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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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展岳,見他額上還有未來得及抹去的汗?jié)n,不由彎了唇說:“嚇到你了吧?” “是,”展岳撫著她的面頰,低聲道,“嚇到我了。” “明日我再親自請龔必行過府?!彪m然大夫說孩子還在,但是展岳見嘉善的臉孔蒼白,還是覺得擔(dān)憂心疼,他說,“再請他來為你看看?!?/br> “好。”嘉善輕輕應(yīng)了聲。 龔必行是裴皇后留給嘉善的可用之人,又恰好是婦科圣手,一直負(fù)責(zé)照料她的身子。他來看過以后,嘉善也能更放心些。 偏頭時,嘉善見馮婉華和珍珠正在看著他們倆,便輕咬著唇,吩咐田管事道:“時候不早了,幫我送馮姑娘回府。今天也難為她了。” 這時候,展岳才發(fā)現(xiàn)馮婉華的存在。 想著嘉善說過,他們是前世夫妻,展岳只目不斜視。他換了副與剛才的柔情蜜意截然不同的神情,淡淡補(bǔ)充道:“找?guī)讉€妥帖的人,要確保安全?!?/br> 田管事彎身道:“是?!?/br> 夕陽緩慢地爬上了山頭,今日天邊沒有晚霞,只有低垂而落寞的一輪紅日。風(fēng)聲吹過,窗欞響起了悶悶的“簌簌”聲。 馮婉華呆愣地站在那里,遲遲沒有動作。田管事不禁仰起頭,奇怪地喚了聲:“馮姑娘?” 馮婉華移開視線,擠出笑道:“有勞。” 靜了片刻后,馮婉華嘴角挽起一抹和婉的笑意,好似吹皺一池春水的風(fēng),她道:“恭喜公主?!?/br> 嘉善輕輕說:“謝謝?!?/br> 馮婉華對她福了個身,終于抬起腳,向嘉善與展岳告辭。 馮婉華走后,素玉很快端了藥來,由展岳親自喂給嘉善服下。服完藥,屋子里侍奉的人便自覺退下了,好留給他們倆說話的余地。 第086章 因為嘉善見紅的緣故, 他們已不預(yù)備今日返京,打算在田莊里修整一晚,明天再打道回府。 展岳和嘉善兩人一齊靠在榻上,換下一身常服, 身后各墊著一個軟枕。 喝完那碗藥以后, 嘉善的氣色有了明顯好轉(zhuǎn), 只是身體依舊有些無力。展岳謹(jǐn)慎地輕撫她的肚子,輕聲地問道:“還有沒有哪里難受?” 嘉善從未見過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彎了眼道:“怎么變得這樣膽小。這才兩個月, 還有八個月得熬呢?!?/br> “八個月,”展岳重復(fù)了一遍, 低低道,“也很快了?!?/br> 他攬過嘉善的肩, 微微笑說:“等龔必行來看過之后, 我請舅母為你安胎,好不好?” 他口中的舅母是傅驍?shù)钠拮铀问?。傅驍已于月前隨安定侯去往西北,傅家如今只剩下宋氏和其子亭哥兒。展岳上次帶嘉善去傅府時, 便看出她與宋氏極為投緣,眼下正好宋氏得了閑, 他與嘉善都沒經(jīng)驗, 請了宋氏來,雙方都能安心。 知道他是一片好意,更知道若不應(yīng)下來,展岳今晚只怕連覺都睡不好。嘉善便慢條斯理地道了聲:“好?!?/br> 她覷他一眼:“你怎么不問, 我今天碰到馮姑娘,與她都聊了什么?” 展岳一本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既然你這樣講, 那我問問?!?/br> “裝樣。”嘉善笑著評價他。 憶起馮婉華的話,嘉善的神情正色了些許,她那雙滾圓的杏眼如黑曜石般,在暗夜里,泛起了一點清冷的光輝。 “她告訴我,秦王夫婦以后會謀反,還說——” 嘉善緊緊抿著唇,語氣陡然加重了:“元康的眼睛可能與秦王妃有關(guān)。她曾聽到秦王妃夢魘時說了一句‘不是我害得你的眼睛’” 展岳:“你怎么能確定她說得是真的?” 嘉善古怪地看他一眼:“因為我看得出,她對你,還是很喜歡的。應(yīng)當(dāng)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蒙騙我?!?/br> “哦?”