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祂還是沒選你，相柳。”鳳神輕聲道，她果然沒有還手，只是退到濃霧之后，握住了相柳的命脈，紅唇一勾，狠狠碾碎，“你也是，又一次折在‘人’性，比如重蹈覆轍，癡心妄想。”

    相柳僅剩的蛇頭痛苦地?fù)P起，蛇鱗爬滿朱砂血的共生咒令，被鳳凰火吞沒，接連而斷，蛇瞳一直盯著相繇的方向，慘死般痛嘯。

    相繇毫無在意，兇惡陰邪的神軀在向鳳神的不斷靠近中，突然也出現(xiàn)一模一樣的咒令，著起鳳凰火，隨著相柳的死亡而崩潰?。?/br>
    相繇尖嘯破天，蛇身痛苦地掙扎，共生咒失效了、不對，根本就沒有成功，怎么會??！

    雙魚玉佩掉落出鳳凰火，被鳳神接住，玉佩之上，正是相繇和相柳身上的共生咒令，相繇的蛇瞳往下一轉(zhuǎn)，終于明白了——共生咒令被寫在玉佩，祂搶走的時(shí)候就被下咒了?。《硪粋€(gè)共咒者就是相柳?。?/br>
    是祂親自選擇了自己的死亡。

    “不、不可能——！我是最后之神，是這世間唯一的神——?。。　?/br>
    相繇試圖擊碎烏山夢境，逃回深空，等待多時(shí)的武神后來居上，龍甲粼粼，勢不可擋，長槍一落，斬滅最后一個(gè)蛇頭。

    嘭——

    蛇頭落地，滾了幾圈，沾滿烏山土地的泥濘，鳳凰火不滅，將狼狽燃成灰燼。

    兩具神落，竟然和石漫經(jīng)常在靜葉公墓私自舉辦的火葬大差不差，也許神和人，在死亡面前，真沒有什么分別。

    燒到最后，飄下兩張符紙，一張寫著“二”，一張寫著“一”，很快，也在鳳凰火里歸去。

    鳳神微微抬頭，武神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她們相顧無言，烏山夢境在她們身后慢慢褪去，像一場久別重逢的夢漸漸抽離，長云勾著薄光。

    最后將軍低頭，伸出手，說出那句遲到千年的：“我回來了。”

    少女眨眨眼，露出一個(gè)笑顏，打手板似的打了她手心一下，然后輕輕才搭進(jìn)去：“來晚了，要罰?！睂④妑ou眼可見地緊張了，她繃緊唇：“你說。”

    少女踮起腳，擁住她，紅蓋頭遮住兩人，她吻住她的唇：“罰你和我‘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直到永遠(yuǎn)，你逃不掉了，我做神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大將軍?！?/br>
    “好。”

    青龍甲與鳳凰冠慢慢褪去，她們從石漫和孔知晚的意識剝離，青燈殘魂與鳳凰殘像飛回小小的青燈里，緊緊依偎在一起。

    她們倒是走得利索，石漫脫力倒下，被孔知晚手疾眼快地扶住，攔進(jìn)自己懷里，石漫虛虛地抬頭：“……真能聊，回去聊不行嗎，我都快累死了，剛死里逃生就在這膩歪，什么人、呸，什么神啊?！?/br>
    烏山夢境遠(yuǎn)走，烏山卻仍然淅淅瀝瀝下著雨，孔知晚脫下自己像擋過幾十刀的西裝外套，擋在兩人頭頂，順便捏了捏石漫下意識緊縮的眉頭。

    結(jié)果孔老師自己也很虛，沒站住，兩人就一起跌落在地，沾滿雨水和草泥，外套罩在她們頭頂，她們倆都是一愣，在外套下對視兩眼，一起笑起來。

    石漫慢慢扒拉下她的外套，抬頭望著細(xì)雨，雨滴打在她的眼角，順著她的眼角滑落，冰冰涼涼的：“我可給你報(bào)仇了，便宜老爸。”

    她又側(cè)頭，對著孔知晚露出燦爛的笑顏：“也沒有對你失言……我們一起活下來了，知晚?！?/br>
    “嗯，我知道?！笨字頊惤?，親去她眼角不知是雨滴還是淚水，“一起活下來了，我們?！?/br>
    她們也依偎在一起，聽著雨聲里不滅的心跳。

    “漫姐！孔老師??！”山下傳來鄭副隊(duì)震徹山谷的吼聲，“你們沒事吧??！我這就去向市局申請直升機(jī)來接你們??！”

    “……知道了知道了，我還沒死呢！！”石漫咳嗽著吼回去，被孔知晚不贊同地捂住嘴，她無力地晃了晃爪子。

    “行，你們等我哈——！”

    “……”

    風(fēng)吹過又恢復(fù)安靜的山頂，雨水滋潤萬物，帶起鶯飛與草長，石漫都快忘記雨水真正的感覺，她好像還沒醒來，輕聲：“你說，再到雨夜，我還會做噩夢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br>
    孔知晚也抬頭望了眼雨幕，又低下頭，注視著石漫的眼睛，虔誠地落下一吻：“但沒關(guān)系，我就在你的身邊，也在你的夢里?！?/br>
    “我會守衛(wèi)你的夢?！?/br>
    【完】！

    第152章 番外·命運(yùn)之輪（完）

    最近的葬禮有點(diǎn)多,參加不完，石漫一個(gè)都不想去，她挖坑埋土已經(jīng)有六年的功力,實(shí)在瞧不上旁的，于是手機(jī)一關(guān)，干脆裝死。

    反正現(xiàn)在的8號是她的一言堂,加班夜宵她說吃肯德基沒人敢泡方便面,別說市局,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然后小石隊(duì)長剛爬回被窩，床頭柜的相框就“啪嘰”落地，石漫扒拉下被子,露出凌亂的腦袋瓜，與地面上便宜老爸的八顆大牙深情對視片刻,罵罵咧咧地起床了。

    她憤憤地刷牙,天王老子沒來,她老子來了。

    手機(jī)屏幕正好亮起,她低頭吐水，順手打開免提。

    “起了？”孔知晚慢悠悠道,“我以為你今天不去呢?！?/br>
    “給你個(gè)面子。”石漫哼了聲，抓了把自己有想法的頭發(fā)，隨手扎了一個(gè)馬尾,松松垮垮的。

    孔知晚低低笑了下：“看來我的面子不小?！?/br>
    石漫踩著拖鞋，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半個(gè)身子都探進(jìn)去了，“那邊結(jié)束了？回家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