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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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李鶴覺得整個腦袋都像一鍋燒滾的粥,“咕咚咕咚”,脖子上濕漉漉的,他沒站穩(wěn),一屁股坐在床上,李明澤還不罷休,瘋了似的,光聽到喘氣聲,仿佛要在他脖子上啃下來一塊rou。李鶴急了,他坐都坐不住了,猛地在李明澤肚子上錘了一下。 李明澤悶哼一聲,松了勁兒,停下動作。李鶴把他推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是又被人掐了一遍似的,壓低聲音吼道:“你他媽啃鴨脖嗎,神經(jīng)病?。 ?/br> 李明澤沒有回答他,捂著肚子趴在床上,李鶴嚇了一跳,推了推他,說道:“不許裝死,我又沒用多大勁兒?!?/br> 李明澤還是不動。 李鶴慌了,趕忙把他掀過來,見他的臉和嘴唇都是白的,好像真的很疼,李鶴連忙去掰他的手,要撩起他的衣服下擺看他的肚子,李明澤任他看,“撲哧”一聲輕笑出來。李鶴停住動作,以為他剛才是裝的,瞪他,張嘴又要罵人了。 李明澤笑容僵住,皺著眉從床上爬起來,沖出去門外,彎著腰把剛才吃的幾口飯吐出來了,把李鶴嚇得不輕。 “怎么了,”李鶴跟在他后面拍他的背,“要不要去醫(yī)院?” 吐出來之后用舒服多了,李明澤喘著氣,開了水龍頭,側(cè)著腦袋張嘴接了些水漱口,濺得半個身子都濕了,說道:“沒事,這幾天情緒不好,胃不舒服,養(yǎng)幾天就好了?!?/br> 見他說沒事,李鶴的氣又來了,“哼”了一聲,誰都沒心思吃飯了,冷著臉進去扒拉幾口把桌子收了,不講話。李明澤漱過口之后還是喉嚨發(fā)苦,抓了顆糖吃,三兩下嚼了,滿嘴吧都是奶味兒,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看著李鶴板著臉忙里忙外,他甚至想要哼起歌來,怕自己過于囂張,只好拿出作業(yè)來做。 這棟房子從來沒有這么安靜過,沒有了樓下麻將碰撞的聲音,沒有了李德業(yè)邊搓麻邊罵罵咧咧的聲音,舒心多了。外頭時不時有人聲,但都是微弱的,還有蟲鳴聲,李鶴洗漱過,趴在床上玩著手機打哈欠,李明澤坐在書桌前補落下的作業(yè),把臺燈扭暗一些,怕太亮了打擾李鶴睡覺。 等李明澤寫完作業(yè)放下筆的時候,李鶴已經(jīng)放下了手機,面對著墻側(cè)躺著,好像是睡著了。他窸窸窣窣地收拾好東西,洗漱過,帶著一身水汽,側(cè)躺在李鶴身后,看著他的后腦勺后脖子,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又靠過去一些,呼吸全部打在李鶴的后脖子上。 李鶴在黑暗中“騰”地坐起來,“啪”地把臺燈打亮,輕輕踢了踢李明澤的膝蓋,說道:“起來,談談。” 李明澤乖乖地坐起來,兩個人盤著腿面對面坐在床上。 李鶴一直沒睡著,他正煩著呢,李明澤又吭哧吭哧地往他后脖子吹氣,把他弄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癢又別扭,他說道:“你這樣,是不對的?!?/br> 李明澤非常贊同,點點頭,說道:“對?!?/br> 李鶴沒想到他這么從善如流,愣了一下,清清嗓子,繼續(xù)說道:“所以說,你不能再動手動腳的,我真的會打人我告訴你,你小時候沒揍過你,別讓我現(xiàn)在揍你?!?/br> 李明澤盤腿坐著,手撐在床上,往前探身,往李鶴臉上湊。李鶴嚇得倒吸一口氣,張開巴掌捂住李明澤的臉,把他往后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聽不懂人話是吧。” 李明澤的臉埋在李鶴的手心,聲音悶悶的。 “可是我忍不住啊......” 李鶴覺得手心一陣發(fā)燙,忙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后,在衣服上蹭了蹭,說道:“給我憋著,睡覺?!?/br> 燈又滅了,李鶴躺下了,李明澤規(guī)規(guī)矩矩地也躺下了,但床畢竟小,兩個人的手還是挨著。