展岳揚起眉,輕輕地揉了一下嘉善的耳垂,他嗓音低啞,“如果真喜歡我,不是更會說謊話騙你嗎?” 嘉善淡笑一聲,平靜道:“我感覺她不是那樣的人?!?/br>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嘉善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今天下午,馮婉華提起展岳時的曾有過的神情,她道,“或許就是她的想法吧?!?/br> 展岳望著嘉善,道了句:“你倒是懂她。” 嘉善歪頭,隨意地靠在他肩上,低聲說:“她和我一樣,都懂得欣賞你的優(yōu)秀,也舍不得讓你冒險?!?/br> “不過很可惜,”嘉善頓了頓,伸出雙臂去牢牢環(huán)住了展岳堅實的胸膛,她撲在離他心跳最近的位置上,彎唇說道,“你只能屬于我,不會屬于她?!?/br> 展岳的喉結(jié)動動,指尖在嘉善的下巴和脖頸處來回輕柔地摩挲著。 他心想:“你就會說好聽的話唬我?!?/br> “唬得我為你生為你死?!?/br> 展岳的眼睫顫了顫,低頭描繪起嘉善水嫩的朱唇。他的手指修長,線條干凈分明。 輕輕地在嘉善唇上一點后,展岳說:“關(guān)于秦王妃的事兒,也許可以聽聽汝陽舅母的意見?!?/br> “她畢竟比我們接觸秦王妃的時間都要長?!闭乖罏樗鲋\劃策。 汝陽長公主雖然已遁入空門,但是從前總與秦王妃打過交道,或許知道一些他們不曾聽說的舊事兒。 嘉善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 “我之前就答應(yīng)了姑姑,要去長春觀與她一敘,一直沒能應(yīng)諾。正好趁這機(jī)會,請她來公主府坐坐?!奔紊泼讼伦约旱亩亲樱瑴厝嵝π?,“也好把這好消息分享給她。她要是知曉了,一定很高興?!?/br> 展岳的視線轉(zhuǎn)向嘉善的臉,見嘉善正在沖自己笑,便也忍不住彎起眼睛,他在嘉善的發(fā)上揉了揉,口中道:“都隨你。” 談笑間,兩人熄了燈,很快和衣而眠。 嘉善和馮婉華在京郊遇流寇的事情,并沒能瞞得住章和帝。當(dāng)夜,九門提督與順天府尹就被傳喚進(jìn)了宮。 見到這兩人,章和帝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他一掀眼皮,語氣是慢條斯理地,聽起來卻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儀:“太平盛世,天子腳下,竟有人敢打劫公主車架。誰來告訴朕,究竟怎么回事兒。” 嘉善雖然是把人送到了九門提督那里,可順天府尹與提督衙門共同管理京城治安,因此在這事上,順天府也沒能置身事外。 聽到章和帝問話,九門提督衛(wèi)子謙與順天府尹陳再祥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衛(wèi)子謙彎了身,恭敬答道:“稟陛下,臣已查清楚了?!?/br> 章和帝抬頭看他。 衛(wèi)子謙的年齡將近半百,是最早跟隨在章和帝身邊的人。 在章和五年時,他便在九門提督上任職,至今已有十年光景,這些年,京城治安倒沒出過什么大差錯。 他頭發(fā)略有些花白,身板依舊還是很硬朗,連帶著聲音也中氣十足:“經(jīng)臣審問,那伙流寇已招認(rèn),是剛從豫州流竄過來的?!?/br> “豫州今年年初,就因收成不足而起過禍亂。豫州的官府兵力不足,養(yǎng)成了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到了京郊還不知收斂。”衛(wèi)子謙將審問結(jié)果一一道來,“他們見公主的車架顯赫,以為是哪位富貴人家出行。想綁了公主,以此來換點銀錢。不料這次撞到了老虎嘴里,被公主身邊的護(hù)衛(wèi)所擒?!?/br> 章和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他,沉聲問:“就這么簡單?” “是,”衛(wèi)子謙面不改色地答,“經(jīng)臣調(diào)查,確實如此。” “陳再祥,”章和帝又點了順天府尹的名字,他的目光微微垂下,“你怎么說?” 