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山蟬鳴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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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一看,是一個小女孩,長長的頭發(fā)遮著臉,看不出和別人有什么不一樣,王妃問他:“為什么要選她?” 宣峋與說:“她不怕我,和那只貍奴一樣?!?/br> 王妃又抬頭去看,那女孩也抬起頭來,果然一雙透亮的眼睛,和那只貍奴如出一轍。 平姑姑去商販那里問了問女孩的由來,商販說這個不是孤兒,其父母是京畿周遭務(wù)農(nóng)的,前些年遭了天災(zāi),日子本就一年不如一年,結(jié)果母親又生了個男孩,實(shí)在養(yǎng)不起,將年僅六歲的她扔在了上京游人如織的街上。 商販說:“你不曉得,她還是自己找來的,今年才七歲,和我說把她賣到哪里去都好,只要能活下去?!?/br> 平姑姑把事情都與王妃說了,王妃說:“倒是個聰明的。” 這邊又召了個侍衛(wèi)去查她的底細(xì),對商販說:“帶上前來?!?/br> 商販去拉她,細(xì)細(xì)叮囑:“你這是通天的運(yùn)氣,這幾人一看就是達(dá)官顯貴,若是得了他們的青眼,以后便是榮華富貴也享不盡了,乖一些,都是為了自己,曉得不?” 那女孩點(diǎn)點(diǎn)頭,低低的說了聲:“謝謝,“頓了頓又說:”謝謝你給我飯吃。” 那商販愣了愣,一向冷硬的心有些發(fā)酸,說:“我哪是為你,把你賣了我也有錢,如今看來怕是好大一筆錢?!?/br> 女孩依舊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就好?!?/br> 商販把女孩推到王妃面前,說:“這小女姓游,一年了也不說自己的名字,我只叫她阿游。” 王妃心里了然,怕也是什么招娣盼娣的遭爛名字,不提也罷,她低頭去看宣峋與,小孩正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于是便說:“以往的名字不提也罷,今日我為你取名,你可愿跟我走?” 阿游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了一句:“夫人想讓我做什么?” 王妃說:“我家小孩缺一個玩伴,你陪他玩就是了。” 一向表情淡淡的女孩怔愣了,有些呆滯,王妃又說:“自然,也算侍女,也要干活?!?/br> 這就對了,阿游恢復(fù)表情,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平姑姑取了錢袋付給商販,又取了她的一些契書收好,拉著阿游跟在王妃和宣峋與身后。 宣峋與還是不愿意牽她,他踟躕了好一會兒,依舊收回了手,于是平姑姑拉著她走,但宣峋與一步三回頭,似乎對她充滿興趣。 廣邑王府的侍衛(wèi)很快就回來了,她那背景一覽無余,也沒什么好查的,只是與王妃證實(shí)了一下,見各項(xiàng)無誤,便敲定了她留在府中。將她送去宣峋與的院子前王妃單獨(dú)召見了她。 從進(jìn)入積石巷的時候,阿游已經(jīng)差不多意識到了這戶人家的身份,此刻屋內(nèi)金磚鋪地,香味氤氳,暖意融融,她跪在下首,極力使自己腦子清明。 那個衣著華貴的夫人喝了一口茶,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她以往從未見過的世家風(fēng)范。她有些羞恥,生怕自己弄臟了地面。 正恍惚間,便聽見上首的女人說:“這是廣邑王府,我是廣邑王府的王妃,你今后叫我王妃便好?!?