了，轉(zhuǎn)頭打通了隊里的電話，“余婷婷還在隊里嗎？”

    “在，別提了，剛通知小姑娘的親戚，在外地，但那意思就是不想管，留在我們這兒任憑處置的意思，怎么會有這樣的……”

    石漫打斷劉晏含的義憤填膺：“去看看她旁邊，有沒有多什么東西?！?/br>
    劉晏含從石漫的語氣里聽出不對，立刻去了，結(jié)果沉默了許久。

    “……有，一個琉璃寶匣，里面有一張符咒，寫著大寫的數(shù)字‘九’?！?/br>
    “我知道了?！笔俅螔鞌?，鄭康和劉晏含他們又打過來，石漫干脆關(guān)機，把手機扔到一邊，手機在臺階滑行一段距離，不動了。

    石漫又吐了口煙，坐了好一會兒，直到摸到空空如也的煙盒，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這戒有點破過頭了。

    她頭仰累了，又低下頭，指尖轉(zhuǎn)著刀玩。

    高跟鞋的聲音不急不緩，那人從她身后撿起手機，按了一下，黑屏沒有反應(yīng)。

    “關(guān)機了，怪不得沒給我發(fā)消息?！?！

    第51章 理解

    石漫頓了一下,后知后覺想起市局門前的約法三章，煙都堆在煙盒里，灑出點灰燼,她仍然低著頭轉(zhuǎn)刀，一幅不聞不問、只在自己世界的樣子。

    孔知晚捋順西服,也不在意臺階臟不臟，坐在石漫旁邊,濃烈的煙味嗆人，但石漫比煙還渾濁的沉默，才更嗆她的心。

    天空冥藍還帶暗，石漫選的這處角落與墳場第二層世界的配色相似，像刷了層灰白黑的舊色,她們也像舊時的人了,不懷個舊都對不起現(xiàn)在的氣氛。

    孔知晚的余光看到石漫摸向煙盒,又收回手：“再抽就入味了?！?/br>
    “嘖?！笔Z氣并不好,“別管我?！?/br>
    她也意識到自己態(tài)度差,心情更加不好，干脆閉嘴了。

    “我從后面來的時候,還以為看見一個冒煙的煙囪?！笨字砟贸鲂√呛?放到兩人間的臺階，推向石漫,“不過煙囪小姐的懷情緒好像也沒能排干凈?！?/br>
    “小孩子的玩意。”石漫嗤笑,側(cè)頭看她一眼,“怎么沒走？”

    “你沒發(fā)消息，所以我闖進來了，這不是說好的嗎？”

    石漫想起滄海戒和琉璃寶匣，垂眼遮掩兇光：“你都能進來,市局還真成菜市場了?！?/br>
    孔知晚挑眉：“陳隊長打的電話放我進來，正常流程?！?/br>
    “哦?！笔巳?，“他讓你來抓我回去。”

    “他的意思是這樣?！笨字碜旖俏⒐?，“但我沒打算聽，搪塞過去了?！?/br>
    石漫這回側(cè)頭完全去看她，孔知晚含笑看她的樣子，她很熟悉，兩人以前密謀干壞事的時候就這副狼狽為jian的得意，只是她比較猖狂，孔知晚比較內(nèi)斂。

    不過孔學(xué)神內(nèi)斂的得意才真氣人，石漫：“你們不是一伙的嗎？”

    孔知晚：“識時務(wù)為俊杰，你若真不想回去……石副隊的能耐我見識過，我也不可能硬托你回去?！?/br>
    “油嘴滑舌可不是你該有的‘品格’?！笔读顺蹲旖?，拿過她的糖，往嘴里扔了一顆，勉強壓壓煙癮，“而且我也沒什么能耐，該死還是要死，掃把星都比我吉祥。”

    她突然想起夢中的孔知晚，冷漠，厭惡，比陌生人還不如，毫無留戀，這才是她們該有的狀態(tài)。

    誰會對莫名其妙甩了自己、失蹤六年的渣前任笑臉相迎？

    就像網(wǎng)上說的，最好的前任該像死了一樣。

    她分析孔知晚忍耐她的原因。

    一是她潛入的身份是學(xué)生，而孔知晚現(xiàn)在的定位是老師。

    二是她是警察，調(diào)查的案件事關(guān)她學(xué)生，于是孔知晚配合調(diào)查。

    簡單來說就是為人師表，放下私怨，寬宏大量，感動全國。

    她回去就給孔知晚頒好市民獎。

    現(xiàn)在任務(wù)結(jié)束，她們之間粉飾太平的師生關(guān)系也到此為止了，要不是老陳和靜姨兩位長輩的囑咐，恐怕孔知晚早就客氣兩句，回家休息了。

    她最近多次打破孔老師的鐵律生物鐘，能排孔知晚黑名單的榜首。

    石漫自動忽略孔知晚近來愈發(fā)越界的言語舉止，冷酷的腦子里形成了一套她最能接受的邏輯，她只要像夢里一樣就可以。

    ——把不擇手段與危險展現(xiàn)出來，孔知晚就會遠離，畢竟孔學(xué)神不是悲嘆物是人非的人，她會在物落成哀時冷靜地離開。

    “七中的任務(wù)是我自己要來的。”于是石漫說，“他們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明白我圖什么，那次晚上在校門口相遇，你的想法沒錯，我就是為了余婷婷來的，她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