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為寵 第131節(jié)
謝蘊清并不覺得稀奇,擺擺手道:“你莫不是以為我與他還能兄友弟恭?” 他都對謝予安動過殺心,反之又有什么可驚訝的。 謝蘊清起身往外走。 他去到謝承的書房,并不見人影,招來吳總管一問才得知他去了祠堂。 “我知道了?!彼鄣撞唤?jīng)意的露出嘲諷,轉(zhuǎn)瞬即逝。 祠堂內(nèi)。 謝予安垂頭跪在謝承腳邊,苦苦哀求:“父親,母親絕不會做出殺人害命之事,求父親網(wǎng)開一面?!?/br> 他手掌按在青磚上,指尖幾乎嵌進地里。眼底猩紅,痛怒交雜,差一點……就差一點! “顧氏罪孽深重,你不用再為她求情?!敝x承負手而立,字字句句冷硬如石,“既然已經(jīng)送交官府,一切都會找律例來判,你就是再求情也沒用?!?/br> 謝予安倉皇抬頭,“母親與您夫妻情深,二十多年來沒有做錯過其他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情深?”謝承打斷他,冷喝道:“她殺害你嫡母就已經(jīng)該死,竟然敢再次對你大哥下毒手,還要謀害親夫,這樣的蛇蝎毒婦,你不準再叫她母親!從今往后也不許再提!” 謝承向來嚴厲,這樣的雷霆之怒更是駭人。 謝予安喃喃道:“父親……” 謝承厲喝:“出去?!?/br> 謝予安如同被抽了魂魄搖晃著起身,往外走去,每一步都拖著他的軀體,仿佛要將他拉進煉獄。 他知道父親是鐵了心了,謝蘊清也必然已經(jīng)有切實地證據(jù)才會走這一招險棋……不,他是下了套等他們來鉆,母親殺陸氏的證據(jù)未必充足,但此次□□,是在劫難逃了。 他拉開門,謝蘊清就站在外面。 謝予安兩眼充血,眼中布滿恨意。 謝蘊清忽然笑了起來,看看,殺母之仇,換了誰都不能一笑泯恩仇,何況他還是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謝予安卻已經(jīng)想將他千刀萬剮了。 謝予安緊咬牙關(guān),拳頭上青筋暴起,最終還是松開了手,與他錯身而過。 謝蘊清走進祠堂,走到母親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直起身淡聲道:“父親可曾后悔?!?/br> 謝承看著陸映寧的牌位,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哀痛:“我對不起你母親。” “確實對不起。寵妾滅妻,縱容顧氏在府中頤指氣使,至母親郁積在心,纏綿病榻??伤€貪心不足殺我母親!”謝蘊清拔高的聲音忽然頓住,半晌后才譏諷開口,“父親可想過如何補償?” 對妻兒的愧疚鋪天蓋地的壓向謝承,將他高大的身軀壓彎,眸中含著淚光,“顧氏的靈位不會進祠堂,將來謝家也會全部交與你?!?/br> 謝蘊清看了他良久,意味不明的笑笑,謝家?真當他稀罕么。 他往外走去,跨過門檻時停下腳步,淡漠開口:“如果是在顧家出事前抓到那三個山匪,父親會像今日一樣大義滅親嗎?” 說完他沒有等謝承開口,徑直離開。 而謝承像是被什么所重創(chuàng),踉蹌著晃了晃,雙手顫抖,久久不能平靜。 一直到第二日蘇語凝才想起問謝蘊清顧氏的事。 謝蘊清吻著她的發(fā)頂淺聲道:“她不配妧妧叫這一聲母親?!?/br> 只要抱著她,他就能夠壓下心里不受控制的情緒,他盡量平靜的將從未對小姑娘說過的事緩緩敘述出來。 謝蘊清的聲音很輕,幾乎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就像從前給她講故事那樣,只是這次他講得是自己事。 忽然有什么東西滴落在手背上,溫熱濕濡,順著手背滑落。 他止住聲音,輕抬起蘇語凝的下巴,用指腹擦去她臉上的淚漬,“怎么哭了?”他輕聲道:“這個故事不好聽對不對?!?/br> “不是故事。”是真的,他們都在欺負清清。 