/br> 她腦子懵懵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干什么,或是有什么禮儀,她全都茫然,只呆呆的問了一句:“你沒有名字嗎?” 王妃愣了愣,笑了,說:“很多年沒人問過我名字了,我叫…裴毓芙?!?/br> 阿游說:“那我以后叫你裴王妃好了?!?/br> 裴毓芙笑,想她不愿意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執(zhí)著的希望別人有名字。 裴毓芙說:“隨你,我先前準(zhǔn)備尋一個孤兒,就是怕今后有什么變故,可今日卻尋了個有父有母的你,我且問你,你與家族,可能了斷?” 阿游沒發(fā)什么誓,甚至沒說什么簽字畫押,只說:“可以?!?/br> 裴毓芙?jīng)]說什么,就這么信了,說:“我給你取個名字,你就去陪阿峋吧?!?/br> 容儀已照灼,春風(fēng)復(fù)回薄。 今后你就叫游照儀。 第2章 零落成泥碾作塵 (2) 到了除夕前一晚,廣邑王回來了,帶了一小隊(duì)人馬,都是今年可以歸家的京中官員,到了積石巷門口便散了,各自飛奔回家。 之前的家信說要除夕后才回,因著早了一晚,府內(nèi)的人都不曉得,等廣邑王到了門口,侍從才嚇了一跳般的認(rèn)出來,匆匆跑去通報(bào)王妃。 裴毓芙原本正要就寢,聞言忙的穿了衣服往外跑,剛到院門口,便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疾步走來,正是廣邑王宣應(yīng)亭。見裴毓芙衣著單薄的匆匆而來,宣應(yīng)亭連忙脫下披風(fēng)走上前去,將她整個抱進(jìn)懷里,心中一腔酸澀柔情無以言表,居然紅了眼眶,低頭親她額頭,說:“我好想你?!?/br> 裴毓芙失笑,給他拭了拭淚,夫妻二人相攜入院。 宣應(yīng)亭一路風(fēng)塵仆仆,裴毓芙召了幾個侍從為他打水沐浴,待修整完畢,前往隔壁院看了看兒子。宣峋與已經(jīng)睡著,屋內(nèi)有些熱,小臉紅撲撲的,宣應(yīng)亭去了幾塊炭火,看到了睡在外間的游照儀。 等二人回到自己院中,宣應(yīng)亭才問:“那個女孩怎么回事?” 裴毓芙與他解釋了前后,宣應(yīng)亭聞言心中酸澀,說:“是我陪阿峋太少了。” 裴毓芙靠到他懷里,說:“阿峋還問我他以后是不是要上戰(zhàn)場,我說也許是的?!?/br> 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皇族所背負(fù)的興衰并不是一個人就能左右的,宣氏不知道有幾代人死在了軍中,才換來了這累世的戰(zhàn)功,換來了煊赫的廣邑王府。 裴毓芙抬頭親了親他,說:“別想了,左右還有好幾年,到時候再煩惱也不遲?!毙麘?yīng)亭回吻了她,嘴里喃喃有多想她,夫妻二人一年未見,自是多加溫存。 到了第二天早上,宣峋與才曉得父親回來了,匆匆忙忙跑到父母的院子中,二人才剛剛起身,宣峋與在屋門前探頭探腦的,宣應(yīng)亭正好走出來,父子一年未見,宣應(yīng)亭將他抱起來掂了掂,說:“阿峋長高了。” 宣峋與倒沒有多興奮,只是乖乖的靠在父親懷里。 游照儀一直跟著他,此刻默然的站在階下,宛若一個形影不離的影子。 從小寒到除夕,也足一個月了,她差不多已經(jīng)和小世子相熟,但可惜的是小世子和她都不是話多的人,她怕自己太過無趣,總是絞盡腦汁的與小世子說話,可有一天小世子卻說她不用這樣,只要她陪著他就好了。 那時候他摸著那只白色貍奴,雖然神情格外平靜舒緩,可是卻能看出他很開心。 宣應(yīng)亭抱著宣峋與走出來,看向階下的游照儀,說:“身量倒是不錯,若是沒事可以練練武?!?/br>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之前想到要見廣邑王有些忐忑的游照儀松了一口氣。 