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晚虛心請教：“什么不一樣？”

    石漫招了招手，在孔知晚湊近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你算編外家屬?！?/br>
    孔知晚低笑出聲，石漫點她額頭推遠：“你也別太得意，隊里因為我們父女的關(guān)系，對向家人都沒什么好臉色。”

    孔知晚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意味深長，但沒多說什么。

    石漫見她胸有成竹，一想也對，孔學(xué)神想和人打好關(guān)系，也不是一件難事，只要她想的話。

    何況不是還有她在嗎？

    她簡單將夢境里的所見告訴孔知晚，然后問：“拉我出來的是相柳……你沒答應(yīng)祂什么‘同等交易’吧？喂，怎么不說話了？”

    “本來就說好了?！笨字碜プ∈话裁^來的爪子，握在手里拍了拍，“趕也趕不走，不如明確的互相利用?！?/br>
    石漫皺眉：“讓祂出來，我和祂說。”

    “又睡著了，祂比你想得虛弱。”孔知晚又說，“也能做到很多事，很好用，這次不就拉出你了嗎？當(dāng)時很危險——雖然不是什么真實的迫害，但精神一旦被擊破，軀體也只是一具空殼了?！?/br>
    石漫剛想罵一句“屁，祂救不如我死在里面”，但她無法對孔知晚這么說，只好換了說辭：“等下次祂醒了，你叫我?！?/br>
    孔知晚沒再回絕她的不放心：“好?！?/br>
    石漫忽然說：“我還想再進入夢境看看?！?/br>
    她閉眼休息，看不到孔知晚淡下來的臉色，十分有理地說：“我與你的夢境相連，是共夢咒起作用，但浴火鳳的信使們，并沒有能使用共夢咒的能力，他們在現(xiàn)實世界對目標(biāo)做標(biāo)記，然后在夢境中依靠標(biāo)記找到夢門，用業(yè)火的力量潛入，種下火種，火種就是他們內(nèi)心渴望的具象?！?/br>
    “我看了連接島嶼的鎖鏈，的確是擬共夢咒，但咒文簡陋，更多是靠活人香來維持?！笨字硗瓿闪耸慕淮斑€是依靠假鳳凰的力量?！?/br>
    “共夢咒是閣祖所創(chuàng)的咒令，那鬼東西卻在夢里被邪.教徒運用自如?！笔f，“閣祖不僅見過向家的神明，還見過鳳凰？”

    “也可能是有心之人，將她的咒令運用到了邪.教之事，你說鳳凰其實是寄生在死鳳凰里的九頭之蛇，浴火鳳又與蛇像祭祀關(guān)系匪淺，也許所謂仿最后之神的‘偽神’，并不是向善豪不甘的遺作，而是被他發(fā)現(xiàn)的千年前陰謀?！?/br>
    “對，你記得我和你提起的那幅畫嗎？”

    石漫沉聲:“浴火鳳可能很早以前就存在，只是被向善豪再次‘發(fā)揚光大’了。能到今天的規(guī)模，向善豪一定做過不少實驗，祭祀偽神只是其一，其二還能順便幫他在夢里排除異己。”

    她說：“林海亮死時的咒文，不是直接殺死他的兇器，而是拉他入夢的劊子手，咒令的作用就是封閉夢境，將人的靈魂困在夢境孤島之中，殺死或者獻祭給鳳凰都可以，靈魂死了，身體也不可能獨活——林海亮早就是被污染了?！?/br>
    “你們副局長是浴火鳳的一員？”

    “誰知道他……”石漫撇嘴，“我這狗上司天天陰陽怪氣我太沖動，他二十歲時就有一顆八十歲的心，平生對所有加速度和刺激都過敏，狂熱邪.教的高級管事……他沒這個演技?！?/br>
    她又說：“但背著所有人潛入邪.教教會調(diào)查，悄無聲息地端了敵方老窩，再好像被欠八百萬似的訓(xùn)我們學(xué)著點，這倒是他的風(fēng)格?！?/br>
    “而且還有一件事?！?/br>
    石漫舉起手腕，才反應(yīng)過來佛珠已經(jīng)被她揚了，她尷尬地摸摸鼻子：“沒事，我的朱砂是血，血還在浴池，但里面的非常存在我該能感受到——現(xiàn)在除了她們母女，什么都沒有?！?/br>
    “那女人的靈魂不見了。鄭警官抬走了她的木偶身體和她所有的木偶。”孔知晚明白了，“你覺得她被留在了夢境？”

    “這可能就是信使的‘特權(quán)’?！?/br>
    石漫后知后覺孔知晚好像不太樂意，縮進她的頸窩蹭了蹭，撒嬌道：“這次只連我自己的夢門，只要卡住夢門，阻隔封閉夢境的咒文就可以了，實在不行，用我們之前說好的一招，將702偽裝成一個空著的‘名額’，然后將你真實的夢門隱藏?！?/br>
    “可以?！笨字硇?，“我和你一起去。”

    “?。俊?/br>
    過了一會兒隊里來送執(zhí)法儀，竟然是鄭康本人。

    他們兩的配合一直很有意思——石漫負責(zé)沖鋒陷陣，抗主要的仇恨和傷害，鄭康負責(zé)在石漫虛脫之后追擊和善后。

    現(xiàn)在石漫再次直面九頭之蛇，已經(jīng)進入了戰(zhàn)損休息期，本該最忙的副隊長卻親自來送一個小小的執(zhí)法儀。

    “孔老師?！编嵖荡蛄寺曊泻?，也沒進門，“漫姐呢？”

    “在浴室里縮成鵪鶉了。”孔知晚接過符咒，側(cè)身，“我去叫她？”

    “不用不用，隊里還有事?！编嵖盗巳坏財[擺手，給了孔知晚一個無奈的眼神，“這種時候只能由著她去了。”

    孔知晚敏銳地嗅到石漫的過去：“為什么這么說？”

    “她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编嵖凳钦娴拿?，電話響個不停，只好告辭，“她一個人反而更有安全感，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任何會喘氣的活物都是危險，路過的狗都得被踹兩腳，你可小心點啊?！?/br>
    門關(guān)上之后，孔知晚看了眼掌心的符咒，耳邊傳來浴室里嘩啦啦的流水聲，她將咒令和咒文全部記下，然后敲開了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