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蟬鳴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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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還是游照儀單手把宣峋與扛回了房間。 撐起身子最后給她涂了藥, 便實在無力的倒在被褥中,還是游照儀自己重新纏上了紗布。 二人照舊在被中抵足而眠。 半夢半醒間她恍惚聽見宣峋與在講話,她傾耳去聽,斷斷續(xù)續(xù)聽見他說:“灼灼……你害怕了嗎?” 她心中一沉,又聽見他說:“是不是說明你喜歡我……” “你是喜歡我的……” 她一時無話,伸手幫他把額前碎發(fā)拂開,輕輕的在他額頭印了一吻。 第二日,由宣芷與向皇帝秉呈昨日之事。 皇帝宣楊凝章覲見,詢問她為何出手傷人,她大大方方的道歉說:“世子美撼凡塵,凝章一時心向往之,失了禮數(shù),側(cè)妃見我無狀靠近,便伸手阻攔,一時間動起手來,沒了分寸,望陛下見諒?!?/br> 見她實話實說,宣芷與以為父皇就算不斥責,也得打個圓場,沒想到他竟說了一句:“哦?看來皇女是真的很喜歡世子殿下了?” 宣芷與一下子如墜冰窖,正待說話,被楊凝章出聲打斷:“是!凝章確然喜歡世子殿下,只是世子殿下已有側(cè)妃……” 皇帝見她語盡意猶,便道:“皇女若是真的這么喜歡世子殿下,不若學你舅舅之度,嫁予世子,也是佳話?!?/br> 楊凝章臉色一僵,道:“陛下,我崇月已然送來一個帝卿,以示其好,難不成您還想要一個皇女,這又怎么證明中衢的誠意呢?” 皇帝道:“若是皇女說喜歡誰,我中衢就要把誰送去,誰又能信我中衢國威呢?” 宣芷與聞言怔了怔,抬頭看向皇帝,皇帝瞥了她一眼,并未有什么回應。 楊凝章又道:“崇月帝卿可是……” “帝卿先是貴妃!爾后又是一國之后!”皇帝打斷她,言語變得威嚴了起來,道:“三皇女,你已經(jīng)能確定自己能做儲君了嗎?” 楊凝章臉色一白,神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放下行禮的手,道:“中衢皇帝一意如此?這可影響兩國邦交。” 皇帝道:“若是直接把世子送去崇月,如何又能使他國穩(wěn)固?” 默然片刻,楊凝章只得低頭行禮,道:“今日是凝章言語無狀,望陛下海涵……”想到宣峋與那張臉,又接道:“只是兩國聯(lián)姻一事,還望陛下再行考慮,凝章先告辭了?!?/br> 見楊凝章走了出去,宣芷與才訥訥的說:“父皇……你怎么……” “在你心里,你父皇就是個庸碌之君?”皇帝走下來,說:“你父皇確實沒有治國之才。”似乎上次和女兒吵的一架徹底打碎了他的苦苦維持的表象,他又淡淡的說:“但把你送出去已經(jīng)是我一生之痛,只要情勢不到絕境,我不會再把任何一個皇室宗親送出去?!?/br> 宣芷與默然片刻,只是低頭謝恩。 …… 見二國劍拔弩張,東集國很快便率先告辭,但使者倒是玩的盡興,收了中衢禮單高興地說下次還來,似乎從不會受別國斗爭影響,這點倒是讓皇帝很是羨慕,為東集設宴踐行。 這日自然也是文武百官都得參與,只是氣氛微妙,不如來的那一次融洽。 宣峋與照舊坐在裴毓芙邊上,懨懨的看著眼前歌舞。 突然身后走上來一個大監(jiān),輕輕附在他耳道:“殿下,游大人尋您外間相見。” 他狐疑的皺起眉頭,裴毓芙見狀問:“怎么了?” 宣峋與道:“他說灼灼讓我出去?!?/br> 裴毓芙不動聲色的張望了一下,說:“帝姬和照儀都不在,應該是有什么事,你去看看吧?!?/br> 宣峋與點頭,站起身往外走去。 見宣峋與已然跟著大監(jiān)出去,又過了一會兒,楊凝章便與皇帝舉杯示意,皇帝對她并未在意,只微微頷首,見她一個人走了出去,繼續(xù)和東集國的使臣推杯換盞。 過了一會兒,游照儀與帝姬殿下一齊回來,裴毓芙見狀向宣芷與問道:“阿峋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宣芷與狐疑道:“我讓照儀陪我出去透口氣,沒見著阿峋啊。” 