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為寵 第34節(jié)
可她沒辦法不擔(dān)心。 妧妧那時還太小, 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卻記得, 原本要與她訂下婚約的是謝蘊清而非謝予安! 謝蘊清的生母陸氏與大伯母是閨中密友, 早在妧妧還在腹中時,兩人就口頭定了約,若生得是女兒就讓兩人結(jié)親。 只是后來陸氏過世,謝蘊清又傷了腿……若非這一系列的變數(shù), 最終與妧妧訂下婚約的也不會變成謝予安。 她既然記得, 那謝蘊清就更不可能忘記。 她曾經(jīng)還聽陸氏與大伯母開玩笑時說過,謝蘊清早在妧妧還在腹中的時候就護(hù)得緊, 好像知道她是自己將來的媳婦一樣。 她是真沒法不擔(dān)心。 “妧妧可記住了?”蘇悠問道。 蘇語凝心里難受,說話聲音也變得很輕,“二jiejie,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清清……” 不等她說完蘇悠就一把捂上了她的嘴,“不可再說了!” 蘇語凝喘不過氣來, 小臉漲得通紅。 蘇悠忙撤了手。 蘇語凝倏的眼眶紅了一圈, 雙眼水霧霧的無比委屈。 “二jiejie, 清清很可憐的……” 蘇悠心里一震, 她以為她是在替自己委屈,可她卻是在替謝蘊清委屈。 蘇悠吸了口氣讓自己平復(fù)下來, 試探地問道:“妧妧說喜歡大公子?” 看到蘇語凝點頭她心都涼了半截, 聲音都開始不穩(wěn), “那二公子呢?妧妧不喜歡他?” 蘇語凝本想賭氣說不喜歡, 現(xiàn)在的魚魚已經(jīng)越來越壞了, 可她仔細(xì)想了想后還是道:“喜歡的?!?/br> 魚魚以前對她也很好,只要他別再這樣了,她還是喜歡他的。 蘇悠心亂如麻,雖說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自責(zé)自己告誡的太晚了。 因著妧妧不懂,就放任她與兩人一同玩耍,可恰恰就是因為她對男女之事太過遲鈍和不開竅,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 如今謝予安和謝蘊清在她心里根本就是一樣重要的存在,或許因為謝蘊清的腿傷,妧妧對他甚至更在意一點。 可沒有哪個做丈夫的能忍受自己在妻子心中與旁的男子一樣重要。 蘇悠心里煩亂之極,只能盼著妧妧與謝予安兩人成親之后,會懂得夫妻之間與玩伴是不同的。 思來想去,蘇悠以舍不得蘇語凝為由留了她在盧府小住,不管謝蘊清有沒有別的心思,有她看著總能好些。 …… 謝蘊清站在窗欞前拿著木勺一點點往鳥籠內(nèi)添著食。 “妧妧在盧府住下了?” 夏云神色緊繃,這本沒有什么,壞就壞在今日蘇悠派人送了件東西過來。 夏云將手里的夜明珠遞了上前,“蘇二姑娘還留了話,說……”夏云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說感謝少爺一直以來對四姑娘的照拂,往后……不、不用了?!?/br> 說完夏云就低垂下頭不敢去看他的臉色。 謝蘊清扔下手里的木勺,將珠子捏在指尖端看了半響,而后才緩緩啟唇,聲音淡的令人心驚,“我只是想拿回本就該屬于我的,你說……我錯了嗎。” 謝蘊清輕輕轉(zhuǎn)著手里的珠子,自問自答:“我沒錯啊,我自小就疼著護(hù)著的人……怎么能讓別人得了去,還叫人那么欺負(fù)?!?/br> 夏云的頭越垂越低,他可不敢說,如果不是少爺從中作梗,二少爺也未必會對四姑娘這般舉棋不定,猶猶豫豫。 謝蘊清輕笑了笑,“只有我自己護(hù)著我才放心?!?/br> 夏云了然于心,少爺是不會放手的。 蘇語凝數(shù)著荷包里的珠子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顆,她急忙將珠子全都倒在桌子上又?jǐn)?shù)了一遍,還是少。 蘇悠從外面進(jìn)來看到她在數(shù)珠子,七八顆珠子一眼就看完了,她卻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急得腳用力跺地。 “妧妧?!碧K悠上前替她將珠子收起來,柔聲道:“該去用午膳了。” 蘇語凝見蘇悠來了忙抓著她的手,問道:“二jiejie,我的珠子少了一顆,你看到了嗎? 蘇悠默了一瞬,“二姐沒看到,許是掉在哪里了吧?!?/br> 珠子是她拿走的,這些夜明珠恐怕價值萬金,卻被謝蘊清當(dāng)作隨意用來哄妧妧高興小玩意兒,若不是存了心思,誰會這么做。 再者這些珠子他是從哪得來的,就算謝家再有錢也不會如此揮霍,而且謝蘊清不掌家他根本接觸不到這么多的銀錢。 蘇悠越想心里的寒意越重,她將一顆珠子還了回去,但愿能讓謝蘊清警醒。 找不到珠子蘇語凝連吃飯都沒了胃口,箸尖戳著米粒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在桌下悄悄數(shù)著手指。 