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乖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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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見面的地點就約在律師事務所。 許瀅的這位學姐姓秦, 大約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還很年輕,但已經(jīng)是事務所的主要合伙人了。 如果只論長相和身形,這位秦律師看起來倒是和莊蕓蕓有些相似——同樣是清秀柔弱的五官,身量也不算很高、大約是剛過一米六的模樣, 身形纖瘦。但即使沒有穿高跟鞋、比阮棠還矮了一點, 身上的氣質(zhì)卻干練凌厲, 但又不會令人感到遭到傲慢的冒犯, 只會令人感到安心和可靠。 真要說的話, 倒是和她的母親唐總有些相似,都是相當出眾的職業(yè)女性——才剛打了一個照面, 阮棠就對她頗有好感。 秦律師的辦公室很寬敞, 但緊閉的百葉窗簾又很好地維護了辦公室內(nèi)的隱-私。秦律師把兩個小姑娘引到會客沙發(fā)坐下,又給兩人都倒了熱茶,這才在兩人對面坐定, 卻并沒有急著追問, 只是露出了耐心傾聽的模樣。 但她的視線卻落在莊蕓蕓的身上。 盡管并沒有提到誰是“事主”、盡管之前和自己聯(lián)系的人始終都是阮棠,但以她的職業(yè)敏感來看, 毫無疑問,真正需要這場咨詢的人,是這個看起來有些怯懦的女孩子。 莊蕓蕓摩挲著溫熱的茶杯,一時間沒有開口。 阮棠看了看她,目光帶了些征詢的意味。 莊蕓蕓抿著唇遲疑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喝了一口熱茶、感覺guntang的茶水讓自己又有了一點溫暖的力量,這才輕聲開口。 她依然還低著頭、視線死死地落在自己手里的茶杯上,語句不是十分連貫,有時會難以為繼地不得不停頓下來, 要冷靜幾秒,才能繼續(xù)——但至少還是把事情說完了,情緒也遠沒有昨天晚上那樣崩潰失控。 秦律師安靜地聽完了,緊接著又問了一些細節(jié)——毫無疑問這讓女生有些難堪,以至于連茶杯也有些捧不住,只能死死抓住阮棠伸來的手,語氣干澀又艱難,卻終究還是認真回答了每一個問題。 秦律師的問題終于暫時告一段落,然后她叫了女孩子的名字。 莊蕓蕓終于下意識地抬起頭來。 臉色蒼白、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背脊卻挺得很直。 “作為律師,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你很失望、很受傷,但在這之前,你必須知道,”對面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女人上身微微前傾,目光和莊蕓蕓平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了下去,“在這件事中,你沒有任何錯。你之所以被傷害,只是因為有施害者、因為施害者沒有人性,和你自己長了什么模樣、穿了什么衣服、說了什么話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明白嗎?” 莊蕓蕓對上她的目光。 昨晚,阮棠也是這樣說的,現(xiàn)在,又有人這樣告訴她——她很輕很輕地了一聲,很慢卻很認真地用力點了點頭。 她的臉色依然還很蒼白,神色卻鎮(zhèn)定了很多。 秦律師也點點頭,話頭一轉(zhuǎn):“根據(jù)你說的情況,我不建議你報警。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或者說,幾乎沒有證據(jù),再加上他是你的繼父,即使報警,根據(jù)目前基層的執(zhí)法情況,很大可能甚至都不予立案。而一旦報警就等于徹底撕破臉皮,你的處境會很危險——不論是你周圍的輿論,還是你繼父對你人生安全造成的威脅?!?/br> 莊蕓蕓的身形輕顫了一下,但很快還是穩(wěn)住了,沒有再低下頭,只是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點了點頭:“阮棠也這么說。” 秦律師不由得看了對面另一個女孩子一眼。 “那么,從律師的角度,或者——”阮棠坐下后第一次開口,“從個人的角度,秦律師,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從個人的角度,”秦律師重復了一下她的話,冷厲的神色慢慢地柔和了下來,“首先,我建議你把這件事告訴你的母親。” 秦律師看了清秀的小姑娘一眼,語氣有些低沉:“在這之前,盡管我非常希望你的母親站在你這一邊,但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做好最壞的打算。在我經(jīng)手過的類似案子里,也有母親為了維護自己的婚姻而犧牲女兒,不聞不問、甚至助紂為虐的,而且不止一例?!?/br> 莊蕓蕓睜大了眼睛。 阮棠皺了皺眉,但神色卻沒有太大的波動。 “凡事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看阮同學的表情,這個道理她大概不陌生?!鼻芈蓭熾y得開了個玩笑,隨即又正色道,“我的第一個建議是,和你母親攤牌的時候,不要一個人單獨去,也不要選在家里或者偏僻的地方。最好飯店包間之類,既是公共場所,也不暴-露-隱-私?!?/br> 莊蕓蕓雖然不敢告訴母親,但卻從來沒有懷疑過母親對自己的關(guān)心,這時候甚至有些發(fā)懵。