李鶴心里頭像揣了一團亂麻,心頭一陣莫名的無力感,李明澤簡直像是五零二強力膠投胎,越往外撕越黏得緊,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是朋友,是同事,是別的什么關(guān)系,狠下心來,一刀兩斷就好了,可偏偏他們是兄弟,是相依為命、彼此融進血rou里的最親的人,強行撕開,是要傷筋動骨的,李鶴倒不是怕什么,他怕傷害了李明澤。 李明澤天生就是來克他的,李鶴苦惱地想到。 幸好,李明澤得回學校上學去了,李鶴不禁松了一口氣,吩咐道:“好好吃飯,胃不好不要亂吃?!?/br> 李明澤應了一聲,都走出去兩步了,又轉(zhuǎn)身回來,用力地抱了李鶴一下才走。 他真的長個子,已經(jīng)比李鶴要高出一些,肩也寬了,擁抱的時候胸膛溫暖,比起夏末秋初的陽光更加舒服。李鶴傻站在原地,回頭進門的時候差點被放在墻邊的小板凳絆了一跤,非常地不對勁。 李明澤臨走之前還特意提醒了他,這周六早上要去開家長會,要發(fā)期中考試的成績。李鶴認真地拿筆寫在家里的框框里,其實不用寫他也記得,老師早早的就發(fā)過短信通知了。 到了周六那天,李鶴早早地就起了床,認真地換了身衣服,初秋的天氣還是熱的,太陽猛烈的時候曬得人腦袋發(fā)昏。為表誠意,他沒穿往常的t恤牛仔褲,穿了件薄薄的灰色毛線衫,黑色休閑褲,趁得腿又長又直。 他脖子上的掐痕已經(jīng)消了,只剩下淡淡的紅,不認真看的話一點都不顯眼,倒是額角上拆線之后留了道疤,縫針時候剃掉的頭發(fā)還沒長出來,沒辦法擋住,這就沒辦法了,李鶴對著鏡子看了半天,最后只能不管了,趕緊出門。 上回來省附中還是上學期放假前,學校里一如既往地青春洋溢,李鶴走在校道上,連腳步都不自覺放輕了一些。他來得早,但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好些家長了,高三了,哪個父母都緊張,一坐下來就開始相互聊天,交流信息。 李鶴在李明澤他們班還挺出名,畢竟又年輕又帥的哥哥時常來開家長會,比誰都顯眼。他才出現(xiàn)在班級門口,就有人大聲招呼李明澤,叫道:“你哥來了——” 李明澤在走廊上靠著欄桿,一聽到招呼聲就轉(zhuǎn)過來,看著李鶴,咧開嘴笑了,漏出一點牙,開心壞了,把他領(lǐng)到自己的位置上。李明澤個子高,坐在最后一排,李鶴坐下來,看到抽屜里整整齊齊地放著些書,桌面上干干凈凈。 他小聲說:“行了行了,你干自己的事情去吧。” 李明澤他們的班主任是個干練的中年女人,不煽情也不啰嗦,發(fā)了成績單就開始分析起數(shù)據(jù)來。李鶴一看發(fā)到手上的成績單,數(shù)字密密麻麻,多得人眼花繚亂,排名那一欄是一個簡單明了的“1”,李鶴忍住臉上的笑,不由得挺了挺腰,與有榮焉。 各科老師都講了一輪,最后班主任又出來了,聲音放緩了一些,說道:“高三快過去一半了,這段時間,孩子們和家長們都辛苦了,有孩子提議想要給家長寫點心里話?!?/br> 有幾個學生進來,手上拿著一沓沓信封,按照位置,分發(fā)給家長。 李明澤把寫著自己名字的信封放在李鶴面前,還朝他眨眨眼。有些早拿到信封的家長已經(jīng)拆開在看了,有些感性的mama已經(jīng)開始悄悄地抹眼淚,又怕被人看見難為情,輕輕地抽紙巾揩拭眼角。 李鶴更好奇了,不知道李明澤給他寫了什么。 他趕緊拆開信封,展開信紙,李明澤的字寫得極好,筆鋒遒勁銳利,一筆一畫都力透紙背,寫得滿滿的,但是第一行就把李鶴嚇得夠嗆。 “哥,我愛你——” 李鶴嚇死了,顧不上往下看,趕忙把信紙蓋在桌面上,心虛地抬頭四周看,教室里靜悄悄的,大家都在認真看,沒人留意到他的異常。他看向站在門邊的李明澤,用眼神罵人,李明澤則朝他笑笑,指了指信,用嘴型說道:快看。 李鶴抱著“我看你到底還能怎么作”的心態(tài),硬著頭皮再次打開信紙。 “哥,我愛你。 每天早上起床,我都想親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有顆痣,閉上眼睛的時候,眼皮上也有痣,屁股上也有一顆?!?/br> 李鶴:“......” 他臉紅到爆炸,看不下去了,把信三兩下折起來塞回信封里。 cao ※※※※※※※※※※※※※※※※※※※※ 李小明,一個無論在哪里,都要當1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