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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骨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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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獎勵折陽,我要獎勵

    布偶貓炸著毛沖荊懸哈氣,樂安也抱緊自己的油紙傘,一連后退好幾步。

    折陽看著布偶貓和樂安的神情,轉(zhuǎn)身一把抓住了荊懸的手。

    荊懸已經(jīng)走到了折陽面前,一頭漆黑長發(fā)在身后披散著,黑眸緊緊盯著折陽看,將布偶貓和樂安忽略徹底。

    樂安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抖著聲音問道:

    “老、老板……這是白骨嗎?他長頭了?他、他為什么和畫像里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折陽將地上的畫像撿了起來,看著上面踩著尸山血海的荊懸,夸贊了一句:

    “畫工不錯,溫書清離開了還記得送我一個好禮物,我收下了?!?/br>
    說著他重新卷起畫軸,將里面的人藏了起來。

    樂安還彷徨地站在那里,布偶貓就站在樂安腳邊,湛藍的貓眼死死盯著荊懸看。

    它一直對荊懸是極厄邪祟這件事有些介意,只是以前它和折陽一樣,以為荊懸身上背負(fù)的滔天罪孽是別人栽贓,可如今看來,萬一那些罪孽是荊懸自己親手作下呢?這可完全是兩回事了。

    “折陽,你真的能確保你身后的荊懸不再發(fā)瘋、不再制造殺戮?”

    “你和他九百多年未見,你們相識的時候他還是個人,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邪祟了,折陽——”

    “貓?!闭坳柎驍嗔瞬寂钾埖脑挕?/br>
    總是吊兒郎當(dāng)沒什么正經(jīng)的布偶貓,此時格外嚴(yán)肅,貓眼深處藏著一絲擔(dān)憂,不知它是在擔(dān)憂自己,還是在擔(dān)憂折陽。

    “我不敢保證?!闭坳栒f。

    他抬起手,輕輕勾起荊懸臉頰上的一縷發(fā)絲別在了耳后。

    荊懸從長了頭到現(xiàn)在,和曾經(jīng)沒長頭時沒什么兩樣,只是看著他、跟著他。

    “但我相信他?!闭坳栐俅螤科鹎G懸的手,領(lǐng)著他走向了蠟燭屋。

    臨進門時,折陽微微側(cè)頭,說道:

    “況且,你又怎么確定,畫像上的人一定是他?作下殺戮的一定是他?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誰又敢說確定?”

    布偶貓閉嘴,看著兩個人走進去關(guān)上了門。

    樂安松了口氣,緊接著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呵斥自己沒出息。

    “貓,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相信老板,就算不信任白骨也要信任老板,況且白骨一直跟在老板身邊,也沒見出什么事啊……”樂安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她實在忘不了溫書清講起屬于那幅畫的故事時,可怕的語氣。

    布偶貓總說白骨是極厄邪祟,她對極厄邪祟一直沒什么概念,直到剛剛,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怖。

    折陽關(guān)上了門,不讓樂安和布偶貓看過來。

    荊懸除了剛才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就一直盯著他看,他走到哪里荊懸就跟到哪里,也不說話,似乎是習(xí)慣了當(dāng)白骨時不會說話的情況。

    折陽把那幅畫收進柜子里,雖然他剛剛說畫上的不一定是荊懸,可是他知道,那幅畫上人穿的衣服,與他最后一次與荊懸見面時,荊懸身上的穿著一模一樣,就連那把劍,都是一樣的。

    可他不信荊懸會無緣無故去殺人,還是殺了那么多人。

    荊懸可以為了救烈戰(zhàn)國都城百姓的命扔下他,又怎么會去殺人?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折陽拉著荊懸坐下,給他打理身后的長發(fā)。

    他拿起剪刀想要剪短,指尖滑過荊懸順滑的發(fā)絲,最終還是放下了剪刀,幫他把頭發(fā)高高豎成一個馬尾,甚至翻出了一個玉冠給荊懸戴上了。

    若是忽略荊懸身上過于現(xiàn)代的衣服,只看頭的話,折陽恍惚覺得他們回到了過去。

    荊懸聽話地坐著,折陽讓怎么動就怎么動,折陽放下梳子,沉默地坐到荊懸旁邊,緩緩地將頭靠在了荊懸的肩膀上。

    “你為什么殺人?”他輕聲問著。

    荊懸垂眸看著折陽,深黑的眼眸映著折陽的身影,沒有回答。

    折陽伸手,慢慢摸索荊懸空蕩蕩的褲腿,如今荊懸只差腿腳就長全了,長全了就可以開始抵消罪孽了,明明是該高興的事情,卻突然出現(xiàn)了那幅畫卷。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只手,指引著他們將過去掩藏的秘密一一翻找出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因果永遠(yuǎn)不會消失。

    當(dāng)夜,傘鋪還算安靜,偶有幾只惡鬼路過,拍打了幾下門窗就離開了。

    折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翻出了尋靈盤,打算開始尋找下一個因果緣分。

    一夜過去,樂安冷靜了許多,雖然還是下意識站得離荊懸遠(yuǎn)了一點,可至少神情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布偶貓雖然總是將極厄邪祟掛在嘴邊,可今天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也沒有故意躲著荊懸的意思,不知是膽子大還是心大。