裴毓芙蹙起眉頭,本沒多想,突然見到楊凝章座位已然空懸,頓時心跳如雷,對帝姬道:“快!去找阿峋,剛剛有一個大監(jiān)來找他,說照儀尋他外間相見,我看你們倆都不在以為有什么事,便讓他去了,可是楊凝章卻也不見了!” 宣芷與瞪大了眼睛,忙又從座位后側(cè)退開,繞道左側(cè)拉上游照儀,匆匆跑了出去。 宣峋與本一臉莫名的跟著大監(jiān)出來,見越走越荒僻,便問:“帝姬和游大人在哪?” 對方卻不言,自顧往前走去,宣峋與意識到什么,忙后退兩步,正待轉(zhuǎn)身離開,楊凝章卻突然出現(xiàn)在了身后。 他心中一驚,一邊迅速估量二人武力,一邊對著那大監(jiān)斥道:“你竟為了一個別國皇女誆騙世子,可知這是什么極刑之罪?” 那大監(jiān)顫顫巍巍的跪下,說道:“皇女以命相脅,奴實在不得不去。” 宣峋與咬牙切齒道:“你做了此事,就不是掉腦袋的罪責了嗎?” 楊凝章笑著抬手,說:“殿下就不要怪他了,惜命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太過于戀慕殿下,盼能再靠近殿下一步,只能出此下策了?!?/br> 宣峋與道:“為色所迷的蠢貨!你若是敢,兩國邦交不可轉(zhuǎn)圜!” 楊凝章不以為意的說道:“中衢陛下已然態(tài)度強硬,此番我必然空手而歸,沒有姻親作保,你我兩國實力相當,自然誰也忌憚誰……”她往前走了幾步,道:“既然這仗最終都要打,不如乘此機會一滿我的夙愿?” 她一臉癡迷,道:“我第一次見世子,就覺得恍若天人,便想……”她言畢意猶,伸手向他抓來,宣峋與勉力跟她過了幾招,連連向后退去。 正轉(zhuǎn)身要跑,她立刻疾步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qū)⑺d在懷中,靠在他的耳側(cè)說:“你那個側(cè)妃,武藝的確不俗,只是此刻她不在,不如我們……”宣峋與用力掙扎,只覺得一只手在他腰側(cè)亂摸,幾近作嘔,可錮住他的力量他實難掙脫,只能看著她靠的越來越近,幾近絕望之時,一塊石子突然凌空而來,打在了楊凝章的膝彎。 她膝蓋一軟,卻還不放手,攥著宣峋與回頭看去,正是在黑暗中一臉陰騭的游照儀和驚慌的帝姬。 帝姬見狀厲聲道:“你個混蛋!放開阿峋!” 楊凝章見游照儀已然出現(xiàn),復又用力將宣峋與錮至身前,做脅持之態(tài),可臉還是朝不斷掙扎的宣峋與靠去,似乎下一息就要親上去。 游照儀霎時出刀,抽出靴內(nèi)一把匕首,朝楊凝章挾住宣峋與那只手扔去,楊凝章正要將宣峋與推出去做擋,誰知游照儀身形如鬼,立刻凌空而來一腳踢開了匕首,又扭身反手抓住,一刀利落的向她手臂劃來。 她吃痛,終于放手,游照儀伸手將宣峋與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轉(zhuǎn)身刺向她。 見她面露殺意,楊凝章即刻道:“我什么都沒干!你若敢殺我,兩國開戰(zhàn)必不可免!” 誰知游照儀充耳不聞,追逐間一刀刺向她的肩窩,她立刻軟倒,被游照儀挾于身下,對方神色猙獰,宛若饕餮兇獸。 刀鋒在她眼前倏忽一亮,正要刺來——千鈞一發(fā)之際,宣芷與先反應過來,沖上來抓住她,大喊道:“照儀!不要殺她!” 游照儀停下了手,刀尖離她脖頸只有毫厘之差。 她勉力的呼吸了兩口,只見游照儀把匕首一扔,一拳朝她襲來。 一拳一拳,拳拳痛徹骨rou,不知她打了多久,楊凝章的意識幾乎恍惚,宣峋與才上來抱住她往后拉:“好了……好了灼灼、再打她就死了!” 游照儀用滿是鮮血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頸,輕聲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br> 身后一片御林軍持燈而來。 眾人跪在大殿中央,帝姬回稟此事:“是皇女誆騙世子出去,欲行不軌,被我和游大人發(fā)現(xiàn),游大人見世子受辱,一時急火攻心,才將她打成了這樣?!?