除夕團(tuán)聚,一家三口先去祠堂祭祖,爾后又一起為兩個院子門口貼了春聯(lián),裴毓芙心血來潮,跟著平姑姑剪了幾個窗花,讓游照儀也跟著剪,誰知游照儀倒是手巧,第一次剪就和平姑姑這個經(jīng)年老手剪出來的七八分像。 裴毓芙心里高興,心說這個女孩學(xué)東西也快,聰明,若是習(xí)武也是好手,要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到了天光暗下來的時候,宣應(yīng)亭拾掇了一堆爆竹帶著宣峋與去放,宣峋與平常冷靜自持,可是對這些卻有些害怕,一直站在游照儀身后攥著她的袖口,探出一點(diǎn)腦袋看著宣應(yīng)亭舉著的竹竿,爆竹劈里啪啦的炸開一道道白光,應(yīng)和著府外的嘈雜聲,格外熱鬧。 宣峋與有點(diǎn)想試,又有些踟躕,宣應(yīng)亭見狀便想將竹竿遞給他,可到了眼前了他又退后了兩步,徹底躲到游照儀身后了。游照儀在一片宣闐中說:“給我吧。”宣應(yīng)亭沒聽清,但是游照儀向他伸出了手,他便遞給了她。 宣峋與站在她身后眼睜睜的看著她接了竹竿,扭頭對他說:“離得很遠(yuǎn),不會炸到?!彼老∧苈犌?,但還是沒上前,游照儀說:“你伸一只手,試試?!?/br> 宣峋與自我斗爭了半晌,才從游照儀的腋下伸出了一只手,握在了竹竿上。 竹竿劈里啪啦的震顫,連帶著他的手也在震,等了一會兒,確實(shí)沒有什么東西炸在他身上,他膽子大了一些,從游照儀身后走出來,和她一起握住了竹竿。 四只手握在小小的竹竿上,兩個小人緊靠在一起,看著爆竹一聲一聲的炸開,然而不知何時,游照儀松開了手,站到了宣峋與的身后。 宣應(yīng)亭看著這一幕,嘴角牽著,若有所思。 除夕的熱鬧過去,宣應(yīng)亭與裴毓芙說起練武的事情,沒想到夫妻二人不謀而合,便說等來年讓游照儀與宣峋與一起上課。 因著宣應(yīng)亭正月初三便要趕回邊疆,夫妻二人只帶著宣峋與去宮里參加了宮宴便不再拜年,左右同僚也曉得廣邑王府的情況,相比于其他府邸車水馬龍,廣邑王府稱得上門可羅雀。 不過宣應(yīng)亭和裴毓芙并不在意,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過了幾天,宣應(yīng)亭便又帶著之前回京的那一小隊(duì)人馬出城了,裴毓芙帶著宣峋與和游照儀在城門相送,饒是老成如宣峋與,也紅了眼眶,呆呆的看著父親離去的方向。 游照儀拉著他的手,低聲說:“裴王妃和我都會陪你?!?/br> 宣峋與點(diǎn)點(diǎn)頭,握緊她的手。 等到過了元宵,宣峋與便要復(fù)課了,他的武師傅是曾是廣邑王的副官,叫做徐襄理,因著積年的傷,不適宜再沖鋒陷陣,四五年前回京中修養(yǎng),廣邑王見他天天長吁短嘆的閑不住,便讓他給自己兒子做師傅。 文課的夫子則是裴毓芙找的,分了兩個,一個講史記,一個講文言,講史記的那個曾做過像胥官,有時候上課的時候還會與他說一些天南海北的奇事,講文言的便有些枯燥了,他最聽不懂的便是這些,母親與他說雖然家中有蔭封,但還是希望他能文武雙全,最好是靠自己有個功名。 等到第二日要上課了,裴毓芙才把游照儀叫道跟前來,問:“你可愿意陪著阿峋去上課?” 游照儀有些受寵若驚,問:“我也可以學(xué)嗎?” 裴毓芙點(diǎn)點(diǎn)頭,說:“武課左右阿峋也才學(xué)了個皮毛,你和他一起不妨事,只是文課他已經(jīng)學(xué)了不少,你除了陪他上課,課后我再尋個人教你識字,”頓了頓,她問:“你識字嗎?” 她猜想應(yīng)該是不會的,游照儀剛出生就隨著父母務(wù)農(nóng),五歲弟弟出生后食不果腹,六歲被丟棄,在丈八路待了一年,然后進(jìn)了廣邑王府,根本沒有機(jī)會識字。 果然游照儀搖搖頭,說:“只認(rèn)識幾個?!?