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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虞和撻雷棄馬步行一段時間后,躲藏在一塊凸起的山石后面暫逼雨芒。 兩匹馬極通人性,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替他們引開了窮追不舍的北狄追兵。 大雨傾盆而下。 土的腥甜從地下翻起,好像多年前尸骨的陰氣都蔓延而出。 池虞衣服頭發(fā)盡數(shù)在這場大雨中瞬間澆濕。 她瑟瑟發(fā)抖,把身子貼著山石邊上,不敢動彈。 手里死死抱住的是霍驚弦給她的刀,冰涼的寶石貼在她微顫的手指上,誰也溫暖不了誰。 只能一起變得更冷。 還沒入夜,林子里就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變得昏黑,傾灑下來的密雨讓睫毛都無力承托,只能往下斜垂。 視野之中只有一片泥濘。 撻雷的聲音都因為緊繃而變得僵硬,因為他知道引開的只是一部分北狄人。 而多翟則不知潛伏在了何處,等著他們。 枯骨林撻雷很少深入,對于這里的環(huán)境他都并不了解。 這也就是往常他并不喜歡靠近這個林子的緣故。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不能露出一點膽顫。 “末將定然能送世子妃安然出?!?/br> 他低聲念了一句。 池虞咬著下唇,破碎的哭音從她嗓子眼里擠出,“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是我太天真,太愚笨了?!?/br> 她以為她能幫得上忙,卻不知道搞砸了一切。 自作聰明的下場就是作繭自縛。 撻雷嘴笨,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看見池虞眼中逐漸蔓上來水汽慌了手腳,他結結巴巴道:“我們總是要死的,不是在這里也會在別的地方。” 池虞搖頭,“不一樣,是我的錯?!?/br> 撻雷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下,冰涼的水讓他渾身打了個抖,然而他還是無所謂坐著,并且伸手抹干臉上的水。 “每一次上戰(zhàn)場,我們都是抱著最后一場的心上的,可以說我們活下來的每一次都是踩在同胞的尸骨之上?!?/br> “沒有人會因此感到愧疚,有得只有更努力地殺敵,更努力地活下。” 池虞咬緊牙關,戰(zhàn)栗從心里升起,讓她不住輕顫。 “就是我們將軍,就是在他能獨當一面之前也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但是老將軍也沒有給他時間后悔和難過?!?/br> “只有不斷往前,才能對得起身后的兄弟同胞?!睋槔籽鲱^看向雨連成一片,“所以世子妃您不用感到難過愧疚,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活著出。” 活著出。 池虞心里微微觸動,手中的刀仿佛又有了溫度。 那是霍驚弦掌心的溫度,隔著時間與空間,逐漸傳到了她的手心。 然而這種觸動,并不能完全溫暖她僵硬的身體。 因為他們連路都分不清楚,只怕越走下,就會迷失得越深。 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停歇,也有可能一直下到入夜。 撻雷或許還能撐,池虞這個身子決計扛不住這漫長的一夜。 要出,談何容易? 一道閃電在空中乍亮,陽光無法穿透的密林卻被這道閃光輕易穿透。 積水的地面上反出一片境光。 ——和一道道白芒。 其形如月彎鉤,其光寒如電。 是北狄人的追兵,踏雨而來。 撻雷一把拽起池虞,他從懷里飛快摸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東西塞進她手里。 “撻、撻雷?” “這是末將最重要的東西,就托付給世子妃了?!?/br> 他話音剛落就把池虞往后一推,旋即義無反顧轉過身。 “走!——” 池虞捏著手中的兩件東西,腳步往后踉蹌兩步才穩(wěn)住了身體。 她的目光落在撻雷如山一樣的背影上,心里絕望,整個人仿佛就快溺亡在這場無盡的天河水中。 北狄人與他對峙片刻。 紛飛的雨落在雙方的刀刃上,飛濺出無數(shù)的水花。 “活著!” 遲來的悶雷在天邊轟然巨響。 轟—— 它不是閃電,無法迅猛而來,但它是沉雷,雖遲卻也不容忽視。 撻雷大吼一聲,橫起刀迎著刀陣沖了上。 腳步一步步重重踏下,毫不畏懼地迎著不知道的未來奔。 池虞腳步不由自主跟上前半步,忽然醒悟,又往后一退。 一步接著一步后退。 三步之后,她把牛皮紙塞進自己懷中轉身投向身后幽暗的密林。 濕漉漉的衣服拖累著她的腳步,斜飛的雨絲刺痛著她的皮膚。 但是她無法停下往前的步伐,她只有跑下,才可能活下。 密林里的樹長年累月無人干涉,自由伸展的枝椏像是重重疊疊的密網(wǎng)交織在她的面前。 她就像一個不受歡迎的闖入者,處處碰壁,寸步難行。 只能硬生生擠進,從縫隙里鉆進,從險要的利石上爬過。 多難行走的路都不能阻止她逃離。 頭上的珠釵不知何時已經(jīng)顛落,掉在泥濘的山林小道上,壓根沒有人能聽到它落下的聲響,昂貴的珠玉被遺棄在身后,滿頭的青絲散落,濕膩地像是一條危險的蛇盤踞在她的后頸。 讓她遍體生寒、寒毛卓豎。 忽然她頭皮被扯住,像是有人大力抓住了她的頭發(fā),她驚慌失措地掙扎半響才發(fā)現(xiàn)是交叉的樹枝勾住了她的長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