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邧帝見她眼神里透著欣賞,哈哈一笑,拿起畫像道:“這是姚相之孫姚允正,其父是工部尚書李遠山,你們小時候也見過的,他也對你印象很好?!?/br> 林萱歪著頭,回憶著在汾陽郡主別院里跟姚允正相處的細節(jié),他雖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卻處處透著疏離感。 雖然隔珠簾,他的目光卻從未往她這里停留。 林萱很能理解,他那樣的世家公子心比天高,絕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任何瑕疵。他怎么可能對她有想法呢?估計是姚相迫于皇權威壓,才會言不由衷說出這些話。 邧帝處理朝政大事總要拖拖拉拉,猶豫不決,對于林萱的婚姻大事卻是當機立斷,處理果決。 三日后,邧帝安排林萱和姚允正在無極殿和翰林院中間的蘭芷閣見面。 蘭芷閣算是外宮的小御花園,這里是翰林院和六部衙門六品以下官員的休憩之所,中午用過膳可以來此間走走消消食,也不會沖撞了宮里的貴人。 邧帝安排林萱來這里見姚允正,是為了給他臉面,以示尊重。他這樣清貴家的公子,把榮譽和尊嚴看得比性命更重要。 時至三月末,快到四月初,鶯飛草長,宮里新進了一批早熟的枇杷,案幾上的枇杷像黃橙橙的小小燈籠似的。 正是即將入夏時的午后,兩個豆蔻年華的少男少女互相問候過,便相對無言。 靜坐也是無趣,就這么走了更是無禮,林萱起身,她剛才看到前方的涼亭里有張伏羲琴。 林萱坐下來彈了一曲《廣陵散》,在邧帝和裴云瑾那樣的人面前,她可以巧言令色,可以裝癡弄傻。 但是姚允正不同,他生于世代鐘鼎之家,長于炊金饌玉之境,身上不帶半點人間煙火氣。 人見到不同于自己的人,總會有所敬畏。尤其林萱和姚允正年紀不相上下,存著暗暗較勁的心思,即使她明白自己的出身無論如何都超越不了姚允正,卻還是想在其他方面略勝一籌。 所以她才故意在姚允正面前彈《廣陵散》。 午后的風吹來也帶著燙,姚允正穿著一絲不茍,白皙如玉的面龐冒著緋紅,額角蒙上一層薄薄的汗。當林萱的《廣陵散》適時響起,給暖風添來絲絲涼爽。 姚允正聽得癡了,竟忘記了炎熱。 《廣陵散》是嵇康留在人間的瑰寶,是神仙落在人間的遺珠,曲如仙樂,卻也極為考究彈奏技巧。 琴曲開篇是對已故之人的緬懷思念,進入正題后以琴音訴說場面恢宏的戰(zhàn)爭描寫,緊接著是聶政與韓王驚心動魄的對峙,最后歌頌聶政的勝利。情緒層層遞進,步步渲染,一個音調彈錯,整首曲子便失了風骨。 “時人常以《廣陵散》論風骨,彰顯格調,但幾乎都錯漏盡出,左支右拙,反倒玷污了風骨一詞。” 林萱太過投入,沒留心姚允正什么時候到了身側,只見他微微俯身,在琴弦上撥弄了幾聲,又接著道:“貴主的技法已至臻境,可惜小小年紀卻心事太重,琴到尾聲時,竟無法暢懷?!?/br> 她在古琴上的造詣,是來自于前世。那時她在裴云瑾外置的宅子里養(yǎng)病,有大把的無聊時間,正巧府里有個落魄琴師看中了她心軟,數(shù)次來跟她討酒喝,琴師離府前的三個月,教會她彈《廣陵散》。 那位琴師說:“琴為心聲,可訴不能言之心事?!彼J定林萱有不可訴說的心事,才一定要教會她彈琴。 她十歲那年從籠子里醒來后,開始重學琴藝,偶爾也會彈《廣陵散》。雖不如姚允正說的那樣技法已至臻境,彈錯卻是很難。 她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也有三十歲,今日被他一個十五歲的臭小子教訓,林萱心里很不服氣。 “性情爽直之輩開懷大笑是暢懷,難道從容自若者拈花淡笑就算不得暢懷嗎?”林萱站起來,面色清冷,言辭犀利:“吾乃修道之人,從的是上善若水、以柔克剛之道。我就喜歡聶政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灑脫,你不喜歡就不喜歡,又何必說我是錯的?” 她微微動怒,白皙的膚色染上緋紅,眼神里透著清澈。 姚允正惱自己帶偏見看人,實在有失風骨,聽完她這番闊論,更是嘆息林萱如此靈通剔透的仁,竟被身世所誤。 林萱觸到他憐憫的眼神,似是被蟄了一下,腦子里有根弦在動,微微發(fā)麻。 她想起那天在汾陽郡主別院,聽了一耳朵裴云瑾的可憐身世后,也是用這樣憐憫的眼神看他,裴云瑾當時就被氣瘋了。 誰都一樣,不想當被憐憫的那個。 姚允正附身行拱手禮:“多謝貴主賜教,吾豁然開朗?!?/br> 她昂首看向姚允正,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又圍著他轉了一圈,開始裝腔作勢起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br> 姚允正微微愣怔,猜到她要說什么,頓住。 果然,林萱甜甜的對他笑:“幸得陛下垂青,我竟能結識姚公子這樣的青年才俊。姚公子若是對我無意,還請早日與陛下嚴明,令祖居內閣之首,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你實話實說,陛下不會怪你的,如你若不肯拒絕,任由事態(tài)繼續(xù),只怕將來世間再多一對怨偶?!?/br> “倘若貴主對我一見傾心,我亦對貴主有情有義,又怎會是怨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