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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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夏日午后的臺球廳里悶熱得很,老板摳門,那臺破空調(diào)都多少年了也舍不得換,縫縫補(bǔ)補(bǔ)又三年,空調(diào)光“哼哧哼哧”運(yùn)轉(zhuǎn),吹出來的風(fēng)卻不怎么涼快,只當(dāng)做是個擺設(shè)。趁老板不在,客人也都在家里避暑,李鶴大膽地把冷飲的冰柜打開了,任里面的冷風(fēng)吹出來,打在后背上,總算不一個勁兒地冒汗了。 韋正從外面回來,整個人熱得像從水里撈出來,估計是又趕著飯點(diǎn)去送了幾單外賣,一回來就擠開了李鶴,雙手扶著打開的冰柜,吐著舌頭降溫。 李鶴被擠開了也沒說什么,靠在柜臺上,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打哈欠,也不知是不是苦夏,最近總覺得沒什么精神,李明澤也不在,回到家,一個人呆呆的,連句話也不用說,整個人更懶了。 韋正隨口問道:“最近怎么沒見你弟?” 李鶴:“頭發(fā)被你剃壞了,不敢出門,在家哭呢。” 韋正訕訕,厚著臉皮說道:“哪能呢?!?/br> 李鶴攤開巴掌朝上,說道:“這你也敢收他五塊,還回來?!?/br> 韋正:“兩、兩塊......” “你是貔貅轉(zhuǎn)世嗎?摳門精?!崩铤Q翻了個白眼,從打開的冰柜了拿了一罐冰可樂,“五塊錢你就收著吧?!?/br> 韋正嘿嘿一笑,跟著也拿了一罐,問道:“你弟開學(xué)了?” 李鶴仰起頭“咕咚咕咚”下去半罐:“沒,說是軍訓(xùn)呢,得訓(xùn)兩個星期。” “那你豈不是輕松了?不用帶孩子?!?/br> 李明澤名義上說是李德業(yè)的小兒子,雖然也沒多少人知道他其實(shí)是被拐來的,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李德業(yè)是管生不管養(yǎng)的,李鶴他都沒怎么帶過,更不用說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兒子了,說他是李德業(yè)的兒子,倒不如說是李鶴的兒子更像些。 理論上不用帶孩子了,李鶴確實(shí)是該輕松了,但比起輕松,他更覺得空落落的,晚上躺在床上,習(xí)慣性地縮手縮腳讓出一半,睡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旁邊沒人了。李明澤才去軍訓(xùn)的第二天,他就想著要不要溜達(dá)到省附中附近看看他。 即使去了也進(jìn)不去、見不著,他也就打消了念頭。跟空巢老人似的,真是見了鬼了。 他正愣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樓下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李小鳥!吃飯去了!” 兩人從窗戶探出頭去,樓下站著的是沈小情,一身橘黃色的連衣裙,在陽光下像株向陽的花。她朝樓上揮手,李鶴這才想起來的確是約了沈小情一塊兒吃飯,他轉(zhuǎn)頭拍了拍韋正的肩膀,說道:“走了?!?/br> 他下樓,發(fā)現(xiàn)韋正還倚在窗邊,沈小情大聲招呼他:“小正哥!一塊兒吃?” 韋正跟嚇了一跳似的,“嗖”地往里縮回去,又露出半個頭,悶悶地說道:“吃過了?!?/br> 沈小情不過隨口招呼一聲,也不在意,抓著李鶴的手臂,急匆匆地走,邊走邊說:“餓死我了,快走快走?!?/br> 對面的發(fā)廊白天是關(guān)著門的,估計是聽見聲兒了,門打開來,沈小情的媽沈清探出頭來,喊道:“小情,煮了飯,回家吃?” 