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骨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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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對一切東西都不感興趣,整天感到昏沉無力,直到陶雨詩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想帶她出去玩放松一下。 樂安在拒絕幾次之后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當時她父母都去上班了,家里的柜子上擺著五塊錢,樂安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最終沒忍住,退回來把那五塊錢揣進了兜里。 她用五塊錢買了兩個雪糕,和陶雨詩一人一個吃掉了。 那雪糕很甜,糖分緩解了樂安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jīng)。 可她不知道,她回家后,面臨的將是怎么樣一場暴風雨。 她當天回家的時候,家里很安靜,父親在抽煙,母親在做飯,可樂安一踏進家門就知道不對勁。 “我當時很害怕,走路都小心翼翼地,我知道他們可能是因為我拿了家里的五塊錢在生氣……” 樂安無聲地流著眼淚,一邊流淚一邊說著。 當時樂安悄聲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來她母親叫她吃飯,一家人坐在飯桌上都安安靜靜的,直到她母親問她。 “你今天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錢?” 樂安手一抖,立刻辯解: “我沒偷,我只是……我只是出去玩拿了五塊錢當零花錢!” 樂安的母親重重把碗放在桌子上,大吼了起來。 “那還不是偷是什么?家里什么情況你不知道?那錢我放桌子上是要去修自行車的,你跟我要了嗎?沒要不是偷嗎?” “行啊,我養(yǎng)你這么大,養(yǎng)出來一個白眼狼,別的沒學會,還學會偷錢來了!” “明天我跟你去學校,我把這事告訴你老師和同學,讓你們老師和同學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樂安當時慌急了,她一想到她母親會跟她的同學和老師說她偷了家里的錢,腦袋里什么都沒有了,空蕩蕩的只剩一片嗡鳴。 她只是哭著說自己沒偷錢,說自己不是小偷。 可她母親不聽,仍舊一遍遍說著第二天要跟樂安一起去學校。 后來的事情樂安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她甚至記不清她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間的。 “其實我父母也是關(guān)心我的……”樂安話鋒一轉(zhuǎn),看著自己的手指。 她爸媽會在她晚上學習時給她煮宵夜,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熬夜照顧她,會在下雨天護著她,會…… 明明是愛她的,樂安能感覺到,可一提到錢,一切都變了。 “我爸媽文化程度不高,我的大名是我爸爸翻了很久的字典才找到的,他說他希望我像陽光一樣,溫暖快樂,我小名是我mama起的,她說……她只希望我能快樂平安的長大。” “只是、只是……” 樂安哽咽起來,話都說不完整了。 折陽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她的臉頰,帶走了修剪后落下的碎頭發(fā),還有樂安的淚水。 “只是后來怎么一切都變了呢……” “那天夜里,我半夜走出了家門?!?/br> “我家窮,住在最偏僻的地方,挨著一片拖款很久的爛尾樓,我迷迷糊糊地爬上了最高處,之后……等我再有意識,就在街上了。” 那之后發(fā)生了什么,折陽都知道。 他也記得樂安怕高,她很怕高,最后卻在最高處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實我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每一天都在后悔?!?/br> 不過是五塊錢,不過是一時沖動,一個青春的生命就結(jié)束了。 五塊錢,可能在一些有錢人家的小孩眼里,掉在地上都不愿意撿。 可這五塊錢最終成了一個導火索,斷送了一個年輕的生命。 “我看到他們在找我,我躲在角落,聽到他們在哭,他們在跟我說對不起……” “我后悔了……” “老板,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想死……” 折陽收起柳葉小刀,輕輕拍了拍樂安的頭。 他看到樂安身上縈繞著淡淡的黑氣,那是轉(zhuǎn)變向厄的征兆。 理智二字說來簡單,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很難。 折陽輕聲說: “不是還有約嗎?臉哭花了還怎么出門?” 樂安抽噎著抹了把眼睛,猛地站起來撐開油紙傘,低著頭快速走了出去。 “老板我先走了!” 不等話落,樂安已經(jīng)逃一般跑了出去。 折陽看著傘鋪敞開的大門,這么多年來,他看著無數(shù)人從那道門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她聞到了?!闭坳栞p嘆一口氣,向后退了一步。 他沒靠到墻上,反而碰到了荊懸。 