不比衛(wèi)子謙老成持重,陳再祥是個還未到不惑之年的“年輕人”。他出身仕林,整個人瞧著帶點書生文氣。 陳再祥的語氣鎮(zhèn)定自若:“臣也見了那兩個流寇,臣與衛(wèi)大人的審問結(jié)果基本吻合。另外,臣已派人連夜去豫州調(diào)查?!?/br> “豫州,”章和帝冷冷哼了聲,他面上一寒,“豫州官府是做什么吃的。區(qū)區(qū)幾個山匪流寇,幾個月了居然還未剿清!” “衛(wèi)子謙,”章和帝的長眸半瞇,不緊不慢地說,“你去兵部領(lǐng)令,明日出發(fā)去豫州督軍?!?/br> 衛(wèi)子謙愣了愣,繼而才道:“是?!?/br> 見完他們二人,章和帝又傳令陳功,讓展岳明日護(hù)送完嘉善回府以后,即刻來面圣。 陳功領(lǐng)命而去。 翌日一早,展岳還未在公主府正式歇下腳,就被陳功派來的小黃門召走了。猜到是嘉善昨天遇刺的事情驚動了章和帝,展岳趕忙換下一身衣服,匆忙進(jìn)宮去了。 此時,章和帝還不知道嘉善已有身孕的消息,只當(dāng)她是受了驚嚇,才在田莊與展岳耽擱了一夜。 章和帝先例行問候了嘉善的身體,聽到展岳回答“一切無礙”時,他的語氣方和善了些。 “朕已令衛(wèi)子謙出發(fā)去豫州?!闭潞偷圻呎f話,目光邊轉(zhuǎn)向展岳。 展岳正身著從三品官服,頭顱雖然微微低下,可腰板依然挺得筆直,好像一棵雪地里的青松,挺拔又巍然。 章和帝透過日光看著他,慢慢說道:“他不在京里的日子,朕屬意你代九門提督一職?!?/br> 饒是展岳一向冷靜,此時也不免怔楞了片刻。 九門提督和金吾衛(wèi)都指揮使一個掌京城內(nèi)治安,一個管宮內(nèi)禁衛(wèi),自然都算是帝王的心腹。 只是指揮使官居從三品,而九門提督則是正二品官職,相比起來,大概還是九門提督要更勝一籌。 展岳原本就打算找個好時機(jī)離開金吾衛(wèi),一心在五軍都督府任職。不想帝王竟然厚愛至此,愿將整個京城都托付給他。 是什么讓父皇定了這樣的主意? 展岳一時間無法想到那么深,只能本能地道了聲:“是。” 他半抬起頭,緩慢地對上了章和帝那張已略有些蒼老的臉,低聲說:“還有一事,需得稟告父皇?!?/br> 章和帝:“何事?” 提到這,展岳嗓音里的溫柔就多得快要溢了出來:“公主有孕了。臣進(jìn)宮以前,已派人請龔院判去了公主府,此時,約莫該看診完了?!?/br> “怎么沒人來告訴朕,”章和帝喜不自禁,不由得拊掌笑說,“好,好啊。” 章和帝的眼皮上笑出了兩道深深的褶子,他不禁又看了展岳一眼,舒出口氣道:“把你手頭上金吾衛(wèi)的事兒交給呂思賢,去提督府走馬上任完,早些回去陪她罷?!?/br> 展岳躬身:“是。” “傳龔必行進(jìn)宮來?!闭潞偷塾址愿郎磉叺年惞Φ溃凹紊频奶?,朕可就交給他了?!?/br> 陳功的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馬上笑吟吟地道了聲:“是。” 嘉善有孕一事兒很快傳遍了宮里,自然是有人欣慰有人愁。 因為傳了龔必行來問候,所以嘉善見紅的事情也沒能瞞過章和帝。章和帝當(dāng)天特地從宮里撥了血燕與許多稀奇的藥材下去,活比他自己要添兒子還高興。 莊妃也得了消息,靜妃早她之前就隨著帝王的腳步送了東西去公主府。她和靜妃共掌后宮,與嘉善在明面上總是要過得去的。 不過背地里到底憤憤難平,莊妃咬著牙,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她能生出個什么東西,這樣金貴?!?/br> 趙佑成今天剛好來請安,正在莊妃的承乾宮歇著。 聞言,趙佑成有些陰郁地垂下眼角,道:“父皇是不是太過疼惜她了?!?/br> “四弟從前看不見,父皇心疼她也就罷了,”趙佑成說到這就壓不住火,語氣陡然變得更尖利了一些,“如今再這樣,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