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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101節(jié)

    “可見是真的有福氣,”陳功道,“奴婢看他的眉眼,似乎還有陛下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br>
    嘉善知道陳功是成心地說好話恭維自己,遂彎起唇笑了笑。

    倒是展岳,把陳功這句話當(dāng)成了個正經(jīng)事兒在聽。

    陳功走了以后,他又去一旁仔細瞧了眼孩子,而后似乎帶了點不滿的與嘉善說:“我瞧,瑄哥兒的眉眼好像是比較像我?!?/br>
    “陳伴伴怎么說像父皇。”展岳喃喃道。

    嘉善不由覺得好笑,戳著他的臉頰說:“出息呢!”

    她笑道:“孩子還那樣小,哪里能看得出像誰呀?!?/br>
    “生下來的時候,顧表嫂還說,怎么皺皺巴巴地,模樣像個小老頭,”嘉善道,“待來日他長開了,再說像誰吧?!?/br>
    展岳不以為然,笑盈盈地和她道:“我瞧我們的瑄哥兒,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生得漂亮。眼珠子大,睫毛也卷卷長長,連鼻子都比別人挺?!?/br>
    “雖然現(xiàn)在臉蛋還挺紅,但是穩(wěn)婆與龔必行都說了,生下來越紅的孩子,未來會變得越白。”展岳看嘉善一眼,輕聲道,“他爹娘都模樣俊美,瑄哥兒以后必定也俊秀?!?/br>
    嘉善笑他說:“我可沒你這么厚的臉皮,自己夸自己美。”

    展岳神情柔和,又與她坐了一會兒后,便去一邊看瑄哥兒了。

    自瑄哥兒出世,展岳整個人好像都逐漸平和下來。之前聞老太君去世時,籠罩在他身上的陰霾,慢慢地也有了消退的意識。

    嘉善歪在塌上的大團枕上,懶懶地看著他們父子二人,真覺得時光都慢了下來。

    大公主生子,宮里又是賜名又是賜爵的好大陣仗。旁的人也不得不順著上意,到公主府前討巧。

    聽說嘉善生的是個兒子,張氏哪怕再不高興,依舊做出了一副樣子。她現(xiàn)在在外頭走動,可是真正代表安國公府的臉面了,哪怕她不愿意,展泰也得逼她來。

    因此,張氏只好拉上齊氏,去了公主府里頭添彩。

    誰知進了公主府的大門,她壓根沒見到嘉善的人。綠衣一句“公主身體抱恙”就把張氏請了出來,自然,賀禮是沒忘記收下的。

    張氏只好皮笑rou不笑地帶著齊氏又離開了公主府。

    后來,聽說公主的嬸嬸秦王妃也得到了與自己一樣的遭遇時,張氏心里才消了些氣。

    嘉善其實本來不打算讓秦王妃也吃閉門羹,只是看到小小的瑄哥兒,她總無法克制地想起元康的小時候。

    一時脾氣上來,這才實在不愿隱忍了。

    令嘉善沒有想到的是,在公主府給瑄哥兒做完洗三后。過得幾日,魯王妃李氏,居然會拉著淑嫻,來到公主府內(nèi),正式對她進行慰問。

    第108章

    趙佑成和李氏是在十一月歲尾辦的大婚。那個時候, 距離嘉善臨盆的日子已經(jīng)十分接近了。

    魯王府雖然距離公主府不遠,但還是要坐馬車前往,總有不安全之處。加上趙佑成大婚,魯王府必定會好生喧鬧。避免出意外, 所以, 嘉善沒有去參加二人的慶典。

    但為了不讓人說閑話, 展岳是去了的。

    雖然展岳回來并沒有向她詳細介紹過李氏。

    想來,李氏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女子罷了。

    嘉善和李氏這回還是頭次相見。趙佑成上一世娶親,娶的是鹽運司轉(zhuǎn)運使魏安之妹, 魏氏。

    嘉善與魏氏打的交道也不多, 但是到得今日,她卻可以肯定, 李氏的本領(lǐng)必然是要強于魏氏的。

    嘉善很了解淑嫻的脾性,她這人固執(zhí)己見, 囂張而任性。除了莊妃以外, 很少會聽別人的勸。今日竟能被李氏說服,并且陪同李氏來探望自己,李氏的口齒和本領(lǐng)也就如管中窺豹般, 可見一斑了。

