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是那么好除的,沒看我在這吐番茄醬嗎?等我再查查咒令庫?!笔y掩厭煩,接過鄭康常備的紙巾,制止他熟練地去取蜂蜜水和藥,“死不了?!?/br> 鄭康這么多年對她的倔就沒辦法,剛要扶額,就想到去時方靜的特別囑托,眼睛立刻亮了。 他掏出手機飛快撥打號碼,差點按出火星,好像急切想和誰分享新官上任、拆了工作單位的興奮。 石漫奇怪又嫌棄地瞥他:“按出了有老婆的架勢,你攢了三十載的老婆本沒地花,誰不知道誰???” “我沒老婆?!编嵖惦y得沒炸毛,滿臉喜悅地將手機放到石漫耳邊,“可能是你老婆?!?/br> 石漫:“?” 嘟嘟幾聲才接通,孔知晚禮貌又疏離:“鄭警官,有什么事嗎?” 石漫沉默,狠狠瞪他。 鄭康嘿嘿一笑,抬手起哄她趕緊接,被石漫一拳錘到地面。 她正要糊弄過去,孔知晚卻因為短暫的停頓而想歪了,沒那么疏離了,還有點凝重:“是石漫出事了嗎?” “……沒有?!笔N著話筒,小小聲,“我沒事,別總瞎想。”! 第64章 禮花 石漫搪塞孔知晚有豐富經(jīng)驗,連哄帶賴幾句話就此揭過,電話一掛,瞬間變臉,她報復性地壓榨鄭康整理全院的咒令之后,終于放雙眼冒金星的鄭副滾蛋了。 “不用我送你?”鄭康拍了拍愛駒,嬉皮笑臉,“生分了啊?!?/br> “有折騰你的時候。”石漫坐在墻頭柳樹邊,不耐煩地揮手,“別打擾我靜夜思?!?/br> “行吧,你也別太晚,挨訓的還是我?!?/br> 鄭康知道她想獨處,也不強求,揚長而去,于是石漫摸出煙盒,躲在柳樹茂密間偷閑,腦子里神游遍滿院的咒令,太極八卦封魔咒是除妖閣閣祖鎮(zhèn)守一方的集大成之咒,不好除是真的,但石漫也不是不能死磕,反正她的道內風評一直和“偉光正”不沾邊,欺師滅祖小事一樁。 但她也不是沒有顧慮,8號的咒令全陣延續(xù)多年,她自認不是什么天降神兵,可前輩們里能人不少,竟沒一人察覺嗎?她那號稱武曲轉世的老父親,也毫無所覺嗎? 還是正因為石大隊長發(fā)現(xiàn)了8號的怪異,才會遭此禍患? 她這么多年東奔西走,自然不會放過石詠志的關系網(wǎng),尤其是仇家和利益沖突者,人數(shù)不少,但最后總差一點——要么是能力不成威脅,要么腦子基本告別陰謀,到最后也只有互相制衡的向家最有嫌疑。 她查到向老夫人曾經(jīng)順嘴點撥過石詠志,石詠志一直記得這點恩情,當時和向家雖然有工作上的摩擦,但比之前幾任更和平,石詠志還和楊夢玉去世的丈夫向家老二合作追捕過毒巫——其實是石詠志辦案,順便救出瀕死的向老二。 但向老二死后,石詠志和向家的接觸少了許多,石漫問過,石詠志只說也不是同事,總摻和在一起容易被猜疑8號勾連第一世家,而且哪有那么多必須共處的時候。 向老二就是死于咒毒,石詠志搭把手也只是挽留了他的性命片刻,這事不該有隱情,向家自己都認,楊夢玉還親自給石詠志發(fā)了訃告——那女人在向家站穩(wěn)腳跟的支柱倒了,她都沒借機發(fā)作,說明這件事上石詠志和向家沒有怨,甚至可以說“恩”,雖然這向家就懶得認了。 石漫借著向子旭對她的惜才情,打探過這件事,以向子旭的反應看,沒有什么出入,向少還惋惜她爸救了向老二一把,讓他二叔晚投胎了。 但怪就怪在,石漫參加了向老二的葬禮,那日石詠志沒打算帶她,本來也和她沒有關系,但她那陣心情不好,總做噩夢,雖然方靜除咒之后漸漸好轉,仍然敵不過老父親的擔憂,石詠志準備蹭一蹭世家貴地的福氣。 在人家葬禮借福氣,只有她心大的老爸想得出來。 她一個小屁孩,不適合見這種死別,于是管家?guī)e處,她穿過古老靜謐的庭院,某一個瞬間,感受到一抹微不可查的悚然,她一激靈地看去,轉瞬就消失了。 她當時什么也不懂,當真嚇了一跳,本以為回去會愈演愈烈,結果自那之后,她就不再做噩夢了,于是拋在腦后。 而她夜爬烏山,在被封為非常道舊址的閣祖宅院,感受到了一模一樣的氣息,讓她陡然扒出孩提時的驚寒一瞥。 特偵大隊傳承自閣祖,就像供著祖師爺,到了日子,會領人去祭拜,以表尊敬,石漫參與過幾次,潛意識也把閣祖當自己人。 所以烏山時她第一反應是:哪個王八蛋硬闖閣祖遺居,還殺了傳承閣祖的后人,這不是墳頭蹦迪? 后來她想起來了——閣祖和向家初代也有淵源,而且交情頗深。 不提千年歲月模糊掉多少因果鏈條,具體行為動機已經(jīng)不可考。 一個幾千年前的祖宗,因為功績成了偉人,但誰說就是好人了?她又沒見過,一句史書里的名字,根本無法看到歷史背后的人。 就是她親祖宗,她也信不過,可以算基地老巢的8號全是他人咒令庇佑,這根本不靠譜——滄海戒和“六”的琉璃寶匣就是例子。 那么這位閣祖是不可說秘密里的一環(huán)嗎? 是推向她父親死亡的一只手嗎? 盞盞青色藏于樹間,“青燈”似乎總與“古佛”為伴,孤寂又清苦,像一輩子已經(jīng)望到了頭,只能在現(xiàn)在麻木地苦守到既定的終結,石漫抱著方形油燈,卻覺得難得安靜下來,有空梳理亂成麻線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