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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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紅瞳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少年身手敏捷從窗戶邊一翻而出,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二天清晨,陽光順著窗邊悄悄溜進室內(nèi),睡姿乖巧安靜的少年狐耳微抖,睜開了漂亮的綠色眼眸,在嘗試用手觸摸身旁人未果時,那雙帶著些許迷茫的眼眸一瞬間睜大。 他吃痛地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青紫痕跡。 賽諾真和一頭胡狼似的,抓著他就咬。 想起昨晚的荒唐事,提納里臉上泛起了薄紅,悶著臉用衣物遮住身上的痕跡。 “賽諾?”少年呼喊了聲,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他突然有一陣不太好的預感。 少年慌亂起身下床,把整個屋子都找遍了,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房間里靜悄悄的,任憑提納里如何呼喚都未曾有半點響應。 提納里愣了片刻,給空發(fā)去訊息∶“旅行者,賽諾不見了,是去找你了嗎?” 空回的速度很快,“欸?不會是藥效解除了,他自己離開了吧?” 明明昨天還信誓旦旦要爬床,怎么今天就跑了。 這個賽諾就是遜誒。 空誠摯建議道,“要不,問問他下屬?說不定覺得太閑回去上班了。” 似乎覺得哪里不太對,他猛地想起,為什么不直接問賽諾呢? “你問過賽諾嗎?” 提納里這才意識到,可以用虛空終端聯(lián)系賽諾。 只是當他打開賽諾的聯(lián)系框時,上面顯示著對方脫機。 通常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賽諾去了沙漠。 沙漠里的住戶并不多,虛空的信號無法實現(xiàn)全覆蓋,也不知道賽諾的情況是否好轉(zhuǎn),還是說, 賽諾認為,他們之間不再是好兄弟情誼,這份快要變質(zhì)的情感需要時間衡量。 提納里神色黯淡了幾分,垂著眼睫想, 也好,現(xiàn)在回歸原來平靜的生活了。 看到今天的早餐后,提納里頓了頓。 是蘑菇甜粥。 賽諾很喜歡蘑菇甜粥。大多數(shù)人都很難想象一臉冷峻的少年人會轉(zhuǎn)著勺子,面無表情地吞下一大口甜粥,直到甜意在舌尖綻放,能依稀從銀色發(fā)絲間,發(fā)現(xiàn)他緋紅的耳朵尖。 “欸?師父,怎么沒看見賽諾先生。” 柯萊小聲嘀咕,將滿滿當當?shù)囊煌胩鹬喾旁谔峒{里桌前。 提納里努力揚起唇角,想要露出和平常別無二致的笑意,失敗了。 少年唇角抿出一條直線,他的聲線有輕微顫抖,“他病好了。已經(jīng)離開了?!?/br> 柯萊重復,“病好了?” 先前并沒有聽師父提起過賽諾先生有生病。難不成是之前的蘑菇毒還沒有解嗎? 提納里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他好像是解釋給柯萊聽,又好像在說服自己—— “嗯。先前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生病了?!?/br> “我和賽諾只是朋友,從來沒有在一起?!?/br> 少年的聲音輕的像一陣風,拂過狹小的空間,激起一陣涼意。 柯萊面色僵硬住,觀察到師父有些低落的情緒,打了聲招呼后安靜離去。 提納里拿起勺子,學著賽諾的動作將糖分充分攪拌,滿當?shù)囊簧状刀疾淮抵苯哟罂谌M嘴里。 guntang的溫度在舌尖翻涌,他感受不到任何甜意。 騙人的吧,一點都不甜。 只有提納里清楚,自己的心徹徹底底亂了。 須彌沙漠。 白日里的沙漠完全暴露在太陽的炙烤下,就連沙狐也知道躲在地洞里不出,偏偏有少年腳踏著guntang的沙礫,一步一步朝沙漠深處走去。 少年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但即便這樣,也沒有絲毫緩解沙漠的炎熱。他麥色的肌膚滲出汗意,一雙紅色的眼眸如狼般閃著腥血,銳利辨別著風向。 他的唇角因為缺水而變得干澀,喉間發(fā)啞。這種感覺他無比熟悉,炎熱到瀕臨死亡。 教令院的大多數(shù)風紀官是忍受不了沙漠氣候的,接下沙漠調(diào)查的人本就是少數(shù),先前也發(fā)生過風紀官追捕逃犯意外死在沙漠險境的情況。 但賽諾從不畏懼死亡,如果是為了追求心中的正義而死,這短短的一生也沒有什么不值得的。只不過這一次連夜趕到沙漠,究其根本竟然還是為了躲他的摯友提納里。 少年人赤色瞳孔里沾染上迷茫。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變成那樣,自從上次道成林遇見旅行者意外昏迷,醒來之后自己完全變了模樣。 他會在提納里搗藥時,視線偷偷從少年人蔥白如玉的指尖一直移動到他白皙青稚的側(cè)臉,看那雙盈滿生機的綠色眼眸寫滿認真神色。 他會在提納里為他著急時,望著少年人因為他而緋紅的臉頰暗自竊喜。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觸碰提納里,哪怕只是指尖的輕微相觸,也能讓他心動不已。 他無數(shù)次在心底喊曖昧的稱呼,甚至大膽宣之于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次意外的蘑菇中毒嗎? 他對提納里,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賽諾握緊了權柄,發(fā)絲間的系帶隨熱浪翻涌,少年的身影在諾大的沙漠中顯得渺小不已。 道成林。 紅黑色的死域瘤將一整片空地侵占,四周的紅色花狀的黑紅植株朝著一定區(qū)域發(fā)射未名的波光,所涉及之地無不是腐爛潰敗。四具正正方方的機械蜷縮在詭譎的紅花身旁,散發(fā)著黑色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