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薔搖搖頭，很堅定也很固執(zhí)：“昭昭，你就是我女兒，女兒出嫁，當(dāng)母親的該給孩子梳頭，這是江城的風(fēng)俗，祈禱新婚的兩人白頭到老?！?/br>
    云昭拗不過，腦海像電影倒帶，閃過了很多念頭。

    倘若她的生身母親在世，知曉她用自己的命保下的孩子，現(xiàn)在終于步入了婚姻殿堂，想必是為她開心的吧。

    還有談厭，他說過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最終落的一場虛無。

    一滴淚沁了下來。

    于薔給她打理好了頭發(fā)，將木梳擱置在梳妝鏡前，“傻孩子，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她抬手擦掉那滴淚，最終破涕為笑。

    發(fā)髻被層層挽好，潔白的捧花獻(xiàn)于手中。

    外頭人說時間到了，結(jié)婚的吉時是耽擱不起的。

    云昭穿過酒店大堂，拖曳著婚紗裙擺往海岸線前搭建的臺子上走，步子很慢，虔誠且圣潔。

    有路過的游客在拍照，一同紀(jì)念下這種人生中最美的瞬間。

    周圍海鷗拍岸、浪花翻滾，還有小孩子嬉戲打鬧的煙火氣息。

    臺下的目光或羨慕或熱切，或感動或祝福，但云昭知道，目光中直直看向自己眼底的，唯有她即將共度余生的那一人。

    那種目光是獨一無二、愛意深刻的。

    于薔是兩人婚禮的證婚人，老人家拄著拐杖，但發(fā)言時說話底氣很足，精氣神健在。

    輪到褚瀾川作為新郎發(fā)言，臺下警員一片起哄聲如潮水涌動：“褚隊，加油——！”

    陽光下，他輪廓分明，光芒加身，鄭重開口：“小時候，老爺子說我有一身逆骨，遇見我的小姑娘后，我才明白傲骨亦能柔軟，信仰也能滿懷。我這一生，娶云昭為妻是最不后悔的決定。”

    她忍著淚意，笑的燦爛，奔赴屬于兩人的光明。

    捧花往后丟去，人群中傳來轟動，最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了蔣巧手中。

    蔣巧穿著伴娘禮服，神情有一瞬間的訝異，但不可否認(rèn)，她立刻想到了宋遇南在地下室說要娶她為妻的誓言。

    在大家都沒往臺上看時，褚瀾川與她相擁，隔著頭紗，氣息交織，在小姑娘綿軟的唇上落了吻。

    春風(fēng)席卷，萬物生長，又到了草長鶯飛的春天。

    天長地久，愿從此兩廂廝守。

    白日喧鬧的太過，夜間冷靜下來，云昭困乏的很，換下婚紗就去簡單洗漱了下。

    褚瀾川今天一直在被灌酒，還被要求當(dāng)場做一百個俯臥撐，饒是酒量再好，也醉意升騰。

    聽見了外面敲門的聲響，云昭掀開被子給他開門，很明顯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醉意讓某些念頭叫囂的更甚，他解開領(lǐng)帶，屈腿壓制，腰線挺動。

    得了空隙，小姑娘建議著問：“要不要先去洗澡......？”

    但他根本什么也聽不見，與現(xiàn)實的世界割裂，只想在此刻埋入溫柔鄉(xiāng)。

    新婚之夜，兩人都有點過火。

    良久，汗珠砸在被單上，滴落成花。

    他嗓音喑啞，說出來的話尚且明晰：“在里面，嗯？”

    她無法應(yīng)答，但并不抗拒，只是被他扣牢了手臂，任由激流沖刷。

    此后，褚瀾川直接戒掉了煙，小半年連個煙盒都沒碰過，健身的比以往還要勤，儼然是一級備孕狀態(tài)。

    云昭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那么多精力。

    不是說男人到三十，什么能力就要進(jìn)入滑坡期么？！

    怎么到褚瀾川這兒，早上晨跑，工作期間在警局勞心勞神，一回到家還能跟她變著法兒試花樣？

    每一次，都是人為刀俎，她為魚rou。

    更要命的是，云昭還被于薔要求著吃“黑暗料理”，據(jù)說是祖?zhèn)鞯膫湓蟹阶?，對調(diào)理女人的身體有好處。

    這方子說來蹊蹺，難吃的真的，可被逼著吃了兩三個月，別的功效沒見著，該豐腴的地方更豐腴，該嫩滑的愈發(fā)嫩滑。

    難怪能讓某人這么不節(jié)制。

    某天，云昭側(cè)躺著床頭，見于薔又端來了一碗湯，便懶洋洋掀起眼皮，苦不堪言：“伯母，我好困，明天熱一熱再喝吧?！?/br>
    “你這孩子，再熱一道功效就不好了?！庇谒N不由分說地把小湯碗放在床頭柜，用湯匙攪了攪，“不燙，你起來喝完再睡?！?/br>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她近日嗜睡的厲害，只要離開實驗室，大部分時間都在酣眠，胃口也不太好，一開始還以為是“黑暗料理”后遺癥，可就在此刻，云昭的腦海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的小日子向來不規(guī)律，可回想起來，這回也推遲的太多了些，該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

    拿著湯匙的手一抖，黏稠的熬制物全灑在了地板上。

    胃里一陣涌動，云昭立刻捂著嘴，匆匆忙忙撐在床邊，干嘔了好一會兒，五臟六腑都要擠在一起了。

    于薔拍著她的背，眼神關(guān)切：“不會是胃著涼了？還是得把身體照顧好才能要個健康的寶寶......”

    說完，于薔也停頓了片刻，眼神里閃過瞬間的驚喜。

    那一晚湯被她端到廚房，她趕緊把家里早早準(zhǔn)備的驗孕棒拿了出來。

    云昭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拿著驗孕棒踱步到浴室，屏氣凝神地等待著結(jié)果。

    窗外飄著毛毛細(xì)雨，潮意更甚，模糊了玻璃窗外的星星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