荊懸抬手依戀的環(huán)住折陽的腰,把下巴窩在折陽的肩膀蹭了又蹭。 折陽垂下眼簾,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在他的記憶里,父母出現(xiàn)的頻率太少,又過了這么久,他對自己父母的臉都快要記不清了。 他是家里最小的那個,本不該輪到他被送進宮里當伴讀。 可他堂哥自幼體弱多病,雖然虛長他幾歲,但身體的確不如他好,根本離不開家里的照顧,所以他父母答應(yīng)送他進宮,他也沒什么怨言。 況且他當時年紀小,也不會想那么多,等后來長大了一些,懂得多了,有荊懸陪著,他更不在乎了。 荊懸憑借一己之力,幾乎填滿了他身邊需要的一切空缺,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 只怪折陽太貪心,有了親情和友情后,還想要更多、更至死不渝的感情,比如愛情。 他很專一,索要的對象一直都是荊懸。 只是這一次,從小將他寵上天的荊懸卻不肯給了。 他給了他一切感情,唯獨不給他愛情。 可折陽執(zhí)拗,他就想要愛情,誰給的都不行,只要荊懸的。 只要有了荊懸的愛,對于從小跟父母見面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的折陽來說,親情、友情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當時的確是這么以為的,可等烈戰(zhàn)國被攻破的那天,他拿著父親的書信,跑回人去樓空的家,心里仍舊空落落的,說不上疼,更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空蕩又無依。 在書信里,他父親寫道因烈戰(zhàn)國紛亂四起時日無多,他父親與他祖父和伯父商量,最終決定離開烈戰(zhàn),投奔他國。 這個投奔和離開里面,并不包括折陽。 他的親生父親只告訴他保重。 “保重……”折陽呢喃著這兩個字,靠向了身后的荊懸。 其實他和荊懸差不多,荊懸的父親選擇與他敵對,而他的父親,則選擇了拋棄。 至于折陽的母親……折陽對母親的印象已經(jīng)不多了,他的母親在他入宮后不久就病逝了,他甚至沒能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 他只知道他母親來自神秘的窺天族,窺天族的相關(guān)信息都是他從古籍上了解的,可以說他對母親最后的印象只有這一對銅鈴耳墜。 如今這耳墜分別戴在他和荊懸的耳朵上,除了這對銅鈴耳墜,再無其他。 其實古籍上記載窺天族世世代代都會傳承一些重要的東西,似乎是一本書,或者是一些奇妙的法術(shù),可折陽從沒有聽他母親說過。 只有他這一雙眼睛,遺傳自他的母親,可以窺見別人的因果,可時靈時不靈,最近他還發(fā)現(xiàn)他看見的因果可能出錯了,又可能……被人為改過了。 能改他看過的因果,這人一定比他更了解窺天族。 折陽想著,推開荊懸,走進蠟燭屋,翻起了那堆古籍。 這些年來,他很少再看這些東西,看多了也毫無意義。 此時翻看起來,許多東西都還記在腦海,可也有許多東西折陽沒什么印象了,不知是被他忽略掉了,還是他沒一開始就沒放在心上。 “這本書……一直被放在這里嗎?” 折陽翻出一本古籍,確定這本書他沒看過。 他立刻拿起來仔細翻閱,發(fā)現(xiàn)上面記載的不過是當時烈戰(zhàn)國宮中的一些雜事,怪不得他沒什么印象,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用。 折陽將這本古籍放下,想了想,不知為何又拿了起來,繼續(xù)翻閱。 他心中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催促他繼續(xù)看下去,這一看也終于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點可疑之處。 “我母親……在去世前的幾天,曾去過宮中……求見……儲君荊懸?!?/br> 折陽一愣,看向一旁只知道盯著他看的荊懸。 “我母親臨終前去見過你,你們之前完全沒有任何聯(lián)系,為什么她會突然去見你?她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面對折陽的問題,荊懸只是轉(zhuǎn)動著眼珠看向他,什么都沒回答,他也回答不出來,記載著記憶的是另一半魂靈。 折陽深呼吸一次,又拿出了鎖魂符。 削薄的竹片很輕易地割開手指,鮮紅的血液滴在竹片上,為竹片提供力量,成為鎖魂符。 這回折陽一連做了十張鎖魂符,一齊甩了出去,鎖魂符在空中飛了一圈,轉(zhuǎn)了個彎又掉在了折陽面前。 折陽深吸一口氣,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情,只是突然抬腳將這些鎖魂符踢開了,像是撒氣一般。 荊懸踩過一地的竹片,突然伸手握著折陽腋下,將他舉了起來。 折陽嚇了一跳,雙腿騰空找不到依附的地方,無力蹬了兩下,被荊懸放在了供著他自己畫像的供桌上。 “你……你做什么!” 荊懸也不說話,只是把折陽困在供桌上的方寸之間,折陽面對著荊懸,背靠著荊懸的畫像,這感覺實在奇怪。 他伸手推拒著荊懸的胸膛,眉頭微皺,呵斥他: “荊懸,別鬧?!?/br> 荊懸充耳不聞,突然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上了折陽的額頭。 折陽最近被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荊懸早就不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