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骨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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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陽和布偶貓計劃的時候,荊懸一直看著,一會兒看看折陽,一會兒看看電腦,也不知道他這個作古那么久的人,復活之后的這段時間,有沒有跟上時代的進步。 等折陽再次走進蠟燭屋的時候,樂安正抱著她為陶雨詩畫的那把傘發(fā)呆。 “老板……我失敗了?!?/br> 折陽并不驚訝,她看著不知疲憊一直在嘶吼掙扎的陶雨詩,說道: “她的遺愿無論都有什么,但可以肯定一點,她想報仇?!?/br> “既然不能讓她親自動手……” 樂安瞪大眼睛,猛地看向折陽。 她知道他們老板從不多管閑事,他們老板做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為了荊懸。 她甚至從沒想過折陽會愿意幫助陶雨詩,從來沒有。 折陽看著陶雨詩,看著她的嘶吼和掙扎,她那個模樣映在了折陽的眼眸里,漸漸變成了他自己。 他隱約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求助著,掙扎著。 “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好疼啊,我好疼……” 樂安不懂,陶雨詩的痛苦和無助,折陽比任何人都懂。 “我們可以做一些事情,讓李勵飛和李明德……得到該有的報應?!?/br> 當夜,布偶貓就去偷走了李明德的電腦硬盤。 他們找了專業(yè)人士恢復了硬盤里被刪除的內容,果然找到了李勵飛抱著昏迷的陶雨詩回別墅的那段。 第二日清早,就在他們準備公布視頻的時候,傳來了消息,李明德自首了。 在李勵飛差點被陶雨詩掐死進醫(yī)院的當夜,李明德不知做過怎樣的心理掙扎,第二天就自首了。 那一整天,古滇市的新聞媒體都在瘋狂報道這件事。 折陽帶著一行人去了李明德的別墅,他讓荊懸用黑霧卷著陶雨詩,又讓折陽拿好那把傘。 “再試試吧?!闭坳枦]有多說什么,就連這句話的語氣都很平淡。 樂安卻明白折陽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顆意外溫暖的心,她甚至為自己之前對折陽的誤會感到羞愧。 李明德家的別墅,無數媒體被警戒線攔在外面,折陽親眼看到警察從樹下挖出了已經腐爛的陶雨詩。 那么愛漂亮的小姑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后還被活埋在了土里。 李明德將一切都說了,包括最后發(fā)現陶雨詩還活著的事。 陶雨詩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撲上去看著自己的女兒,又去捶打踢罵李明德和李勵飛。 李勵飛跌坐在地上,不斷后退,不停搖頭,還在辯解。 “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殺人!爺爺,是我爺爺!對,是他,是他殺人!” 李明德不敢置信的回頭,一臉悲愴地看著自己的孫子。 他自小捧在手心寵愛長大的孫子,此時在他眼里是如此的陌生。 警察將幾個小混混壓在了一邊,幾個小混混被嚇壞了,早就將什么都說了。 李勵飛想跑,也被壓在了地上,他掙扎著,那張俊俏的臉蹭著泥土,沾滿污垢,只讓人覺得厭惡。 “我沒有!不是我!是他們!是我爺爺!不關我的事!” 李明德看著那樣的李勵飛,閉上雙眼,噙在眼中的淚終于落了下來。 他怎么就信了李勵飛知道悔改的話,他怎么就一時鬼迷心竅。 “勵飛啊,是爺爺沒教好你,爺爺做了一輩子善事,結果連自己的孫子都教不好……” 李勵飛見事情毫無轉機,一臉猙獰和仇恨的看向李明德。 “呸!李明德!你毀了我!是你毀了我!你說好幫我的!你說好要幫我的!什么大善人!你就是虛偽!你就是為了讓別人夸贊你!尊敬你!我都是跟你學的!跟你學的——” 李明德一口氣卡在喉嚨里,膛大眼睛看著李勵飛,他轉身雙膝重重跪在地上,沖著陶雨詩的尸體磕了三個頭,第三個頭磕下去,人再也沒起來。 他已經是肝癌晚期,沒想到最后卻沒死于肝癌,而是被李勵飛活生生得氣死了。 被荊懸用黑霧裹著的陶雨詩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自己痛苦的父母,慢慢不再掙扎。 