/br> 裴毓芙好奇,問是哪幾個,游照儀便說:“游,還有一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br> 這是千字文,孩童啟蒙學(xué)的,裴毓芙問她怎么知道的,游照儀便說:“從前村里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上了私塾,他教我的?!?/br> 裴毓芙想問那怎么又只教了這一句,想了想還是沒問,就說:“文課武課你都和阿峋一起上,你能學(xué)多少端看你自己,只是希望你武課多上心些,阿峋在練武上沒什么天賦,你若有所成,也可以多幫幫他?!?/br> 游照儀點(diǎn)點(diǎn)頭,裴毓芙便讓她下去,她走到門口又跪下來磕了個頭,說:“謝謝。” 日子就這么如流水般鋪陳開來,游照儀每日卯時末晨起,與宣峋與一起去上文課,中午與裴毓芙一起用飯,午后再去府中的演武場上武課,用過晚飯后宣峋與回房中溫習(xí),最后再去裴毓芙的院中習(xí)字。 過了大約兩個月,裴毓芙在一日教她習(xí)字之時與她說:“文課的兩位師傅說你學(xué)東西太慢,不如阿峋。”她聞言有些慌張,卻也沒反駁,只說:“對不起。” 裴毓芙笑了笑,不以為意,說:“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我又沒指望你去給我考個狀元,但要說起來,徐襄理倒是挺喜歡你的,說你有天賦。” 她又在心里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寫筆下的字。 裴毓芙?jīng)]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打量了一下她,說:“你身量倒是長得快,明日尋平姑姑再給你做身衣服吧?!?/br> 游照儀的心又提起來,說:“不用了裴王妃,之前的衣服還能穿?!?/br> 裴毓芙說:“怕什么,這是廣邑王府,連侍衛(wèi)侍女都是一季四件衣裳,況你還在長身體,多裁幾件衣裳是應(yīng)該的,“想了想又說:”明日也再給阿峋量量,看他需不需要也做一身?!?/br> 裴毓芙這么說,游照儀便不好再說什么,只專心寫筆下的字。 等到幾張大字寫完,裴毓芙仔細(xì)看了,說:“有進(jìn)步。” 她就因?yàn)檫@三個字又開心起來了,等回到院中,宣峋與還在案前看書,見她走進(jìn)來,便說:“灼灼,你回來啦?” 宣峋與曉得她的名字取自“容儀已照灼”,便自作主張的給她取了個小名,別人都不許叫,裴毓芙聽聞后故意叫了幾聲,還惹得他生氣了。 游照儀點(diǎn)點(diǎn)頭,坐在他的案前陪他念書。 案上的燈光昏昏,游照儀便輕輕起身,尋了盞新燈換上。 等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宣峋與似是有些累了,放下書看著她,游照儀了然,問:“餓了?” 見他點(diǎn)點(diǎn)頭,游照儀便起身去外間拿了點(diǎn)心,點(diǎn)心約是一個時辰前送來的,有些冷了,游照儀拿起點(diǎn)心走到爐火旁,暖了小半刻,才遞給宣峋與。 宣峋與捻了一塊給她說:“灼灼也吃。” 第二日午飯后的時候,平姑姑便來給他們倆量身裁衣,游照儀剛來府里的時候還比宣峋與矮些,只不過過了一季,隱隱有比宣峋與高的趨勢了,見宣峋與有些不開心,平姑姑便笑著說:“游姑娘比世子您還大一歲呢,況且女孩子小時候就是會比男孩子長得快?!?/br> 宣峋與問:“那我以后會長高嗎?” 平姑姑說:“會的,您會長得和王爺一樣高?!?/br> 宣峋與想了想父親高大的身軀,終于開心了。 二人量完尺寸,便要去演武場,徐襄理已經(jīng)在那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