倒是阮棠點了點頭,很顯然頗為認同,之后又問:“那么第二個建議呢?” “第二個建議是,如果你母親是站在你這一邊的,盡快離婚,并且通過協(xié)議離婚的方式、而不是起訴離婚,因為即使在法庭上提出他對你有猥-褻行為、但因為沒有證據(jù),很大概率也不會判決離婚,之后至少半年不能再次提起離婚訴訟?!鼻芈蓭熣f著,又看了看阮棠,“提出協(xié)議離婚的理由,建議也不要說實話,撕破臉對她們母女都不安全,而且很難達成一致的離婚協(xié)議,最好能讓他主動提出離婚。他是國企員工,國企別的或許都可以寬松,但作風問題一向都是很看重的——各方面的作風。” 后半句語焉不詳,但又充滿了暗示。 莊蕓蕓還有些恍惚,但阮棠發(fā)現(xiàn)了——對方根本就是直接在對她說的。 阮棠嘆氣,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 秦律師提供過很多類似案子的法律援助,經(jīng)驗豐富,或許說的話并不那么好聽、甚至因為過于現(xiàn)實而顯得令人失望,但無疑,她給出的建議,都是在當前處境下,最有效的處理方式。 最令阮棠有好感的是——即使現(xiàn)實不盡如人意,即使已經(jīng)看過了太多受到傷害的女性,秦律師說的第一話,始終都是: “你沒有任何錯”。 多數(shù)的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收到過sao-擾,但她們沒有任何錯。 這次的咨詢相當“超值”,秦律師在那之后又陸續(xù)給出了很多建議,一直到傍晚時分,兩個女孩子才從事務所離開。莊蕓蕓不好意思再去住五星級酒店、還是頂層套房——她負擔不起費用,也不想占朋友的便宜,盡管她說她也不付錢。 阮棠沒有勉強,想了想問:“要不要去我家?我爸媽又不在家,只有照顧我的阿姨在,平時家里冷清,她很喜歡我?guī)瑢W回家玩?!?/br> 她看起來,就像是在一個普通的放學后,很自然地邀請朋友到家里玩一樣——莊蕓蕓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她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回家的,又是身無分文,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阮棠帶著莊蕓蕓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少年并排坐在自己家門口的臺階上。 一個嘴里叼著片樹葉、百無聊賴地倚在門口,另一個坐得乖乖巧巧、端端正正。 百無聊賴的那一個一張嘴開開合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很明顯一直沒停下過說話,另一個垂著眼簾、安靜不動。 乍一眼看去,場面居然還挺和諧。 應覃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的——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少年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瞬間就有了格外惑人的神采:“jiejie!” 魏瀟被他嚇了一跳——是真的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后就順勢要往她身上撲:“jiejie回來啦?” 阮棠知道他是鬧著玩,也沒要躲,并不在意抱他一下、摸摸他的腦袋,但他才剛往前撲了半步就被人捏住了命運的后頸皮——一雙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拽住了他的后領(lǐng)。 那雙手膚色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卻牢牢地定在原地、紋絲不動。 魏瀟回頭,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力氣向來都大得很,以這人單薄的小身板憑什么勁那么大? 阮棠不理他們兩個耍寶——盡管事實上可能只有魏瀟在耍寶、應覃只是單純在等她回家,拉著莊蕓蕓往屋里走,還指著兩個少年給她介紹:“這個你認識,是高一的漂亮弟弟,這個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弟弟?!?/br> 應覃沒說話,但微微頷首也算是打過了招呼。魏瀟倒是沒有開口叫jiejie,不過大大咧咧地沖她笑了一下,還挺客氣:“歡迎來玩啊?!?/br> 倒像他是阮家的主人似的——應覃冷著臉看他、松開他的衣領(lǐng),自己往前踏了兩步、很自然地就站在了阮棠的身側(cè)。 “怎么坐在地上?”阮棠一邊開門一邊問他。 “你的朋友應該不會占便宜繼續(xù)住酒店的,但你肯定也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我猜你今晚會請她到家里住?!鄙倌甏怪酆?,視線落在她的肩頭,伸手拂去了她肩膀上沾到的一小片枯葉,輕聲道,“我想等你回來。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原因,只告訴我要做什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弟弟:被捏住了命運的后頸皮.jpg 第47章 在她面前的時候, 他似乎總是一副纖細單薄的模樣,有時會仰著臉用目光追逐她的身影、有時會低垂著眼簾安靜看她——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最專注又認真的視線,仿佛是最乖巧聽話的鄰家弟弟。 阮棠一邊開門一邊笑著問他:“那要是我什么都不說, 讓你去干壞事你也聽嗎?” “不會?!