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蟬鳴 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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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木屑被蓋在盒中,竟依然透著微微光澤。 游照儀沒扔它,照舊放好,重新拿起當(dāng)時畫的圖紙改了改,又從中拿出一塊未用完的木料,開始認(rèn)真的雕琢起來。 宣峋與屬虎,生辰是臘月初三,算著日子也快到了。 二人都不是愛過生辰的性格,禮物也是時有時沒有,他也不缺什么,想要的也只有游照儀在他身邊。 游照儀對雕刻并不熟練,她也不是十全十能之人,唯一能拿得起的就是練武,但刀用的多了,便感覺能融會貫通,雕個可愛的小玩意兒倒也罷了。 手指翻飛間,游照儀思緒也在不停的游走著。 從她入駐京營,到叱蠻之戰(zhàn),又與崇月相爭,再到游歷天下,已然十多年的時間,除卻他來邊疆的日子,她和宣峋與在上京的日子加起來怕是連一年都沒有。 一息一刻一時,十二時辰才是一天。 一天一天一天,三百六十五天才是一年。 每一次投眸,每一次撫摸,都是無比深刻的思念,繞入云間,歲歲年年,盼著能送去她身邊。 那時候的她呢? 宣峋與曾經(jīng)在象川的客棧歇斯底里的問她,風(fēng)餐露宿,飲雪食雨之時,她想過他多少時間? …… 日頭西斜,燦燦金光又照入閣樓之上,宛若十幾年前的那一天。 正想著,一個驚惶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還帶著幾分哭腔:“灼灼、灼灼!” 時光如水,幾度奔回。 那年她即將離家,坐在這里為他刻生辰禮物,他也是如此慌張的奔上來,說,我以為你走了。 腳步匆匆,一個翩躚的身影躍然而上,正扭頭惶急的尋找她的身影。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午睡醒來下意識的往她懷里去,卻摸不到人,一下子驚醒過來看向別處。 誰知屋內(nèi)也是空空蕩蕩,嚇了一跳,只抓了件外袍,匆匆忙忙的跑出來尋她。 他提著衣擺,跑上樓梯,霞光也偏愛他,將他秀美的輪廓以金光勾勒,鴉發(fā)如云,隨著他的動作如霧般聚攏又散開,宛若誤入此間的神靈。 扭頭,終于看見了坐在欄邊的游照儀,游照儀也抬眼看他,霞光下的美人面動人心魄,惹得她呼吸一窒,下意識的去試曾經(jīng)試過無數(shù)次的方式——在他最美的時候,讓自己愛上他。 已經(jīng)很久了,自從叱蠻之戰(zhàn)受傷醒來看見他擔(dān)憂的望向自己開始,她真切的生出一絲情誼后,她就不再嘗試這個方式。 …… 宣峋與看見她,終于松了一口氣,又提著衣擺急匆匆的跑過來,乳燕投林,倦鳥歸巢,他一頭扎進她懷中,泠泠的一滴淚就順著左眼落了下來。 帶著哭腔的聲音猶含委屈:“你怎么突然不見了!嚇?biāo)牢伊?。?/br> 游照儀不說話,只摸著他纖細的脖頸將他的臉抬起來,美人泫然欲泣,七情上臉,眼中的愛意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 她慢慢低頭,珍而重之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分開之時,宣峋與下意識的往前追了追,不解的看著她。 游照儀喉嚨里有些干澀,心中那頭饕餮餓獸似乎突然被一段薄薄的冷綢制住,甘愿俯首稱臣,畫地為牢。 她看著宣峋與的眼睛,聲音遲疑,帶著不解,卻又無比確信,說:“阿峋,我好像愛上你了。” 宣峋與愣住了。 十多年時間如瘋狗一般在二人中間倏忽穿過,那年別離,她坐在這里回答他,我能走到哪里去?