    李氏和淑嫻到的時候,展岳正坐在床頭邊, 細細地喂嘉善喝一碗紅豆芡實羹。

    嘉善還在坐月子, 不喜大油的東西。所以羹里的紅豆被熬煮得很爛,紅豆芡實又恰是養(yǎng)氣補血之物,這幾日嘉善每天都要喝一碗,已有些許厭煩了。

    所以展岳只能不厭其煩地親自喂給她喝。

    見到這個場景, 李氏和淑嫻都有瞬間的愣神。

    李氏反應(yīng)得稍快,目光只放了一秒就迅速移開, 倒是淑嫻,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二人,神情中隱隱夾雜著屈辱和不甘。

    展岳喂完嘉善喝了最后一口粥后,才十分鎮(zhèn)定地起身,向兩人見禮。

    李氏處變不驚地笑笑說:“久聞皇姐和駙馬鶼鰈情深,看來果然不假,可真讓人艷羨啊?!?/br>
    李氏已是魯王妃,乃親王的女眷,展岳不宜與她久處,點了下頭后,他從善如流地退出了里屋。

    淑嫻的視線卻默然不動地追著展岳遠走。

    嘉善只做沒有看到淑嫻的樣子。

    既然魯王妃一派和氣,嘉善也不好不給人家臉面,便笑著和魯王妃說:“你與魯王成親時,我本該到府恭賀的,實在是身子不便。如今倒需要勞煩你先來看我,真是慚愧。”

    魯王妃朝著她笑了笑,目光很柔和:“皇姐這是說哪里話?;式隳菚r臨盆在即,我與王爺豈會見怪?!?/br>
    魯王妃長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臉,模樣端莊而溫婉,神色間好像自有一股溫柔,與人說起話來也令人如沐春風(fēng)。

    嘉善想著:趙佑成倒是白撿一個便宜,娶了這樣的妻子。

    嘉善剛想順著她的話再與她友好交流幾句,淑嫻卻終于吭氣了。

    她掩口笑道:“皇姐懷個孕那樣嬌貴,要是去魯王府出了差錯,大皇兄和皇嫂如何付得起責(zé)任。”

    嘉善慢慢抬眼,不冷不熱地瞅了她一眼。

    旁邊的魯王妃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無奈,微笑說:“二公主是關(guān)心皇姐,沒有多余的意思?!?/br>
    魯王妃主動為淑嫻圓場,嘉善也不好再去較真,只是淡淡道:“淑嫻的脾氣,我很了解,不會因她的話多心?!?/br>
    魯王妃勉強地笑了笑,似乎是怕淑嫻又會不當(dāng)心沖撞嘉善,她含笑著說:“皇姐可以讓我看一眼小公子嗎?聽說生下來有七斤七兩,我還從沒見過這么重的孩子。”

    嘉善笑笑,答說:“當(dāng)然可以?!?/br>
    瑄哥兒剛剛出生,一天十二個時辰里,有十個時辰都是靠睡覺度過。好在這個孩子睡眠沉得很,輕易吵不醒,被乳母從床上抱起來,也只是手腳撲騰了一下,就又繼續(xù)睡去了。

    乳母怕吵了他瞌睡,小心翼翼地抱著瑄哥兒給魯王妃和淑嫻相看,魯王妃喜道:“果然長得很好!”

    淑嫻本來不準(zhǔn)備湊過去的,片刻后,還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側(cè)頭瞥了一眼。

    魯王妃瞧見了她這個動作,便笑著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璧,給瑄哥兒系在了脖子上。

    那玉璧雖然體型不大,卻是上好的羊脂玉制成,璧上刻著精致的蟠螭紋,一看就是古物。

    “這是我前幾日進宮時,母妃特地交代我,讓我送給小公子的,”魯王妃眉開眼笑地說,“母妃不便出宮,只好由我拿來借花獻佛。”

    聽到是莊妃要她送的,嘉善和淑嫻一并挑起了眉。

    其實,前幾日的洗三禮上,各個女眷都送過禮了,也包括莊妃在內(nèi)。

    魯王妃這話,無論是真的在“借花獻佛”,還是想讓嘉善承莊妃的好。至少都能證明她確實是個聰明人。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嘉善自然也挑著好聽的說。

    她臉上綻出明媚的笑意,道:“難為莊妃娘娘一片盛情,來日我進宮,必定要去承乾宮謝她的?!?/br>
    魯王妃笑道:“皇姐太客氣了?!?/br>
    唯獨淑嫻臉上的笑容分外勉強。

    離開了嘉善的公主府以后,淑嫻的性子一下就上來了。

    她隨著魯王妃上了馬車,好脾氣只堅持了片刻便開始繃不住,她低聲冷笑著說:“皇嫂今日非拉我一起來公主府,我還以為是為了什么。”

    “原是想要顛顛兒地給人送禮,”淑嫻吊起眼角,冷漠地道,“皇嫂已經(jīng)嫁給了我的兄長,現(xiàn)在卻還想著要兩頭討好,是不是太遲了?”

