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孔知晚的呼吸都停滯了,看著石漫那張臉,她的感受徹底和將軍融合,長槍幻化,直指美人纖細如玉的脖頸,隔斷精心的發(fā)髻,快似幻影。 “滾出來。”她咬字冷到發(fā)恨,分不清是孔知晚還是青燈將軍在命令。 “……將軍這是糊涂了?”美嬌娘被她嚇得一愣,難掩委屈,好似不明白她發(fā)什么瘋,“你答應(yīng)我回來便成親,我只是試試嫁衣,沒想到你會突然進來,我知道這不合禮數(shù),但你那么兇干嘛?我還不是因為一想著你,就歡喜難抑,想以最美的樣子嫁給你。” 將軍平日最吃她這套,不舍得少女傷一點心,尤其因她傷心,此時卻冷漠又滿含殺意地盯著她,像一頭怒視仇敵的野獸,沉默得令人不敢呼吸。 少女不但不害怕,又往前傾了傾,美目含淚,倔強地不信她會傷自己:“你是不是一直趕路太累了?你去旁邊的屋子先休息一下吧,我讓人給你熬點……?。 ?/br> “你瘋了!放開我們女郎!” 少女被聞訊正好趕來的巫毒家主拽過,險之又險地躲過直來的槍尖,家主剛要破口大罵,就被將軍陰冷的側(cè)眸鎮(zhèn)住,這眼很快從他身上移開,落到他護在身后的人。 美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傻傻不能回神,卻令將軍更加憤怒——怎么敢……怎么敢占據(jù)她的身體,學(xué)著她的樣子同她說話??! 巫毒家不好欺負,將軍雖然不見得把他們放在眼里,但那是少女的身體,她不敢下死手,即便剛才怒火沖頭,也避開了要害。 將軍很快證明她的確不把巫毒家當(dāng)回事,此處是巫毒家給圣女安置的住處,特意篩選的尋常人家,風(fēng)水養(yǎng)人,結(jié)果府邸上下所有人,都被將軍這個外來人趕走了,大門一甩,用實際行動“送”他們滾出去。 巫毒家主氣急,面子都顧不上,灰頭土臉地當(dāng)街破口大罵,吸引一眾好事人群,最后還是被圣女拉走的。 皇帝賜婚,街坊鄰居都知道,聽家主罵一通,被將軍莫名其妙的惡劣驚到,又見美嬌娘嫁衣紅妝,卻神色暗淡,滿目神傷,都以為明白怎么回事了——這將軍看著模樣比貴女還俊,本以為打仗從軍是個踏實的、專情的,沒想到臨近婚期變了嘴臉——嘀嘀咕咕不停。 院里的人卻沒工夫管他們嚼的舌根,把整個府邸翻爛了,一切如?!簿褪鞘裁炊紱]有。 只有柳樹間門藏著一盞做好的方燈,這是她們的秘密,即便是府邸里的人,也不知道此處。 她取下方燈,差點捏碎提燈的長桿,神色難明,神滅戰(zhàn)場的冷風(fēng)暴雪沒能冰凍她,但一盞方燈卻將她化作朽木,隨時可能被風(fēng)打散,少女信誓旦旦說有驚喜的樣子,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在放蠟燭的空托旁發(fā)現(xiàn)一圈暗刻的咒令。 她忽然意識到什么,猛地動起來,發(fā)瘋一般滿院尋找蠟燭,但是蠟燭一放到燈內(nèi),無論多高的火都會熄滅。 怪異卻給了將軍一絲希望。 所有蠟燭試過一遍,都以失敗告終,最后回到少女的屋子,她看向案臺邊滅盡的花燭,只剩一根鳳燭。 ……只有一根? 將軍幾步到跟前,將燃斷的殘燭放進方燈,青色火焰幽幽而起,又轉(zhuǎn)眼間門消磨殆盡,像誰油盡燈枯的魂,只等她一個信,以此作別——燒了不知多久,已經(jīng)沒什么可燒的了。 她低頭,捏碎了燭火。 還有另一根鳳燭。 她的妻子在等她。! 第147章 不渝 向家后世有多輝煌,就是前世巫毒家的樣子。向家借著閣祖的威風(fēng),將巫毒家全都埋進坑里,埋的地方就是巫毒家的本家。 而且琉璃地宮也是真實存在的,巫毒家為神鳥建造,向家將地宮搬空后,業(yè)火一燒,毀宮滅跡,地宮好似也有了“哀怨”,在千人坑里自成一個非常世界。 相繇就要他們化不開恨,將蛇像放進千人坑,以巫毒家的怨恨為食,吸引與祂、與巫毒家都因果深重的人前來。 將軍的心上人和孔知晚類似,因為特殊情況,小時候就被家主送去選好的人家,遠離一切非常道,等到時間一到,再帶回家族。 孔知晚順利回到向家,巫毒家的圣女卻沒有,她本就不怎么認識巫毒家的人,推測自己可能巫毒家有關(guān),更多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反而借此利落與巫毒家切割。 有皇帝包庇,巫毒家想認也認不回,總不能坦白家里養(yǎng)了一個請神的容器吧?怕是會被非常道聯(lián)合圍剿。 巫毒家講鳳凰入夢,可圣女入了幾次也沒見“開竅”,雖然鳳凰真來過一次,但也是瞧了瞧巫毒家的后人,又恣意而走。 巫毒家以為鳳凰沒看上這具容器,但又找不到更好的容器,反復(fù)下來都快放棄了,只好安慰自己圣女也只是失敗品,要不回來就要不回來。 但這么一個失敗品,越來越得皇帝器重,了斷神禍的將軍都被她趕出城,搶過將軍的舊部,建立了直屬陛下的除妖閣。 巫毒家以為能輕易拿捏的小姑娘,一步步踏上權(quán)勢的高階,到了他們也只能仰望的高度。 不僅如此,她還親手磨利一把劍,反手刺進割斷了自家血脈。 將軍離城那天,天下細雨,哀哀戚戚,好似在送她。不過那時候她已人人喊打,所以記載說老天爺喜極而泣,這混蛋終于走了。 兵權(quán)被收,部下叛變,將軍就像她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一個人,一匹馬,一柄槍,一個包袱,只有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