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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廣袤的時光里,他好像就是這樣,守在醫(yī)院的床位上,見花開花落,光線明滅,樓下是一片草場,許多美國父母會帶他們的孩子來這里嬉戲玩耍,所以一打開窗戶就能聽聞歡聲笑語。 他們踢足球,球被踢飛,沒有人注意到玻璃窗內(nèi)的小男孩,以及他流露出的羨慕的目光。 孤獨,是深深嵌入靈魂的。 時至今日,他仍能憶起十幾歲時看《百年孤獨》的英文原著,里面有一句話是“生命從不不曾離開過孤獨而獨立存在”。 明明習(xí)慣了孤獨的人,怎么會有朝一日也生出擁有生命圓滿的渴望? 云昭不想驚擾褚瀾川,打字回復(fù)給談厭說:【您有什么事情就打字告訴我吧,我等。】 談厭涼薄的目光在片刻升騰起火焰,如同困獸,找到掙脫籠子的鑰匙。 他很快將一張照片發(fā)過去,那是云伽發(fā)給他的。 云伽一直有意于尋求談氏庇護(hù),之前是Caesar,可Caesar大勢已去,他很明智,想依附于財力地位都在談氏內(nèi)部最頂峰的談厭。 所有的利益提了個遍,談厭也沒理,他偏執(zhí)到骨子里,可以說是油鹽不進(jìn)。 其實在冷血這一點上,談厭跟云伽算是一丘之貉。 那一張照片正是四個人唯一的合照,云桉擁著的女人顯然是他妻子,剛過十歲的男孩帶著點混不吝,正看著身邊的小女孩吃糖。 小姑娘裙邊印花,兩條馬尾辮扎在腦后,笑容可掬,像一支茁壯生長的向日葵。 假如他沒有認(rèn)錯,根據(jù)五官輪廓,云昭就是這張照片里長大的小女孩。 這是云昭第一次見到生身父母的容貌。 云桉不茍言笑,眉峰攏著,看起來威嚴(yán)且不近人情。 她的母親......照片里的女人模樣清純,長發(fā)垂在肩側(cè),看上去跟云桉很親近。 看著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 看著金玉其外的云桉,經(jīng)手了多少骯臟,見證過多少黑暗,可就是這樣,她也無法擺脫她是他女兒的事實。 一個毒梟的女兒,血脈是斷不掉的。 但她并不為此心生憐憫,倘若云桉尚在人世,她也會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 善惡有界,她選擇奔赴黎明,僅此而已。 【談先生,我想很多事情不用多言,我們之間......能講的所剩無幾?!?/br> 她語氣疏離:【謝謝你把照片發(fā)給我?!?/br> 狠下心片刻,云昭還是把所有消息連帶著那張照片給刪了,眼不見心才能定。 談厭的靈魂仿佛遭受到一記重創(chuàng),如這黑夜寂寥空洞,心口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吞噬掉所有的自作多情。 他想,云昭大抵是會錯了他的意。 云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居然敢用云昭來威脅他,試圖達(dá)成兩人的合作。 無論如何,談厭覺得自己也不能將小姑娘置于危險之地。 清晨蒙蒙亮,可能因為昨天消息的原因,云昭這一覺睡得不□□穩(wěn),一醒來不僅沒了困意還頭暈?zāi)X脹的。 估計今天也要放蔣巧去什么古鎮(zhèn)的鴿子了。 人還沒怎么清醒,她就明顯感知到身后什么杵著,伸手去拂,結(jié)果一個激靈直接給清醒的從床頭坐起來了。 褚瀾川跟她同步,只不過是她坐起他睜眼。 男人惺忪一陣,嗓音繾綣,勾著唇笑:“睡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你你你——”云昭窘迫的話都不會說了,用手一指,那物件氣焰沒消。 褚瀾川明白過來,又給她攬回懷里,架勢認(rèn)真極了:“這是正常男人的生理現(xiàn)象,每天早上都會有的?!?/br> 她又不是沒上過生理課,小學(xué)老師講這個還專門把男生女生隔開講,只不過那個時候沒半點概念,經(jīng)過昨天一晚,云昭就開了眼界。 “嗚嗚嗚嗚嗚嗚嗚......”小姑娘瞥了他一眼,又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昨晚沒注意,現(xiàn)在定睛一看,手心通紅,像磨破皮了。 “怎么了?”褚瀾川是真沒懂,不是好好的么,小姑娘怎么又生氣起來。 云昭無奈地垂著頭,嘴里嘟囔著:“我的手,不干凈了?!?/br> 褚瀾川一噎:“......” 越不說話,她反倒越像抖珠子一樣,聲音委屈地砸在圓盤上,控訴他的行徑:“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嗎?” 溫香軟玉在懷,氣血翻涌,他又不是柳下惠,讓他怎么控制?! ...... 講真的,褚瀾川快被云昭給氣笑了,他語氣帶著清晨醒來獨有的慵懶,雙臂枕在腦后,“控制不了,它只對你硬?!?/br> 第55章 獨發(fā) 55獨發(fā) 云昭僵化在原地, 以為自己聽力出問題了。 這......都是什么詞兒?。?! 小姑娘咬著下唇,裝作氣鼓鼓的, 腮幫子像兩個小氣球。 她義正辭嚴(yán)地說:“褚瀾川,我才十八歲,準(zhǔn)確的說, 剛過十八歲生日一個月。” 那意思表明了是在譴責(zé)他——這都下得去手?。。?/br> 好整以暇地聽完了來自小女朋友的訓(xùn)誡,褚瀾川雙手抱臂,額前碎發(fā)清爽。 而后,他伸手, 拉過她的手, 把小姑娘的手心正面朝向自己的視線。 “行,哥哥錯了,哥哥不做人——”褚瀾川呼吸平緩, 已經(jīng)是一副完全蘇醒的狀態(tài)了, “讓我們昭昭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