    折陽割破指尖,將指尖血抹在尋靈盤上,看著尋靈盤轉(zhuǎn)動起來,慢慢停在了一個方向。

    “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出發(fā)?!闭坳栒f道。

    話落,他下意識地向一旁伸手,想要將指尖的血抹在荊懸的手背上。

    他的血對于邪祟來說是大補也是癮,會勾出心底最邪惡的渴望和欲念,折陽幾次往荊懸身上抹血,與其說是怕浪費,不如說是試探。

    荊懸每次吸收了折陽的血后,除了更加凝實的黑霧和幾次在折陽身上不輕不重的咬了幾口,并沒有真正傷害過折陽,所以折陽越來越有恃無恐。

    他像是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試探著荊懸的底線,又像在引誘著荊懸做些什么,哪怕他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神情。

    就像這次一樣,折陽指尖剛剛要碰到荊懸的手背,荊懸突然避開了折陽。

    折陽一愣,皺眉看他,就見荊懸握住了折陽的指尖,緩緩低頭,將他的指尖和那滴血液吞入口中。

    與曾經(jīng)冷硬的牙齒不同,這一次包裹住折陽指尖的是一片微涼的軟。

    指尖的血液被荊懸吞了下去,末了還不忘安撫一下上面即將消失的傷口。

    折陽第一次感到無措,他側(cè)開頭不去看,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你……”他想開口問,又不知能問些什么,是他每次主動往荊懸身上抹血的,荊懸這次主動張口去吃,好像又沒什么錯。

    荊懸的唇還微微張著,似乎對折陽的指尖有些不舍,半晌他閉上嘴,又變成了平時那副安安靜靜的樣子。

    折陽轉(zhuǎn)頭去看荊懸,以前只能看到荊懸漆黑眼眶里的兩點紅光,這回直接對上了荊懸的一雙黑眸,他又愣住了。

    荊懸的瞳孔顏色比折陽要深一些,一片純粹的黑,專注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以前折陽就受不了荊懸一直盯著他看,現(xiàn)在也是。

    他忍不住伸手捏著荊懸的下巴,把他的頭轉(zhuǎn)了過去。

    “別看我了?!?/br>
    折陽明明知道現(xiàn)在的荊懸十分懵懂,看著他的時候更大的可能是在發(fā)呆,什么都沒想,可他還是受不住。

    荊懸被迫轉(zhuǎn)頭,乖巧了不過兩三秒,立刻伸手握住折陽的手腕,低頭先盯著之前被他吞入口中的那根手指看了看,隨后又轉(zhuǎn)頭去看折陽的臉。

    他緩緩張唇,像是在斟酌著發(fā)音,說道:

    “要看?!?/br>
    折陽一愣,聽到荊懸繼續(xù)說道:

    “我想看,折陽……好看?!?/br>
    折陽的臉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攀上薄紅,他猛地站起來,走出去開車。

    “貓!樂安!準(zhǔn)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fā)了?!?/br>
    荊懸也立刻站了起來,緊緊跟在了折陽后面,像之前一樣,只不過如今長頭了,不用頂著頭套了,一臉的面無表情,看起來有些莫測。

    折陽出門發(fā)現(xiàn)隔壁古玩店的兩個人正往店里搬東西,蔣暮見到折陽笑得很有禮貌。

    “你好,起得這么早?!?/br>
    折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往后面的車庫走。

    荊懸跟著出來,長相俊美、黑發(fā)高束,著實讓蔣暮和衛(wèi)迭意愣了好半天。

    眼里只有折陽的荊懸完全忽視他們兩個,緊緊跟了上去。

    被忽視的兩個人悄聲說著話:

    “這個男人……就是之前總戴頭套的那個吧?”

    “長成這樣之前為什么要戴頭套?簡直奇奇怪怪的,小暮暮,你可離隔壁這群怪人遠(yuǎn)點,知道嗎?”

    “衛(wèi)迭意,不要這么叫我。”蔣暮有點無奈。

    “況且他們能有什么奇怪的?以后都是鄰居,總要和平相處?!?/br>
    衛(wèi)迭意不以為然,繼續(xù)往店里搬東西:

    “蔣暮,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真怕你哪天被人騙了。不過……我真的覺得旁邊傘鋪的那個老板好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

    蔣暮和衛(wèi)迭意對于折陽來說不過是過客,他活了那么久,遇到過很多人很多事,慢慢地對什么人事都淡了,唯獨讓他執(zhí)著的只有荊懸。

    傘鋪一行人開著小面包車出發(fā),順著尋靈盤指示的方向開去。

    尋靈盤的查找有一定的范圍,最大不會超過古滇市,折陽本以為這次的因果緣分也不會太遠(yuǎn),沒想到這車一開就是一天,中途他們找地方休息了一段時間,即將天黑才趕到尋龍盤指著的方位。

    是一片坐落在城市邊緣的老別墅區(qū),這里是古滇市最早開發(fā)的別墅區(qū),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已經(jīng)成了一片荒廢之地,房價高、地方偏,想賣也賣不出去,只能這么荒廢著。

    到了這里,尋靈盤的指針晃動幅度就小了,最終停在了最里面的一排別墅前。

    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這一片別墅區(qū)居然連一個路燈都沒有,折陽停好車,領(lǐng)著荊懸下去。

    樂安已經(jīng)和布偶貓下去了,樂安拿著一個小手電筒,正四處亂照著。

    折陽把手電筒交給荊懸,拿著尋靈盤觀察,最后看向了這排別墅最末尾的一棟。

    “應(yīng)該在那里,走吧?!?/br>
    布偶貓緊跟在樂安腳邊,抖了抖身上的毛。

    “這也太黑了……這里能有人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