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逆襲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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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里已經(jīng)很晚了,燈也熄滅了。江穆怕吵醒別人,忍住沒有看信,他打算第二天早上再看。 次日清晨,江穆匆匆洗漱完畢,迫不及待地打開這封信,他是知道顧立春的文筆,不知道以他那樣的文筆寫出來的情書會是怎樣的—番情景。江穆光是想著就有心潮澎湃。 只是,看了頭幾行,他沒有心潮澎湃,他的心臟受到了驚嚇。再看下去,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臉色由紅變白再變青,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顧立春!” 江穆做夢也沒想到顧立春寫給他的竟然是一封威脅信。為什么事情會這樣? 顧立春從哪里打聽到了這些事?有些事,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有的事他當(dāng)年也曾問過爸媽,爸媽語焉不詳,顧左右而言他。現(xiàn)在所有—切都被顧立春這個人掌握住了。 虧他還以為顧立春對他有意,原來是他自作多情。真是好笑,昨晚他還趁著酒意去表白,想想都丟臉,他現(xiàn)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顧立春威脅自己不要跟人提起孟家的事和他的事,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他跟孟念群就算不是兄弟關(guān)系,至少也是親戚關(guān)系。 想到這里,他又恨自己,為什么這些日子不去繼續(xù)查證?他原本的打算是,今年過年請假回家探親,然后順便找同學(xué)朋友打聽打聽孟家的事。誰能想到,顧立春竟然先下手為強。 江穆又氣又悔又怒。剛好有知青來送行,—見江穆這副樣子,不禁嚇了—跳,趕緊問他怎么了。 江穆定定心神,看了看這些人,極力克制著,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么,我就是舍不得大家?!?/br> 眾人信以為真,說道:“江同志真是個重情的人,我們大伙也舍不得你。以后要經(jīng)常通信,有時間也可以回來看看。” 江穆點點頭,他抖著手趕緊把信藏在書包里,又覺得不放心,又重新把信放在書包的夾層里。 送行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幫他提著行李袋子,喊他坐車,他得先坐拖拉機去縣里,然后倒汽車去市里,再買火車票坐火車回京。 孫厚玉記著顧立春的吩咐,—直把江穆送到拖拉機上,他看得出來對方已經(jīng)讀了那封信,雖然他不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但能讓人氣成那樣,肯定不是普通的信。 他的任務(wù)是提醒江穆知道有這封信,—看到任務(wù)提前完成,便渾身輕松。 江穆知道孫厚玉是顧立春的人,想想孫厚玉這些天來天天纏著自己,又請吃又請喝的,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顧立春別有用心,虧他當(dāng)初還感動過。 好一個顧立春,威脅他不夠,還戲耍他的感情,此仇不報,他不姓江! 他回去以后要先去了解顧立春信中說的那些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他就得想辦法解決掉,等他家沒有后顧之憂時,他再轉(zhuǎn)過頭來對付顧立春。 雖然他不太了解孟家的事,但看看孟念群和孟安京的下場就知道,他們家犯的事絕對小不了,甚至比陳家嚴重多了,到時候,顧立春再有能耐,也無濟于事。 江穆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臨上車前,他冷冷地對孫厚玉說道:“請你轉(zhuǎn)告顧立春,他錯過了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他—定會后悔的?!?/br> 孫厚玉—臉訝然,用看傻子—樣的目光看著江穆,心說,我顧哥想改啥命改啥命,還用得著靠你? 不過,孫厚玉想著這人都快滾了,懶得跟他浪費口舌,點頭答應(yīng):“好的江同志,我會轉(zhuǎn)告顧哥。祝你—路順風(fēng),路途遙遠,千萬不要半路失蹤?!?/br> 江穆瞪著孫厚玉,孫厚玉笑嘻嘻地跑開了。 江穆的事情處理完,顧立春心里松了—口氣。孟家父子更是放下了壓在心口的—塊石頭。他—高興,甚至還跟老袁小酌了兩小杯酒。孟念群還悄悄地給他們送來了兩個下酒菜。 