如今光陰斗轉(zhuǎn),時移事易,她再一次坐在這,說,阿峋,我好像愛上你了。 曾幾何時,他獨身坐在廣邑王府的門檻上,看著窗外大雪紛飛,寂寥無人,而如今仍是冬日暖陽,風(fēng)雪迢迢,他終究還是等到了那個歸人。 第69章 番外1 游照儀&宣峋與 宣峋與發(fā)現(xiàn)自己眼尾長了一條皺紋。 他今日醒得早, 游照儀出去晨練好一會兒,他便準(zhǔn)備起床穿衣。 思及昨日游照儀有些兇狠,他便想先看看自己的身上脖頸上是否有什么痕跡, 誰料眼神剛從臉上逡巡而過, 便發(fā)現(xiàn)了眼角出現(xiàn)了一條細小的微紋。 乍一看到,他還有些不太相信,又將眼前的銅鏡擦了擦,然而那條細紋依舊牢固地盤桓在自己眼角, 異常刺目。 心里一下子感到慌亂, 宣峋與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條皺紋,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才驚慌地站了起來,用手捂住了半張臉, 三兩下重新縮回了被子里。 ……不能讓她看見。 游照儀剛剛晨練完,照?;胤拷行九c起床。 推開門,她隨意挽了挽頭發(fā), 喚道:“阿峋,起床了。” 見床上的人依舊不動, 她才走了過去,輕掀被子一角, 道:“起床, 今日有朝會?!?/br> 宣峋與嚶嚀一聲, 翻過身去, 嗔道:“都怪你昨晚鬧我,我再睡會兒。” 游照儀不聽, 一把攬過他纖細的腰肢拽到自己這邊,說:“不能再睡了。” 宣峋與把臉埋在她懷里, 不肯抬頭,說:“我等會兒就來,你先去看看阿恒罷?!?/br> 游照儀說:“有什么好看的?他剛剛與我一起晨練完,已然去飯廳了?!闭f著就要伸手掰他的臉,宣峋與一下子慌了神,僵著身子不肯抬頭。 見他這副樣子,游照儀覺出不對勁來,以為他怎么了,便用了點力把他臉抬起,宣峋與抓著她腰側(cè)衣物的手立刻發(fā)緊,驚慌失措地不敢看她。 ……這也沒什么啊,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潮粉,霧鬢風(fēng)鬟,美撼凡塵。 她被他的容色所攝,低頭吻住他的紅唇,rou麻地叫:“峋寶,乖寶,起床了。” 沒有明確自己的心意之前,她已然覺得對方容貌動人,雪雕玉刻,如今曉得了自己的心意,只覺自己一日愛似一日,對他沒有一點抵抗。 宣峋與被她叫得有點臉紅,偷摸地看了她兩眼,發(fā)覺她真的好似沒注意到自己的皺紋,趕忙松了一口氣,熱情地回吻過去。 吻畢,二人依依不舍地分開,她握著宣峋與秀美的脖頸輕輕摩挲,嘆道:“不想上朝了。” 宣峋與喘著氣笑了一聲,明明知道她什么意思,還要問:“為什么?” 游照儀知道他想聽什么,并不吝嗇地說:“因為你太美了,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她又親他,碾過他飽滿的唇,說:“不想離開你。” 宣峋與笑,想了想咬著唇問:“要是、要是我不美了……我老了,你還愛我嗎?” 游照儀不知道他怎么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笑著反問:“那我要是老了,你還愛我嗎?” 宣峋與下意識答:“愛,”又補充:“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愛你。” 游照儀說:“我當(dāng)然也是,”言罷又幫他拿過衣服,問:“是不是做噩夢了?怎么一大早又開始胡思亂想?” 聽到她的話,宣峋與微微心安了一些,乖順地順著她的動作穿好衣服。 今日是小朝會,只上了半天,下午夫妻二人又分開處理其他的政事,游照儀去往了兵部,宣峋與則留在宣室殿與幾個大臣商量鹽稅的事情。 好在事情不多,未到黃昏,宣室殿便事畢了,婉拒了宣芷與留他用飯的邀請,他又匆匆去往了兵部。 