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老夫人這些時日又總派些丫環(huán)過來，名曰侍候，可裴淵越瞧便越覺得她們個個都搔首弄姿，沒有哪個能及得上沈妙的半分。如此一來，裴淵也沒有興致，干脆眼不見為凈，通通趕出去了。

    但自己看上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卻看上一個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如此丟面子的事，裴淵定然說不出口，遂裴淵答道：“祖母，成家立業(yè)，孫兒想些立業(yè)，成家一事不急?！?/br>
    老夫人道：“這哪兒是讓你成家，淵兒你都十七了，再過三年也及冠了，這種時候沒個知心的人在身邊侍候著哪里成?！?/br>
    老夫人雖老但心不老，一眼就看出了裴淵有不對勁的地方。

    她瞇眼道：“淵兒可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沒有?！?/br>
    答得這么快，明顯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老夫人也不追問了，她只要想查自然就能查得出來。老夫人道：“若是有了，淵兒便告訴祖母，祖母進(jìn)宮為你求圣上賜婚?！?/br>
    裴淵一離開，老夫人就對身邊的丫環(huán)道：“去讓裴管事過來?！?/br>
    .

    “是么？”老夫人眉頭微蹙，手里的佛珠手釧擱在了桌案上。

    裴管事回稟道：“回老夫人，千真萬確。奴才查了兩日，才得知前些年有一段時日世子往容銘神醫(yī)那兒跑得勤快，上個月世子爺也去了一趟。不過有一處奇怪的地方……”

    裴管事想了想，道：“奴才著人去查探，容銘神醫(yī)收了個學(xué)生，隔幾日便會去向容銘神醫(yī)學(xué)藝。那學(xué)生是沈家的大姑娘?？墒菑男l(wèi)節(jié)口中得知的卻是，世子所鐘情的是沈家的二姑娘?！?/br>
    老夫人不太喜歡沈家，聽裴管事這么一說，眉頭蹙得愈發(fā)緊了。

    當(dāng)初沈州娶夏氏時，老夫人便開始看不起沈府，只覺沈州此人太過功利。且不說自家孫兒鐘情于沈家的哪個姑娘，單單是姓沈，老夫人就已是心有不悅了。

    只不過……

    若是自家孫兒喜歡的話，那又不太一樣。裴淵眼光高，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姑娘，想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老夫人微微沉吟，“到底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

    裴管事也拿不準(zhǔn)。

    老夫人又瞇起眼睛，心里頭思量著沈府的兩位姑娘。

    若說門當(dāng)戶對的話，沈府的二姑娘也勉強(qiáng)算得上，但是大姑娘，有那么一個母親，若是哪一日當(dāng)真嫁入他們平南侯府，豈不是要鬧翻天了。

    裴管事驀然想起一事，他連忙道：“去年初六，沈府女眷去蘭華寺燒香，我們府里的丫環(huán)說是在沈二姑娘身上見到世子的玉佩。當(dāng)時奴才聽了也不曾放在心上，可如今想起來，世子前幾年十分喜愛的玉佩的確很久沒有佩戴了，想來是送給了沈二姑娘?！?/br>
    “她多大了？”

    裴管事答道：“回老夫人，沈二姑娘十一了?！?/br>
    老夫人是最疼孫子的，但凡是裴淵所要的，便是天上的星辰老夫人也會想法子給他要來的。如今孫兒有了中意的姑娘，雖說年紀(jì)尚小且又是沈家人，但也算得上是門當(dāng)戶對。

    老夫人道：“今夜我要與侯爺一塊用晚飯，傳話出去吧。”

    .

    沈婠帶了霜雪和輕羽去向夏氏請安。

    剛進(jìn)屋里頭便見著了蘭姨娘和碧姨娘，她們兩人面含笑意地與夏氏說這話，若不細(xì)看，倒也是一副妻妾和睦的場景。只可惜三個女人雖是言笑晏晏的，但心底里所想的卻都是些不懷好意的東西。

    夏氏道：“婠丫頭過來了，我正想讓何嬤嬤去給你送東西，你現(xiàn)在來了，倒也是省了何嬤嬤的步子?！?/br>
    “母親安好?！鄙驃飞硇卸Y。

    “不必多禮了，紅胭，去搬個繡墩來，別讓大姑娘累著了?！闭f起來，這兩年夏氏待沈婠倒是不錯，許是有老夫人在一旁盯著，夏氏也不敢亂來。夏氏對何嬤嬤道：“把帖子給婠丫頭吧?！?/br>
    夏氏道：“是長公主府送過來的?！?/br>
    沈婠坐下后，說道：“兩位姨娘也在。”

    碧姨娘笑道：“許久沒見大姑娘，大姑娘生得是愈發(fā)好看了，相信再過幾年定也是個大美人兒，這眼睛呀，鼻子呀，真是像足了你的生母。蘭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知唐氏過得如何。不過大姑娘如今這么爭氣，得了長公主的青睞，興許以后還能接你生母過來?！?/br>
    這話一出，蘭姨娘心里就有些著急。

    她這meimei的性子是富貴榮華養(yǎng)得愈發(fā)口無遮攔了，這樣的話哪里能當(dāng)著大夫人和大姑娘的面前說。蘭姨娘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大姑娘的琴學(xué)得如何了？前陣子我聽老夫人說，大姑娘的琴技是愈發(fā)好了，聽得鳥兒都不禁停下來呢?！?/br>
    唐氏是夏氏心里的一道傷疤，盡管沈州已是休了她，可是也難以掩蓋掉過去心高氣傲的她曾與一個身份卑微的女人平起平坐數(shù)年。

    即便蘭姨娘轉(zhuǎn)移了話題，夏氏的面色也仍是難看得很。

    沈婠淡淡地瞥了眼碧姨娘，心中有幾分不悅。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夏氏，夏氏攥緊的拳頭正在緩緩地松開。

    沈婠心想，碧姨娘如此囂張，只怕是在沈府里留不久了。

    她慢條斯理地道：“姨娘說笑了，婠婠的琴技也不過是普普通通，若說鳥兒停下來，估摸著也是因為碧姨娘的歌喉吧?！?/br>
    蘭姨娘拉了拉碧姨娘的衣袖，給她使了幾個眼色。

    最近沈州都歇在碧姨娘那兒，對碧姨娘極好，可以說是碧姨娘要什么沈州便給什么。起初碧姨娘還是有些擔(dān)心夏氏會自己下手的，可時日一久，夏氏不僅僅沒有任何動靜，且似乎還對自己有幾分忍讓。碧姨娘頓時覺得揚(yáng)眉吐氣，開始恃寵而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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