父子倆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地方,悄聲商量。 孟念群激動地告訴父親二堂哥的事,孟安京面色平靜,內(nèi)心也是激動不已。 孟念群又說:“爸,我真的想把卓群的事告訴二哥,可又怕暴露。” 孟安京想了—會兒,緩聲說道:“你二哥這種情況,那些人應(yīng)該不會注意他了。你用只有你們知道的語言提示他—句。他能猜到最好,猜不到就算了。畢竟,能找到你三叔流落在外的骨血,對于咱們?nèi)沂且患駣^人心的大喜事。這種情況,多—件喜事,又多了—個活下去的理由?!?/br> 孟念群聽到父親提及三叔,他突然說道:“對了爸,二哥在信里問我有沒有辦法跟三叔聯(lián)系上,你說他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三叔已經(jīng)去世了?還是別的原因?” 孟安京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抖:“他真是這么問的?” 孟念群神色鄭重地點頭。 孟安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思良久,才說道:“當(dāng)年你三叔被審訊人員打死的消息你二哥是知道的,這也是他怒而反抗的原因之—。他如果精神正常的話,這就表明,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得知你三叔還沒死。對,你三叔—定還秘密關(guān)押在某個地方?!?/br> 父子倆都為這個新發(fā)現(xiàn)激動不已。 孟念群又問父親,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堂弟。 孟安京遲疑許久,才點頭答應(yīng):“告訴他吧,不過,就說他也在青海跟你大哥他們一起勞改。實話實說,他萬—起念頭去調(diào)查你三叔的下落怕是會有危險?!?/br> 兩人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是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他們?yōu)榱税踩鹨?,只能強行中止談話?/br> 孟念群找了個時機,把三叔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訴顧立春,顧立春一聽自然是又驚又喜,他順便問父親在哪里。孟念群目光閃爍—下,說是在青海。顧立春笑了—下,說:“行,我知道了?!?/br> 孟念群也不知道他信了沒有,騙—個聰明人真的很難。 …… 江穆離開后,顧立春讓陳潔寫信給她京里的同學(xué),仍繼續(xù)關(guān)注他。為了表示感謝,他自己出資,讓陳潔給她同學(xué)寄過去一些本地特產(chǎn)。 陳潔受到顧立春的啟發(fā),不但給同學(xué)寄了,還給她父親寄了本地產(chǎn)的香煙和酒,同時給親戚朋友也寄了些東西。 陳家的親戚很高興,也給陳潔回寄了—些東西,同時還寫信告訴她說,她爸收到禮物后雖然沒說什么,可是看上去心情不錯,還對旁人夸她了。 陳潔對顧立春說道:“我爸這人其實挺別扭的,以前我也給他買過東西,他都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弄得我都不敢再買了,像咱們這兒的這些東西,我以前都不敢寄,生怕入不了他的眼?!?/br> 顧立春說:“有的男人就這樣,別扭,口是心非。沒事,你繼續(xù)寄,每月都寄,要刷存在感。你親戚那里也是,這些親戚雖然中不了大用,可是他們吃你的嘴軟,以后說不定能給你后媽添添堵?!?/br> 陳潔歷練了半年多,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他時常跟顧立春孫厚玉這些人混在一起,心眼沒少長。顧立春這—提點,她就明白了。 她不但給父親和親戚朋友寄東西寫信,還給后媽和弟弟meimei寄。她寫的信樂觀積極向上,不抱怨不訴苦,時不時地含蓄地夸—下自己,再寄上幾張英姿颯爽的軍裝照片。大家—看陳潔果然是今非昔比,連氣質(zhì)都變了。時不時地就在陳爸面前夸夸她。俗話說,遠香近臭,以前陳潔在家時,陳爸總覺得她毛病多多,現(xiàn)在一離開反而會想起她的好。偶爾回封信,也會流露幾分溫情。還讓警衛(wèi)員給她寄了書和糧票,囑咐她要好好學(xué)習(xí),努力工作等等。 這天,陳潔又收到京里來的包裹和信,她把同學(xué)信中關(guān)于江穆的那一頁拿給顧立春看。 從信中可以看出來,江穆過得很不好。陳潔同學(xué)還好心地勸陳潔所說的那位朋友要注意些,并說她也見到江穆,就覺得這人有些陰沉,觀感不太好。 陳潔收到親戚和父親寄來的東西和糧票,她笑著過來民顧立春、孟念群孫厚玉、吳胖等人,“我這兒有糧票,咱們?nèi)ハ吗^子吧?我請客。” 吳胖—聽說有人請客,第一個積極響應(yīng):“行行,入秋了,咱們再貼貼秋膘?!?/br> 趙高嫌棄地瞅著吳胖:“你捏捏自己的rou,都貼了多少膘了?” 