游照儀本來事情完得比宣峋與還要早,正郭泊靈商量完軍械之事后本要走了,然兵部卻有一個叫江凝的年輕后生,年僅二十,曾在崇月之戰(zhàn)中隨游照儀支援李鸞徽,對她頗為崇拜,今年剛立功調(diào)任歸京,知道上司是游照儀,拉著她沒完沒了的敘舊。 據(jù)他所說,當(dāng)時他被一崇月士兵挑下了馬,正無力反抗之際,是游照儀策馬而來,一刀結(jié)果了對方,可能游照儀自己不記得了,但是對他來說是救命之恩,不能忘懷。 游照儀道:“此恩此情,你記在心里便好,我又不要你報答我什么。” 江凝卻道:“這可是救命之恩,若是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必然是粉身難報的,不曉得您缺什么,要什么,或是要辦什么事?若有用得上江某的地方盡管告知,江某無有不應(yīng)?。 ?/br> 說得激動,他還拉住了游照儀的手晃動,臉上是一覽無余的期待和真誠。 游照儀便笑道:“好,我若是又用得上你的地方,我一定和你說?!?/br> 江凝立刻點頭,高興地說:“好好!那大人今日是否得空,不知我能否請大人吃個飯?!?/br> 游照儀道:“飯就不吃了,殿下還在家中等我,若是回晚了怕是要挨罵?!?/br> 說著,她還玩笑似的朝他擠了個眼色,江凝立刻善意地笑起來,說:“那好罷,那大人您早點回家,下次若得空一定要給我個機會??!” 游照儀答應(yīng)下來,江凝便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直到對方背影消失,游照儀才低頭笑了一聲,抬步望宣室殿走去。 然而剛走到宣室殿的宮道上,就聽宮人說世子早就走了,她頗為詫異,又匆匆告辭,往宮外而去。 宮外廣邑王府的馬車還在,宣峋與卻仍舊不見蹤影。 她走上前去,問駕車的侍從:“世子出來了嗎?” 那侍從聞言,有些為難得說:“約兩刻鐘之前出來的,說先回了,讓我接上您再回?!?/br> 她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卻沒想出個所以然,只得坐上馬車道:“那先回府吧。” 侍從應(yīng)是,抬手策馬往積石巷而去。 …… 等到馬車入了府,游照儀已經(jīng)大約反應(yīng)過來他怎么了,進了院子一看,對方正抱著宣恒之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書,見她進來,神色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 見他這副樣子,心中的那點不確定也被抹去,她心下暗嘆,走上前去。 然而這邊宣恒之見到娘親回來,立刻扔掉了書朝她奔去,興奮道:“娘!早上那套劍法還沒教完呢!快點再教我!” 宣恒之今年已經(jīng)六歲了,性子不像夫妻二人任何一人,格外開朗活潑,且對習(xí)武也頗感興趣,天天追著游照儀教他。 游照儀一把抱起飛奔而來的兒子,說:“今早學(xué)得那些你都記住了?” 宣恒之肯定地點頭:“記住了!” 游照儀笑說:“這么厲害呢?那我等一下考考你。” 宣恒之得意道:“隨便考罷!我都會啦!” 游照儀說:“我先和爹爹說些事,你自己跟著蘭姑姑溫習(xí)一會兒,等會兒若是考校通過了,我再教你后邊的。” 聞言,宣恒之立刻歡呼一聲,高興的點頭答應(yīng),朝遠處的蘭屏跑了過去。 這邊宣峋與見她朝自己走來,躲避似的別過了頭,卻直接被對方拉住手腕,道:“回房罷?!?/br> 他有些不情愿,想起剛剛她與那個年輕人言笑晏晏,心中就驟然涌起委屈……明明早上還說喜歡他愛他,翻過臉去,就什么都忘了么。 他跟個小貓似的,一只手被她抓著,另一只手還抓著秋千跟她角力,眼神里滿是幽怨,好似她干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 游照儀只好松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