/br> 楊凝章意識恍惚,連對峙都無法做到,世子手臂俱是指痕,甫一對比就鐵證如山,見狀皇帝立刻震怒,將楊凝章暫時軟禁在官驛之中,即刻去信與崇月皇帝言明此事。 一場大宴作鳥獸散。 …… 宣峋與還在哭。 三人回府之后,宣峋與一直神色陰郁,裴毓芙見狀心疼至極,讓游照儀帶他回院早點休息。 可他一進房門就開始哭,埋在游照儀懷里,小聲的嗚咽著,讓他抬頭,他不抬,只緊緊抱著她不松手。 游照儀只好強硬的把他的臉抬起來,愛憐的看著他吻上去,他哭的喘不過氣來,可還是張開嘴接納她。 吻畢,宣峋與終于緩了口氣,游照儀摸著他的頭發(fā),眼神冰冷,言語的的戾氣快要沖出來,但語氣依舊平和:“別想了,我會為你報仇的?!?/br>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覆在他被摸的地方,說:“你很干凈,一點都不臟,我永遠喜歡你?!?/br> 宣峋與眼淚又涌出來,手忙腳亂的去脫自己的衣服,又依進她懷里,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語氣哽咽,還帶著懼意:“證明給我看,灼灼,證明給我看……” 游照儀第一次感覺到心快碎開,變成一片一片的把她的胸腔劃的鮮血淋漓。 她溫柔的把他揉進懷里,像是對待自己最后的珍寶。 …… 此事一出,兩國形勢一下如同水火,楊凝章被軟禁上京,邊疆隱隱整軍待發(fā)。 鎮(zhèn)國公主則連夜趕回了封地,此舉無疑是要開戰(zhàn)的信號,帝君楊元頤聽聞此事,忙向皇姐崇月皇帝楊元頌致信,嚴明中衢并無再戰(zhàn)之意,應狠狠責罰楊凝章,以示為好。 可楊元頌回信態(tài)度不明,道帝君已經(jīng)嫁入別國多年,不用再管母國之事,楊凝章是該責罰,但內(nèi)無姻親做保,只靠口頭承諾,并不能讓同為兵強馬壯之國的崇月放下戒心。 二國實力相當,除非一國率先低頭,否則自然無法長久的平和下去。但很顯然,這次兩國的態(tài)度都非常強硬。 半個月后,崇月使者帶信前往雍州,告知皇帝態(tài)度,崇月已向中衢低了一回頭,讓帝君楊元頤和親中衢至今未歸,楊凝章固然該死,但也除非中衢送來宗親,否則只得開戰(zhàn)。 氣的宣應雍在府中大罵,想開戰(zhàn)就開戰(zhàn),總是拿人做筏,帝君早已是自由身,只是他想陪在先帝身旁,才一直未歸崇月,這些事情崇月早就知道,如今又何必拿出來說。 消息傳回上京,皇帝便傳京中武官議事,直接封游照儀為上騎校尉,領(lǐng)駐京營四軍一屆之數(shù),直接趕往雍州以做支援,楊元頤知道后單獨尋了皇帝請命隨軍,說若是能換得皇姐回心轉(zhuǎn)意,也是免于戰(zhàn)亂。 皇帝便同意了,想了想又問:“如果是皇姐,也會這么做的對嗎?” 楊元頤默然片刻,說:“臣不知道?!?/br> 南羌,宣應亹一馬當先,打至滅國,可崇月是他的母國,若是宣應亹還在,怕也不會到如今地步。 皇帝看著他,說:“若是開戰(zhàn),你不要怪我?!?/br> 楊元頤只能說:“世子受辱,若是先帝要做取舍,怕也是會這樣,陛下不必自苦?!?/br> 見此,皇帝默默松了一口氣,讓他下去了。 第28章 今為羌笛出塞聲 (2) 中衢與崇月接壤的州縣為乾、雋、釹三州, 與釹州相合之處只有一點點。 鎮(zhèn)國公主的封地位于乾州后方的雍州,與緊靠上京的譚州接壤,雋、釹二州則一直是河西軍鎮(zhèn)守, 其中最為危險的是為釹州, 因為其為叱蠻、崇月共接之城,地處緊要。 游照儀領(lǐng)命從上京攜五千人出發(fā),便是要先過譚州、再入與雍、雋二州共同接壤的瀾州,最后到達乾州, 駐扎在一處叫做昌延的小城。 乾州地處遼闊, 其征途約莫是去往并州的兩倍,游照儀只能迅速點兵,一刻也不敢耽擱。 左定山軍的兵帶上了,但施湛生和范之麟留下, 只把楚創(chuàng)和張長鳴帶上了,借調(diào)了宣武衛(wèi)的沈道恕暫管劍南鐵騎,最后思來想去, 還是把阮伯楷帶上了。 依舊是天光熹微之時出發(fā),皇帝親自上城樓、擺香案, 鼓聲激昂,高聲怒喊:討回崇月之辱, 揚我中衢國威, 底下瞬間一片磅礴振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