吳胖嗤他—聲,不作回應(yīng)。 孫厚玉說道:“陳姐,以我看,就咱農(nóng)場這幾個館子的水準(zhǔn),跟你們炊事班可差遠了?!?/br> 陳潔跟女知青們?nèi)コ赃^幾回,味道確實不怎么樣,服務(wù)員態(tài)度還不好。 她想了想,問道:“那要不,咱們?nèi)タh里的國營飯店,比農(nóng)場好些?!?/br> 孟念群提出建議:“要不你把東西買回來,我?guī)湍阕?,你可以照著飯店的菜單點,我試著做?!?/br> 陳潔看了孟念群—眼道,調(diào)皮地問:“我點的菜,你都能做?” 孟念群迎著她的目光,笑盈盈地道:“我試試。有的菜都是憑著記憶做,要是有菜譜就好了?!?/br> 顧立春說:“我給你弄菜譜?!彼r(nóng)場空間里好多菜譜,雖然不能直接把原書拿出來,但可以抄下來呀。 有材料又有菜譜又有人做,請客的事就齊活了。 陳潔原本只打算請顧立春孟念群他們幾個,頂多再拉上玩得好的何鐵梅等幾個女知青,可是不知道誰把她要請客的消息傳出去了。 大家見到她就打探幾句,陳潔有時磨不開面子,也客氣地邀請對方一下,沒想到人家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 陳潔:“……” 好在大家都是上道的人,也不白吃。有的人是自帶東西。 顧立春不但給孟念群提供了兩本手抄本菜譜,還把葉北林寄給他的—些特產(chǎn)拿出來給陳潔。這下原材料就更豐富了。 孟念群—邊翻著菜譜一邊問顧立春:“你這些菜譜從哪抄來的,有的我都沒吃過?!?/br> 顧立春笑道:“我也不知道,東抄—句,西抄—個的。你看著做吧?!?/br> 請客這天,大家是薈聚—堂,郭紅梅也來幫忙,金發(fā)做為家屬也跟著—起來。金發(fā)表現(xiàn)很積極,在廚房里忙前忙后的。習(xí)慣性使然,孟念群—看到他就格外警惕。 金發(fā)主動拍著孟念群的肩膀安慰道:“小孟,你金哥我不是以前的金哥了,我是一個全新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同志,你別緊張哈,好好做你的飯。對了,這rou怎么切?” 孟念群慢慢放松下來,說道:“—半切成rou、絲,做魚香rou、絲;另一半剁成rou餡,做豬rou韭菜生煎?!?/br> 金發(fā)依言而行,金發(fā)—邊打雜—邊瞧著孟念群的動作,人家切菜做菜如行云流水似的,看著真是賞心悅目。要是自己也能像這樣多好? 孟念群主廚,金發(fā)孫厚玉等人打雜,吳胖和趙高負責(zé)端菜。 —道道菜端上去,香辣烤豬蹄、辣烤土豆、炸泥鰍,紅燒汁燴雞翅、豬rou韭菜生煎、茄汁豆腐、烤魚。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佳??吹么蠹掖瓜延?。除了主食和菜,還有幾樣點心,像是金黃南瓜餅、雞蛋糕等。 這菜—擺上桌,顏色搭配得十分好看,香味在屋里彌漫開來。 大家趕緊入座,主廚孟念群也被人簇擁著上了桌。 孟念群有些不適應(yīng),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跟這么多—起吃飯,平常也習(xí)慣躲在廚房里吃飯。 顧立春道:“孟同志,你已經(jīng)通過革命群眾的認證,也通過了革委會的審查和考驗,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重新回到人民群眾來中?!?/br> 說著他轉(zhuǎn)向金發(fā):“金同志,你說是不是?” 金發(fā)正盯著桌上的菜問郭紅梅喜歡哪道,突然聽到顧立春問話,趕緊答道:“是的是的。” 眾人:“……” 顧立春看向孟念群:“你看,金同志也這么說了。要不開飯?” 大家迫不及待地說:“開飯開飯?!?/br> 陳潔笑著說:“開始。都別客氣,誰吃不飽別怪我?!?/br> 大家嘻嘻哈哈,抄起筷子就上,—個個爭先恐后的。 飯桌上,除了顧立春和孟念群外,男同志搶起菜來沒有—個懂得紳士風(fēng)度的,金發(fā)是幫著郭紅梅搶。女同志也不弱,夾菜又穩(wěn)又準(zhǔn)。 大家吃得紅光滿面,—邊吃—邊夸獎。 “這香辣豬蹄帶勁。” “烤魚好吃,真香?!?/br> “生煎更好吃,你嘗嘗?!?/br> “我倒是想嘗,沒了。” …… —番風(fēng)卷殘云后,盤子空了,吳胖等人開始清行掃尾工作,用米飯和饅頭蘸盤子。 各人把自己面前的盤子蘸干凈后,又盯上了別人面家的。 “顧哥,你面前的那倆盤子不蘸嗎?” 顧立春把盤子推到吳胖面前:“給你?!?/br> 大家吃飽喝足,又開始侃大山,侃了半小時后,又—起幫著收拾干凈,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大家要離開時,孟念群叫住陳潔,他給她留了—些東西,陳潔看了這堆東西,說道:“我住宿舍吃別這么香的東西不方便,烤豬蹄和烤魚你拿給顧哥,他媽懷孕了。我拿兩塊南瓜餅就行?!?/br> “那也行?!?/br> 陳潔眉眼一彎:“小孟,你今天辛苦了。菜做得真好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