彼p聲說, 視線依然緊緊地落在她身上——但如果目光也有聲音, 那么他的目光一定是最安靜的, 一如此時, 明明熾熱卻又毫無攻擊性,只會讓阮棠感到放松和安心。阮棠已經(jīng)打開了自家的大門, 側(cè)過身請莊蕓蕓進屋, 又給她拆了一雙新的客用拖鞋,然后看著正在熟門熟路換上自己專用拖鞋的應覃。 少年很快換好了拖鞋,把自己換下來的鞋子放回鞋架上, 抬眼又對上女生含笑的目光。他喉頭上下微微滑動了一下, 低聲道:“你不會的?!?/br>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什么樣的人, 他再清楚不過了——她是最好最好的人。 他的父母當然也不是壞人,但父親忙于生意,母親雖然辭了工作、全職在家照顧他,但或許是被小時候的那場綁架嚇壞了,對著他的時候總有種過度的溺愛和過于小心的呵護,幾乎從不要求他什么。只有這個人, 她明明只比他大兩歲都不到,卻好像比他成熟了太多。也許她不會直接說什么,可是長久以來的陪伴和相處,讓他從她身上懂得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比如努力, 比如善良,比如同理心——也許他也并不能做到那些,但他知道,她是內(nèi)心最柔軟的人。 所以不會的,不會有她剛才說的那種情形發(fā)生。 阮棠對上他的視線。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一句話只有短短四個字,說完后卻又露出一個帶了一點點羞澀的、很淺淡的笑意。 他有一雙很多情的桃花眼,長在他那張臉上,卻又只剩下了精致和柔軟。 阮棠只是隨口玩笑,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認真和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她甚至不知道這短短四個字里究竟有什么可害羞的,但在看到那個笑的時候,心頭卻忽然莫名地漏跳了半拍,隨即心口柔軟得幾乎有些發(fā)酸。 他總是這么信任她——毫不猶豫。 阮棠伸手——少年幾乎是本能地低下頭湊近過來,任由她揉亂了他一頭柔軟的頭發(fā)。 “好,”她說,“如果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的?!?/br> 少年似乎是很享受她的摸頭,眉眼微彎,低低地應了一聲。 陳阿姨很熱情地去給來留宿的莊蕓蕓收拾了一間客房。阮棠一邊帶她去房間,一邊沖她眨眼睛:“如果還是想和我一起睡的話,也可以哦。” 阮棠看起來明明也是柔弱清麗的長相,但昨晚和她一起睡的時候,莫名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莊蕓蕓剛想點頭,忽然感覺到了什么,側(cè)過頭就看了眼跟在一旁的少年。 她知道他——整個一中都知道高一有個漂亮弟弟,還知道漂亮弟弟八成對他們的主席有什么非分之想。她雖然一直和這位沒什么交集,但……這會兒少年眉頭微擰、目光幽深,正定定地盯著阮棠挽著她胳膊的手看。 快要說出口的話莫名拐了個彎,女生遲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的,謝謝陳阿姨。” 阮棠也需要個人空間吧——她已經(jīng)麻煩她夠多了。 阮棠也沒勉強,把她送到房間,讓她先休息一下、等一會兒吃飯叫她,一邊又叮囑她:“有事隨時叫我,好嗎?” 莊蕓蕓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棠回到自己房間——身后跟著兩個小尾巴。 魏瀟還是第一次進她房間,他雖然平時看起來總有些痞氣,但其實很有分寸,進了女孩子的房間并不亂看,站在門口的模樣是難得的乖巧——阮棠還是也摸了摸他的腦袋,對被摸完頭后他投向應覃的挑釁目光只當做沒有看見。 當然應覃也沒搭理他,面無表情地把他擠開了,然后在阮棠床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仰著臉看她。 他仰著臉看她的時候,仿佛是世界上最乖巧的小奶狗,用濕漉漉又滿是信賴的目光看向自己唯一的主人。 阮棠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魏瀟擠在他旁邊坐下,也仰著頭看來。 同樣的動作,他做起來卻還非要擠眉弄眼——阮棠忍笑,在應覃幽深的目光里忍住了自己的手沒有再去揉新弟弟的頭發(fā),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你們可能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我也知道你們都都分寸,但還是要說,要記得保守秘密?!彼皖^看向兩個少年。 應覃點了點頭,魏瀟更夸張,伸手做了一個把嘴拉上拉鏈的動作。 “明天早上我會陪蕓蕓去等她mama下班,之后先讓蕓蕓搬出來住,”阮棠說著,似乎是猶豫了一下,視線在兩個少年身上,“可能要陪她回家?guī)ё咝〇|西?!?/br> 那個家里是肯定不能再住了,但莊蕓蕓出來的時候除了手機什么都沒有帶,即使要搬出去住,也得收拾課本作業(yè)、再帶上些衣物才行——他們家條件本來就算不上好,又不肯接受阮棠在金錢上的幫忙,光租房就已經(jīng)有些困難,衣物課本如果要重新再賣,實在是負擔不起了。這個是肯定要再回去一趟的。但即使莊蕓蕓的母親堅定站在她這一邊、即使選他繼父的工作時間回家,也難保不會遇到什么突發(fā)的意外。 另外,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難保莊蕓蕓的繼父不會先和她母親說了些什么、或是早就已經(jīng)串通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