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閱盡千帆過,始知我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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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終于可以勉強(qiáng)出劍? 若是別人這么說,只怕要贏來不少眾人的嘲諷與譏笑。 但說此話的,是葉音,當(dāng)今西蜀江湖的劍道魁首,明面上的隱隱超一流宗門。 其山莊莊主葉音,更是被譽(yù)為自獨(dú)孤玄之后的劍道魁首,實(shí)力強(qiáng)勁的同時(shí),卻又是低調(diào)待人,引得不少江湖宗派的好感。 此刻卻是沒有人敢質(zhì)疑此話的嚴(yán)謹(jǐn)。 伴隨著葉音的這道話語,大殿之內(nèi)猛然顫了一顫。 鐘俠的臉色陡然間有些變得蒼白。 下一刻,那本就已經(jīng)有些破敗不堪的大殿殿頂,此刻被一股大力直沖而起,露出半邊天穹。 那些磚瓦乃至橫梁墻木,此刻隨著沖擊高高升起,但隨之沖力一消,便系數(shù)落下,眼看就要墜落下來。 葉無憂目光一閃,渾身真氣陡然濃厚起來,就要抵御這跌落下的巨物。 可還不待那些斷壁殘?jiān)湎?,葉音卻是輕輕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憑空畫了兩道。 一橫一豎。 不緊不慢。 以指做劍。 兩指。 兩道劍氣。 兩道rou眼可見的鋒銳劍氣,此刻沖天而起,緊接著在空中又盡數(shù)分散開來。 劍氣彌漫,緊接著化為絲線向著四周散去。 那些正在跌落的斷壁殘?jiān)D時(shí)被一股無形劍氣給絞得粉碎,只余下陣陣灰塵與木屑,從空中飄落而下。 整座大殿此刻真的是上下通透了。 臨淵劍不知何時(shí),此刻已經(jīng)被葉音輕輕握在手中,隨之猛地向正在空中的鐘俠一斬。 陸采薇此刻閉上了雙眼,有些久違的運(yùn)用起心劍。 葉無憂擦了擦眼睛,卻發(fā)現(xiàn)有些看不太清,心中正有些疑惑嘀咕,可余光瞄到自己師妹這般,神色為之一愣。 隨之葉無憂也輕輕閉上雙眼,并未再以眼光注視,而是轉(zhuǎn)為心劍。 而此刻,僅僅只是一瞬而已。 心劍之下,那原本有些看不清楚的一劍,此刻卻是仿若映照在心神之間,清晰可見。 那一劍厚重如山。 毫無鋪墊的一劍,毫無蓄勢的一劍。 若是去除掉那些對方的身份,去除掉對方的境界,落在普通人眼中,恐怕就只是一個最為不過的普通劍客,此刻輕輕對空揮劍罷了。 但葉無憂心中卻是驟然有些明悟。 登峰。 何為登峰。 劉瞎子說過,那之前曉天教人也說過,無非是看到山上的風(fēng)景罷了。 可究竟是何風(fēng)景,又能看到怎樣? 為何明明同為登峰境界,鐘俠不過比起之前精進(jìn)了幾分,便頃刻間壓的在場諸人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吹雪境界,與白虹境界之間,都不能放言以一敵五。 可登峰境界看起來,卻是似乎可以。 登峰境界的巔峰,與初入登峰相比,就如同隔了一座大山。 劉瞎子,陳夢,乃至趙無極等人,只是剛剛踏足這登山路而已,瞧見了其上的風(fēng)景,不由感慨到天下之大,竟是如此景象。 可葉音,卻已經(jīng)是不知在這條漫漫山路上走了多久,又走了多遠(yuǎn)。 他已經(jīng)看到了這座山峰的真正風(fēng)景。 踏盡千山過,回首過往,風(fēng)景依舊是當(dāng)初風(fēng)景,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 那一劍,終究只是一劍。 