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
蔣巧攥著她的手指,哽咽著說:“昭昭,你跟褚隊要好好的?!?/br> “要生個健康的小寶寶,我當干媽?!?/br> “位置給你留著?!?/br> 直到叫的車到了,云昭終于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千叮萬囑同行的同學幫忙照顧下蔣巧。 江城的冬夜黑沉靜謐,冷風颼颼直往灌衣領(lǐng)。 云昭在樓下等了兩分鐘,看到了遠處打著雨刷器的車正緩緩駛來。 風雨交雜,公館旁的路燈昏黃不清,雨滴砸在小水洼里,攪碎了倒影。 “云昭,沒人接你嗎?”班上女生拎著傘柄,站在大雨滂沱的雨檐后,明顯一副看好戲的狀態(tài)。 另一個記不清女生也隨之附和說:“你不是馬上要結(jié)婚了嗎?你未婚夫可真是日理萬機啊?!?/br> 落井下石算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 話音剛落,那輛車就停了雨刷器,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管囘M了停車位。 褚瀾川拉開車門,從容不迫地撐開寬大的傘。 暗夜流光里,他步伐不急不慢,弧度挺括的傘面下,依稀能看見男人那雙修長的腿。 褲擺隨著風輕晃,锃亮的皮鞋踩在濺起的水花上。 大抵是歷練所致,他不說話,單單站著或者走路,都能生出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廊檐磚瓦滴水形成了道雨簾,隔著這道簾,云昭被大雨模糊的視線卻是被沖洗的愈發(fā)清晰。 褚瀾川都沒管會不會被淋濕,率先將另一只手伸了出去,想要把人拉進懷抱里。 云昭面上欣喜,心里那塊兒蜜糖熬制的更加黏稠,似乎都要甜齁了。 “哥哥.....”小姑娘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立刻乖乖改了口:“老公,你來啦?!?/br> 兩位看好戲的在原地呆若木雞,面色如灰鉛的天空,異常陰郁,著實沒想到打臉來的太快。 褚瀾川當即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眼底立刻含著笑意,干脆陪著她出口惡氣。 “你們二位也是昭昭的同學?”他五官實在出眾,雨夜里那雙眼水光泛澤,氣質(zhì)凜冽的令人不敢靠近。 為首的女生開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對對對,我們看昭昭一個人等在這兒,怕她沒打到車?!?/br> “這種事,就不勞二位費心了?!?/br> 褚瀾川眉骨一擰,口吻疏離。 云昭怕他因為自己的事兒鬧得情緒不好,暗戳戳拽著他袖子,像只小聲暗示主人的貓咪。 他對著小姑娘無聲地笑了下:“我會把我太太照顧的很好?!?/br> 后半句褚瀾川藏在了心里,也算是給自己的允諾——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姑娘。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二人組面兒上已經(jīng)氣急敗壞了,但褚瀾川連個眼神都沒給,攬著她肩膀穿梭在雨幕里。 “同學聚會玩的開心么?” 面對他這種老父親式問話,云昭只能挽上他胳膊,一五一十地交待說:“不怎么開心,我今天見到蔣巧了,她還沒從失戀里走出來,哭的特別傷心,我讓同學陪她一起回去了......” 只有在他面前,才可以毫不顧忌地分享情緒,亦喜亦悲,全因他而放大或消解。 說罷,云昭嘆了口氣:“蔣巧這樣,我還挺擔心的?!?/br> “擔心什么?”褚瀾川揉著她柔順的發(fā)絲,熱氣噴灑在耳廓:“你別讓哥哥天天擔心就行?!?/br> “我沒有。”云昭義正辭嚴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眼瞳水潤:“那你說我什么時候讓你擔心了嘛?” 無論是十三歲還是現(xiàn)在,她那點兒習慣改不掉,見雪踩雪,見水洼踩水,總能跟自個兒玩的樂此不疲。 怕她鞋濕了,他總得看著點兒,把人拉到正道上走。 “上個星期感冒的人是誰,發(fā)燒了也不告訴我?嗯?”他一一列舉小姑娘近期的“罪狀”,這局勢怎么看都是她占據(jù)下風。 事實扭轉(zhuǎn)不過來,云昭拉上安全帶,嘟囔著控訴他:“別人都是把未婚妻當寶貝,只有你......把我當小朋友?!?/br> 褚瀾川被她的腦回路和說法氣笑,他嗓音清潤,下特旨般:“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一并說了。” 那語氣就像是給天牢里的人送最后一餐飯,不寒而栗的感覺從頭傳到腳。 好在車里暖氣岑岑,云昭也沒什么可怕的,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叫他名字:“褚瀾川——” 小姑娘平時叫他名字,總喜歡拖著尾音,很多時候甚至帶點兒吳儂軟語的味道。 當然,褚瀾川對此很受用,尤其是情到濃時,他喜歡聽小姑娘破碎的聲音夾雜著嗚咽。 “經(jīng)過我觀察發(fā)現(xiàn),你既不是奶狗型也不是狼狗型,更不是食草系男友,你不僅愛吃rou,還......”云昭的手指拿起來又沒底氣地放下去,調(diào)整著坐姿說:“還是只大尾巴狼?!?/br> 他微微蹙眉,疑惑了半晌,似是對小姑娘嘴里蹦出來的新鮮詞兒一知半解。 褚瀾川平時還真不怎么沖浪,他屬于公認的“老干部”款。 雨水噼里啪啦落在擋風玻璃上,車內(nèi)氛圍安靜極了。 思忖了會兒,褚瀾川主動出擊,眼尾微挑:“那我是什么系的?” “你......”云昭本來還挺懵的,最后神不知鬼不覺地蹦出了個:“哥系?!?/br> 哎,沒說是“爹系”感覺已經(jīng)比較關(guān)切了。 褚瀾川笑笑,拉開雨刷,目光直視前方,路線不是回小區(qū),而是彎彎繞繞到僻靜的小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