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河和王梓哲尬在原地，推也不是收也不是，自我嫌棄地沮喪道：“嗚嗚恭喜升職。”

    “大男人嗚什么嗚?！笔]收，瞥了眼咖啡店外的商業(yè)街，“道歉的話，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兩人立刻小雞啄米點頭，期盼地看著她，他們就怕連彌補(bǔ)的機(jī)會都沒有。

    石漫給了他們兩百元，頗為女王地抬了抬下巴：“去給我買個全家桶，唔，還要玉米和草莓圣代，我要現(xiàn)做的……有什么疑問嗎，小鬼們？”

    最近的店在三條街外，來回要十多分鐘。

    她看著兩人“就這么簡單”的懵逼神情，惡劣地扯了扯嘴角：“還是這都做不到？”

    “保證完成任務(wù)！”兩人瞬間起立，英勇就義似的跑了出去。

    “鬧人的男生退場了。”石漫轉(zhuǎn)了轉(zhuǎn)吸管，捋順的黑長發(fā)垂在身前，顯得她格外乖巧，她就這么看過來，微微笑起露出牙尖，“現(xiàn)在是女生談話會的時間。”

    胡慧琳一直隱藏的緊張不比兩個男生少，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她下意識看了眼四周：“我、我，其實沒什么大事，只是一些傳言……”

    “女生之間的八卦，我懂的?！笔λＵＱ?，將胡慧琳身上隱隱沾染的非常氣息收入眼底，“我就愛聽這些神啊鬼啊的?！?/br>
    胡慧琳被她的美色迷住，也顧不上緊張了：“學(xué)?，F(xiàn)在不是卷入案件被調(diào)查嗎，最近都在家里等通知，新聞也報道了這件事，然后就提到了同一時間發(fā)生的畫展夾帶私貨傳教，雖然只是一些一閃而過的照片，還打了馬賽克，但我、我也不確定，我好像看見了我現(xiàn)在公寓之前的租戶?！?/br>
    “在那些被帶走的人里？”

    “不是，是那些畫里，有一張很像，這么說有點不太禮貌，但他的大小眼實在太明顯了，使人印象很深。”

    石漫察覺到她細(xì)微處的恐懼，推了推小蛋糕的碟子：“他有什么異常嗎？”

    胡慧琳順著她的意思，吃了一小塊，腮幫子鼓起來咀嚼，慕斯的香甜安撫了她：“我父母的工作單位離學(xué)校很遠(yuǎn)，而且經(jīng)常出差，我又不想住校，他們就給我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一間小公寓，有時候一兩個月我才回去一趟，平時不在我身邊，所以不放心地拜托一樓的房東奶奶多照顧我一些?！?/br>
    “有時候奶奶一家人還會留我一起吃飯，奶奶的女兒陳阿姨也是社區(qū)委員會的，我偶爾就會聽到一些住戶的事?！?/br>
    “原來住在這里的叔叔……據(jù)說消失了很長時間?！?/br>
    石漫來了精神：“怎么說？”

    她看過所有參與本次畫展教會案人員的資料，只有再犯人員，還沒有“失蹤過”這么明顯特征的人。

    “準(zhǔn)確的說，”胡慧琳又緊張起來，“……是說他死了很長時間?！?/br>
    她看到石漫微妙的神情，連忙搖手：“只是社區(qū)里亂傳的，陳阿姨說，他之前夜里下班回家的時候，倒霉地迎面撞上逃走的小偷，被捅了好幾刀，吊著一口氣被拉去醫(yī)院急救，就再沒回來過?！?/br>
    “后來他的父親來退房子，陳阿姨還關(guān)心了兩句，問是哪個醫(yī)院，想去慰問一下，結(jié)果他父親突然發(fā)作，像要殺了她似的，最后被勸開都一直囂張地大喊大叫‘小昌沒死你個什么都不懂的俗貨’之類的，還有一些很難聽的臟話。”

    “于是那位小昌叔叔在意外中不幸身亡的消息就傳開了，他們一家也再沒出現(xiàn)過，陳阿姨的社區(qū)活動照里有他，我吃完飯幫忙打掃的時候看見過?！焙哿照f，“看到新聞的時候，我們都嚇了一跳?！?/br>
    聽起來只是一件誤會造成的謠言，但如果沒有死，他父親被問到時為什么突然就崩潰了？

    而這個小昌……就是她查到全家信教的參與者，但卻不是以本人的形式參與，而是以“優(yōu)秀的樣品畫”的身份參與，作為榜樣提供給新教眾學(xué)習(xí)，是已經(jīng)成功從業(yè)火中重生的“鳳凰”。

    現(xiàn)實是，本人早就去世了，的確不是死于被捅的失血致死，不過也脫不開關(guān)系，是康復(fù)后在不可逆轉(zhuǎn)的后遺癥里，心理出了問題，自殺了。

    而后不久，他父母也無法接受兒子的離世，也跟著自殺了。

    只從表面看，是令人扼腕的家庭悲劇，但如果加上全家信邪.教的背景，就變得耐人尋味。

    ——浴火鳳的教義就是涅槃而永生，“死亡”對于信徒顯然有別樣的意味，他們的死亡，究竟是被生活壓垮下的解脫，還是業(yè)火中滿懷敬意迎來的重生？

    “一個傳言?！笔犷^，“這個傳言照進(jìn)了你生活的哪個部分，才會讓你來找我呢？”

    畢竟只是傳言的話，沒有特意把她叫出來分享的必要。

    必定是傳言和胡慧琳發(fā)生了“連結(jié)”，有麻煩誕生了。

    “他遇害前沒有進(jìn)屋，是在進(jìn)小區(qū)時撞上匪徒被傷，但到底是他住過的屋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

    胡慧琳低聲說：“我的屋子好像有不干凈的東西，尤其是半夜，上周六夜里，我聽到一個男人的尖叫，陡然驚醒后，又什么都沒有，就像夢一樣……可太真實了，而且一旦我要入睡，就會聽到尖叫聲?！?/br>
    “最近的事？”

    “就在畫展被查封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胡慧琳猶豫道，“我父母在出差，一時半會都回不來，他們就提議我回去住，反正都是一個人，但他們不在家，那邊又沒有房東奶奶一家，附近也沒有同學(xué)老師，反而讓我更不適應(yī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