沈小情頭也不回,扯著李鶴一個勁兒地走,說道:“下午上課呢,來不及?!?/br> 李鶴回頭看了一眼,沈清慢悠悠地走出來,在太陽底下伸了個懶腰。李鶴一般甚少見她大白天出門,畢竟她家的這個發(fā)廊,干的是晚上的生意。這幾年,沈清不像以前年輕漂亮了,粉底一年比一年打得厚也蓋不住皺紋,頭發(fā)枯黃地打著卷,沒有表情的時候眼皮往下耷拉,沒請打采。 沈小情甚少聊他媽,即使和李鶴也不聊。 兩人挑了一家常去的炒粉店,粉才端上來,沈小情就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小半碟,李鶴看呆了,拿一次性杯子給她借了一杯熱水,怕她噎著。 “你這是復(fù)讀嗎,不知道的以為你關(guān)集中營了,幾頓沒吃了?” 沈小情就著水咽下去一口,邊吃邊說:“用腦子很累的,再說我腦子不好使,用起來更累?!?/br> 李鶴不太餓,把自己那碟里的小半撥到沈小情碟子里,說:“問你個事兒。” “說?!?/br> 李鶴的筷子在碟子里戳來戳去,小聲問道:“你記不記得有個胖子,總是戴著帽子,后脖子有個紅色胎記,之前去過你們家店里的?!?/br> 沈小情說:“好像是有這么一號人,怎么了?” 李鶴連忙問:“你有沒有聽他說過,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之類的?” 沈小情風(fēng)卷殘云似地吃完了自己那一炒粉,捂著嘴巴打了個嗝,擦擦嘴巴,掏出小化妝鏡涂屯唇膏,邊涂邊想,嘟著嘴巴說道:“好像聽到了,他說他是哪兒人來著,嶺安,嶺安人?!?/br> 李鶴低頭琢磨:“聽著口音是有點(diǎn)兒像......還說了啥?” 沈小情把化妝鏡“啪”一聲合上,說道:“后面沒聽見了,我塞上耳機(jī)聽聽力了?!?/br> 聽壁角這種事情,在李鶴和沈小情這兒是家常便飯了。沈小情家的那個發(fā)廊也沒多大,薄薄的隔板隔成好幾個單獨(dú)的小空間,兩人是彼此唯一的玩伴,小時候經(jīng)?;煸谝粔K兒,男歡女愛的動靜他們倆從小就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聊起來也不覺得尷尬。 男人嘛,床上是最不設(shè)防的時候,那個胖子說不定真的是嶺安人,一個發(fā)達(dá)的南方城市,四季如春,溫暖潮濕,說不定李明澤也是那里的人,他小時候說話就有點(diǎn)大舌頭,平翹舌不分,普通話說得不好,后來才改過來的。 沈小情猛地站起來,說道:“我得走了,下午周考呢?!?/br> 李鶴邊想事兒邊慢慢吃完,躲著太陽,插著兜踱著腳步回臺球廳去,一上樓就見韋正鬼鬼祟祟地給客人買自己進(jìn)貨回來的煙,李鶴清了清嗓子假裝沒見到,撈起一根臺球桿,俯身下去打了幾桿,旁邊有幾個女孩兒,可能是附近職高的學(xué)生,小聲說他帥。 韋正朝他擠眉弄眼,李鶴請了那幾個女孩兒喝可樂,收桿兒下班回家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鶴把自己扒得只剩褲衩,大字型趴在涼席上,破風(fēng)扇“嘎吱嘎吱”轉(zhuǎn),他只覺得又熱又燥,烙餅似的不停翻身,睡不著爬起來從糖罐子里抓了顆奶糖塞進(jìn)嘴巴里,外頭還鬧著,樓下李德業(yè)的麻將局還沒散,說笑叫罵聲不斷。 李鶴嚼著糖,手順著肚子往下伸進(jìn)褲衩里。 平常兩個人睡,李鶴再怎么臉皮厚也做不到在弟弟睡覺的時候自己手沖,長此以往,他技巧生疏,上下搓了半天,把自己都累出一身汗來,草草結(jié)束,手都酸了,擦干凈,就這么光著屁股,翻個身,騎著薄薄的的被子睡了。 第二天一覺睡到中午,他聽見響動醒過來的時候,屁股光著,一抬頭,發(fā)現(xiàn)李明澤背著書包站在床頭,一臉尷尬。 ※※※※※※※※※※※※※※※※※※※※ 多留點(diǎn)評論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