    淑嫻的話語里帶刺,魯王妃養(yǎng)氣的功夫卻更高。她心平氣和地,只是用一雙美目盯住淑嫻,嘴上淡淡地問:“公主知道,為何大公主如此得陛下喜歡嗎?”

    “她是嫡出,是故皇后唯一的女兒。”淑嫻想也不想地回答。

    魯王妃搖了搖頭,輕聲說:“若是為了這個,陛下對大公主的憐憫會多于喜愛?!?/br>
    “沒有哪位皇帝,會甘愿在自己還在位時,看到膝下的孩兒各行其是?!濒斖蹂穆曊{(diào)平鋪直敘,卻自有一股力量在其中。

    她說:“孝懷太子被廢后,陛下能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就必不是無能之輩?!?/br>
    “兄弟鬩墻的事情,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魯王妃肅然道,“公主已因圈地一事惹惱了父皇,若再與大公主姐妹感情淡薄,只會更被父皇所不喜。”

    淑嫻臉上微微變色,咬著嘴唇不答,可見魯王妃的話還是說中了她的心事兒。

    這些時候,趙佑澤愈加得力,嘉善又成功誕下一子。莊妃和趙佑成早已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時間去顧及她。

    那日在家宴上,章和帝當(dāng)著她的夫君忠義伯世子的面下了她的威風(fēng)。雖然忠義伯世子明面上沒說什么,暗地里也還依舊敬她是公主,但是夫妻倆的情感卻已稀薄如水。

    淑嫻的日子一天天的不好過起來。

    魯王妃這也算是忠言逆耳了,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人情冷暖,淑嫻多少明白了好歹。她慢慢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軟和地道:“我曉得了?!?/br>
    將淑嫻送回到公主府以后,魯王妃跟前的侍婢觀音輕聲說:“這位二公主,比大公主真不是差了一點點兒?!?/br>
    魯王妃略帶警告地看了觀音一眼,口里溫和道:“有差距就慢慢調(diào)/教。不怕人有錯,就怕不改過。只要肯改,還是有救的?!?/br>
    “我既與魯王已經(jīng)成親,那就是和宮里的莊妃娘娘站在了一條船上?!濒斖蹂蜍嚭熖幫高^來的點點日光,輕聲說,“二公主也好,平陽侯府也罷,來日都不能獨善其身?!?/br>
    “幫她就是在幫我自己。”魯王妃說,“莊妃娘娘與王爺都無暇顧及這位胞妹,我若再不督導(dǎo)一二,只怕她還要闖出禍?zhǔn)??!?/br>
    觀音輕輕嘆了口氣,說:“辛苦王妃了。”

    觀音本以為姑娘嫁過來當(dāng)王妃后,是能享清福的。不想竟比從前在閨閣中還要cao心忙碌。

    看出了觀音在想什么,魯王妃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娘親早就告訴過她,想要身居高位,想要握無上權(quán)柄,只有比旁人花費更百倍的努力和汗水。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故事,終究只是故事而已。

    魯王妃慢慢飲一口茶水,她喘氣不急不緩,神情也十分和靜。

    幾日后,等嘉善能出門走動了,便抱著瑄哥兒去了宮里給章和帝瞧。

    果然,瑄哥兒脖子上那顯眼的玉璧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還不等莊妃自己邀功,章和帝先捻起那塊玉璧瞧了幾眼,他笑著說:“哪兒來的這樣精巧的玉璧,像是先秦時的古物?!?/br>
    嘉善的睫毛輕爍,含笑答:“父皇好眼力,這是莊妃娘娘送的?!?/br>
    章和帝于是挑著眉望了眼莊妃,道:“難得你肯割愛?!?/br>
    這幾個月來,莊妃因為淑嫻的事情被牽連吃掛落,章和帝責(zé)備她不會教女,已經(jīng)有許多天沒踏進承乾宮了。

    見章和帝對自己和顏悅色,莊妃趕忙牽出一個笑容,她說:“瑄哥兒是陛下的頭個外孫,臣妾瞧著他,也打心眼里高興?!?/br>
    “所以,瑄哥兒出世后,臣妾特地讓兄長去祁連山尋了一塊美玉,”莊妃主動去握了握瑄哥兒的小手,含笑說,“希望此玉,能伴瑄哥兒長成一個芝蘭玉樹的公子,讓他的外祖父與母親都能以他為豪?!?/br>
    章和帝置之一哂,臉上的笑意明顯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