她看到李明德氣死了,看到李勵飛被警察帶走,看到那幾個小混混也被押上了警車,他們都會得到應得的懲罰。 樂安踉蹌著走到陶雨詩面前,遞上了那把傘。 “詩詩,你走吧,你走吧……下輩子,下輩子我們還做好朋友好不好?下輩子你當大明星,我就是你的頭號粉絲……” 折陽牽住了荊懸的手,荊懸撤掉了纏著陶雨詩的黑霧。 陶雨詩沒再攻擊任何人,她低頭看著那把傘,緩緩抬起青紫的手,猶豫著,握住了傘柄。 畫著丑丑畫像的油紙傘被撐開,時光似乎回到了折陽親手教她們做傘的時候。 她看著不斷痛哭的樂安,抬手輕輕碰了碰樂安臉頰上的淚水。 在油紙傘下,陶雨詩終于恢復了生前漂亮的模樣。 “安安,有時間……幫我去看看我爸媽。” “我先走了?!?/br> 說著她轉身,緩緩走向那顆櫻花樹,彎腰虛虛抱了抱自己的父母,抬頭看向頭頂還綠茵茵的櫻花樹。 “要是能再看一次櫻花就好了。” 明明生前看多少次都覺得平常的東西,此時卻顯得那么彌足珍貴。 折陽垂下了眼簾,他沒看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慢慢飄向了櫻花樹。 下一刻,所有媒體都舉著相機對準了那顆櫻花樹,周圍人喧嘩起來。 那棵高大的櫻花樹,在所有人面前,緩緩結出花苞,開出一樹燦爛又美麗的櫻花。 櫻花瓣隨風飄下,陶雨詩抬手想接,櫻花瓣卻穿過了她的手。 夢幻只存在于傘鋪,離開傘鋪,他們都是已死之人。 她轉身,看向折陽幾人,嘴唇動了動。 “謝謝?!?/br> 下一刻,陶雨詩就消失了。 樂安蹲在地上,用傘擋著自己,臉頰埋在膝蓋里無聲痛哭。 突然一對衣著凌亂、面容憔悴的夫婦穿過警戒線踉蹌著跑了過來,看到陶雨詩的尸體,抱在一起痛哭。 “不是、不是曦曦……不是她,幸虧不是她……” 樂安躲在傘下面,聽到這個聲音,渾身僵硬。 櫻花開得又茂盛又美麗,可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落敗了。 櫻花瓣落了一地,蓋滿了陶雨詩的尸體,小姑娘至少走的時候還算體面。 后來,媒體稱今天的櫻花奇跡為少女的哭泣。 李明德生前風光、人敬人愛,死后卻落了永遠也洗不掉的罵名。 不久后,折陽聽說李勵飛已經被執(zhí)行了死刑。 可一命當真能抵得過一命嗎? 自從陶雨詩走后,樂安消沉了很多,話也少了,整日看不見笑容。 布偶貓最近不知怎么的,陪在樂安身邊的時間多了起來,它甚至愿意把賴在陳記鹵rou店的時間擠出來一部分陪著樂安。 陶雨詩走后,折陽又得到了許多功德。 他讓荊懸顯露出骨頭上的地獄召紋,發(fā)現那些漆黑詭譎的紋路當真消退了很小一部分。 只要能消退,就還有希望。 他開始教荊懸畫符,他發(fā)現荊懸比他厲害了無數倍,但像是固魂符這類,凡是荊懸畫的一律無效。 他到底是邪祟,只能傷人,不能救人。 陶雨詩走后的月余,秋天來臨之際,衛(wèi)舒雋突然登門拜訪。 他帶了一大堆東西,五花八門什么都有,其中貴重物品也不少,說是要送給折陽的。 折陽隨手翻了翻,不等他問衛(wèi)舒雋這是什么意思,荊懸的黑霧已經沖了過去。 折陽一驚,反應不及沒抓住黑霧,趕緊牽住了荊懸的手想要安撫他,卻沒想到衛(wèi)舒雋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金光,擋住了荊懸飛掠過去的黑霧。 荊懸本也沒打算真正傷人,就是吃醋發(fā)酸想要給衛(wèi)舒雋一點小教訓。 沒想到這教訓還被擋了下來,他這回真生氣了,凝聚起幾縷黑霧又要攻擊。 折陽趕緊站在荊懸面前,后背用力往荊懸胸膛一靠,主動拉著荊懸的雙手環(huán)在自己腰間。 衛(wèi)舒雋微微皺眉,他看不見黑霧也看不見金光,他皺眉只是針對荊懸和折陽之間的互動。 折陽打發(fā)走衛(wèi)舒雋,東西卻被衛(wèi)舒雋執(zhí)意留了下來。 衛(wèi)舒雋離開后,那一堆東西立刻被荊懸用黑霧攪碎了,心疼的布偶貓不斷哀嚎。 折陽本就欠著荊懸剩下的兩個獎勵,這回被生氣中的荊懸用黑霧裹著帶進了臥室。 他沒反抗,有些出神。 雖然他活了這么多年,可對一些事情一直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衛(wèi)舒雋身上的金光……很像是神光。 荊懸發(fā)現折陽走神,長眉微皺,將折陽抵在了門上。 “折陽?!?/br> 折陽回神,這才反應過來他和荊懸之間的姿勢太過特殊,他立刻掙扎想要下來,雙腿在荊懸的臂彎里踢蹬。 “荊懸!放我下來!” 荊懸更加逼近折陽,沉聲道: “我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