鐘俠此刻在空中的身形陡然凝固了一瞬,卻是渾身氣機(jī)都仿若凝聚,被那一劍牢牢鎖定,無法動彈。 但他的腦海中,乃至心中卻是爆發(fā)出一份絕望的嘶吼,隨之陡然掙脫了束縛,化作一道長虹向著天際而去。 生死一線之間,卻是仿若讓鐘俠此刻有所突破。 他的速度不可謂之不快,但那一劍卻是更快。 鐘俠所化的長虹此刻在空中輕輕一顫,隨之發(fā)出一聲凄厲痛呼,緊接著墜落下來。 身形轟然落地,發(fā)出一陣轟鳴,卻是將整個地面都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葉音此刻臉上才浮現(xiàn)出一抹有些得意的微笑,但隨之似乎為了顧及形象,恢復(fù)了那副古板面容,輕吟道。 “許久不曾出劍,卻是有些生疏了,這一劍不過僥幸而已,實(shí)在是慚愧啊慚愧?!?/br> 在場眾人心神震撼過后,便隨即面色有些古怪起來。 葉莊主,你這真的是在謙虛么? 怎么聽起來那么自夸呢? 不過大家都是心中想想,并未說出口。 倒是葉無憂,此刻毫無忌憚的放聲笑道。 “葉莊主,雖然咱們同姓本宗,但在裝逼這一方面,我愿稱你為最強(qiáng)。” 葉音那原本依舊保持肅穆,攜帶著微微笑意的面容頓時(shí)隨之一僵,隨之將手中臨淵劍一丟,轉(zhuǎn)過身去,不再搭理對方。 葉無憂輕咳幾聲,隨即將臨淵劍一把接過,有些悻悻然。 眾人這才紛紛從大殿之中走出,去看向那道此刻已經(jīng)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身影。 說是不省人事,倒也不盡然。 此刻的鐘俠,神色依舊清醒,只是胸膛處被洞穿的傷口,此刻有些恐怖。 但他卻是身形絲毫不能動彈,一股濃郁的天地之力化作威壓,將這座他跌落的大坑給層層籠罩,令他動彈不得。 他此刻神色有些猙獰,看著葉音走出,眼中有些憤怒,但隨之化作不解道。 “葉音,究竟為何!同為巔峰之境,為何,為何能一劍傷我!” 葉音只是輕笑搖頭不語。 鐘俠此刻憤怒的目光一愣,隨即有些低沉道。 “莫非你已經(jīng)……登峰造極境?” 鐘俠的話語并未掩蓋,在場之人都聽得到,此刻俱是面色變了變。 就連劉瞎子等人,此刻眼中也是露出一絲微微震撼與凝重。 若真是造極……對方才四十余歲,此生未必沒有可能踏入陸地神仙。 陸地神仙……那是一個在場眾人,無一不是各自時(shí)代的天驕,此刻都感嘆此生無緣的境界。 似乎是看出了在場之人的疑慮,葉音神色無奈,隨即搖了搖頭,嘆息道。 “莫要胡亂猜測,只是登峰而已?!?/br> “那,那憑什么?”鐘俠神色僵硬鐵青。 憑什么? 這個問題問的好啊。 葉音想了想,皺眉道。 “大概因?yàn)椤阒皇桥紶柼ぷ氵@此山的山巔之上,而我已經(jīng)在此逗留了不知多久?!?/br> “你所看到的風(fēng)景,比起山下自然是波瀾壯觀不少,但在我看來,其實(shí)都并無太大亦同?!?/br> 聽及葉音的話語,在場幾乎是所有登峰境界,此刻眼中都露出了一絲思索。 登峰境界本就少之又少,尋常交流機(jī)會若非至交好友,幾乎一生都不會交流,只能靠自己領(lǐng)悟。 葉音的這一番話語,無疑是給眾人提供了一絲方向。 哪怕很模糊,很微弱,但終究,是一絲方向。 鐘俠此刻臉上的猙獰有些消散,沉默許久,才開口道。 “我不懂?!?/br> 葉音搖了搖頭,不再看他,而是低聲道。 “我也不懂。” 可葉無憂卻仿若有些懂了。 或許是前世的記憶經(jīng)歷,或許是別的什么。 但他的心中此刻卻仿若浮現(xiàn)了一道話語。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可閱盡千帆過,始知我為真。 終究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