貝齒咬了咬箸尖,蘇語凝細(xì)眉輕皺,她明明記得一共有八顆珠子,一直都貼身放著,怎么會少了一顆。 蘇語凝一直都是笑盈盈的,這會兒忽然不吭聲了,盧氏關(guān)心的問道:“凝姐兒這是怎么了?可是覺得飯菜不合胃口?” 蘇語凝回過神來,懵懵懂懂的搖搖頭,“很好吃的?!敝皇撬火I。 盧氏笑著給她夾了個四喜丸子,道:“那就多吃點,我瞧著你這身子瘦弱的,沒二兩rou?!?/br> 蘇語凝臉頰鼓出包子給她看,“嬤嬤都說我胖了?!?/br> 蘇悠輕點了下她的臉頰,微微笑道:“快吃吧?!?/br> 到了夜里,蘇悠見蘇語凝還神色懨懨的惦記著那顆珠子,于是道:“不如明日我們一同去沐香寺上香,那里的銀杏應(yīng)該都黃了,肯定很漂亮。” 蘇語凝將剩下的七顆珠子放回荷包內(nèi),仔細(xì)地放到了貼衣內(nèi),還用手拍了拍,才應(yīng)了好。 蘇悠替她蓋好薄衾,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今日不是初一也是不十五,來上香的人并不多,寺廟內(nèi)靜謐一片,只有誦經(jīng)木魚聲。 蘇語凝輕手輕腳的扶著蘇悠跨下馬車,就連跨過門檻時目光都牢牢看著她腳下,生怕她磕著碰著。 蘇悠笑說:“我還沒那么嬌氣,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破?!?/br> 蘇語凝一本正經(jīng)道:“二jiejie現(xiàn)在是最要緊的?!?/br> 蘇悠抿唇失笑,心里熨貼暖和。 兩人上過香之后,蘇悠到一旁捐香火錢,蘇語凝則拿起供桌上的簽筒搖了起來。 “吧嗒”一聲,簽子落地。 蘇語凝撿起來對蘇悠道:“二jiejie,我去找?guī)煾附夂??!?/br> 等蘇悠回頭看去時,蘇語凝已經(jīng)跑到了殿外,她淺笑著搖頭,讓身旁的丫鬟跟著過去。 解簽和尚捋了捋長須道:“這位施主是問姻緣?” 姻緣?蘇語凝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我見供桌上有好些簽筒,就順便拿了一個?!彼Z氣雀躍地問:“我這個是上上簽嗎?” 那和尚道:“施主莫急,待貧僧為你解簽?!?/br> 蘇語凝正看著他翻簽簿,余光處忽然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蘇語凝轉(zhuǎn)過頭看去,眼睛一亮,三兩步跑了上去。 跟著她的丫鬟忙追了上去。 蘇語凝繞到那人跟前,攔下了他,笑盈盈道:“清清,你怎么在這里?” “妧妧?”謝蘊清腳步一頓,微有些詫異,隨即笑道:“我與這里的講經(jīng)師父約好了來聽闡?!?/br> 他的聲音溫和清潤,在幽靜的寺廟內(nèi)猶如山泉滴落溪澗。 蘇語凝道:“我是來陪二jiejie上香,看銀杏的。” 謝蘊清笑笑:“銀杏樹在大殿后頭。” 他邊說邊柱著竹杖往前走,蘇語凝不知不覺的就跟著他一起走了。 往大殿后去的石徑是用不平整的青石板鋪成的,中間還有空隙,并不好走。 蘇語凝擔(dān)憂的讓夏云扶好他,又囑咐道:“清清你慢些走,小心腳下?!?/br> 廟后古銀杏樹的樹干足有三人環(huán)抱那么大,樹冠更是遮住了一片天,而銀杏葉半綠半黃掛了一樹。 蘇語凝站在樹下仰著頭輕嘆:“真好看。” “是啊?!敝x蘊清笑看著她,口吻溫柔,意有所指,“真好看。” 每一處……都那么好看。 風(fēng)吹動樹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蘇語凝覺得眼睛一刺,眨了兩下,結(jié)果眼淚卻簌簌的往下掉,她捂著眼睛,小聲痛呼。 “怎么了?”謝蘊清凝起眉心。 蘇語凝用手背揉著眼睛,可憐兮兮道:“眼睛里疼?!?/br> “別去揉?!敝x蘊清拉下她的手,指尖托起她的下巴,道:“睜開眼睛讓我看看?!?/br> 蘇語凝嬌氣怕痛,顫著眼睫睜了睜覺得痛就不敢動了,急道:“不行?!?/br> “妧妧乖?!敝x蘊清抬著她下巴的指腹似安撫一般的輕輕摩挲了一下,“別怕。” 他從袖中拿出潔凈的手帕輕拭去蘇語凝眼眶處的濕意,哄慰道:“慢慢睜開?!?/br> 蘇語凝這才壯著膽子睜開了眼,眼淚不受控制的一個勁往外冒,把視線遮得朦朦朧朧。 “別動。” 話落,她就看到清清的臉忽然在她眼前放大了,溫溫?zé)釤岬娘L(fēng)吹到她眼睛里。 夏云在一旁一個勁的默念:阿彌陀佛。 忍不住腹誹起自家少爺:佛門清凈地啊,端盆水洗洗不行嗎!罪過罪過。 謝蘊清眼眸低垂,他輕一吹氣,小姑娘的眼睫就顫得厲害,連脖子都跟著縮了起來,卻聽話的忍著一動不動。 怎么那么乖。 “好了,還疼不疼了?”謝蘊清松開她略微退開了一步。 蘇語凝眨了眨眼,開心地笑道:“不疼了!” 謝蘊清彎了彎唇,將目光移到她腰間,并沒有看到荷包。 不動聲色的問道:“有了我送你的珠子,妧妧現(xiàn)在夜里是不是就不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