蘇語凝的眼淚止不住的流,謝蘊清講的每一個字都將她覺得心里頭疼極了。 “不是故事?!彼终f了一遍,然后從他腿上下來,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安慰人的漂亮話,懊惱的抱得更緊了些。 謝蘊清抱住她的腰,閉上眼睛。 …… 顧氏的事情沒能瞞過謝老夫人,接連的重創(chuàng)讓她備受打擊,蘇語凝再看到她的時候她就像老了十幾歲,面頰消瘦,眸光渾濁恍惚,早已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身邊一刻都少不了人伺候。 謝蘊清和她說了一會兒話,就牽著蘇語凝起身,“祖母好好休息?!?/br> 謝老夫人有氣無力的揮揮手,“走吧。” 就連同她住的宅子都沒有一點生氣,直到走出去老長一段,那種壓抑低迷的感覺才從蘇語凝心頭消散。 “清清?!彼齻?cè)頭看著謝蘊清,微微閃爍的目光里有些不安。 手掌被緊緊握住,謝蘊清朝她笑了笑,“都會好起來的?!?/br> 大牢里潮濕陰冷,彌漫著血腥和霉臭味,謝予安跟在獄卒后面,腳下的水溝犯著陣陣惡臭。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獄卒帶著他走到一間牢房前,“就是這里了?!?/br> 謝予安看著牢房內(nèi)的人大驚—— 顧氏頭發(fā)披散蓬亂,身上的囚服上還有血跡,緊閉著眼了無生氣的躺在草堆上。 “母親!”他手抓住木欄喊她,沒有一點回應(yīng)。 謝予安顫著手拿下錢袋,整個拍到獄卒手里,“把牢門打開!” 獄卒掂了掂手里的錢袋,“抓緊時間。” 鎖鏈被打開,謝予安疾步?jīng)_入內(nèi),兩手發(fā)抖,扶著顧氏的肩,“母親……母親!” “??!”顧氏皺緊了眉頭痛吟,艱難地睜開眼睛,她定定地看著謝予安,眼淚奪眶而出,哆哆嗦嗦的摸他的臉,“予安……母親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他們竟然敢用刑?!敝x予安痛聲低吼。 顧氏抓住他的衣襟,嘴唇干裂顫抖:“你父親呢?他有沒有來?” 她不相信老爺真的會丟下她不管,他只是想懲罰她,給她教訓(xùn)……一定是這樣!顧氏渾濁的眼睛里亮起了希冀。 謝予安心頭駭痛,通紅著眼說不出話。 顧氏看著他慢慢松開手,怔怔地趟到在地,眼里只剩下灰敗,淚水無聲的滑落。 謝予安悲痛的哭出聲,“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br> “母親活不了了?!鳖櫴辖^望地看著漆黑的牢頂,“你以后不要再來了,這件事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記住了!” 她忽然轉(zhuǎn)過頭灼灼地看著他,像是要把他深深的記到腦子里。 …… 已經(jīng)到了掌燈十分,官府派人來了謝府,吳總管得了門房的通報,匆匆找到謝承,“老爺,郡守大人派人來請。” 謝承看了眼天色,“可有說是什么事?” 吳管家搖頭,“只說是急事?!?/br> 謝承只當是顧氏的案子有了定奪,未做多想就跟著去了。 顧平陽被削官之后,朝中就委任了新的郡守,新官上任,形事雷厲風行,油鹽不進,謝承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也沒能拉攏他。 “林大人?!敝x承朝他行了禮。 林伯南看著他直接了當?shù)溃骸爸x家織造紡月前送入宮中的云錦出了問題?!?/br> 江南盛產(chǎn)云錦,而謝家的織造紡所織的云錦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每年都要趕制大批往宮里送,今年也不列外。 謝承震驚過后,立刻冷靜下來,“不可能,貨物送出來我全都親自檢查過,絕不可能有問題?!?/br> 要送入宮的云錦是重中之重,怎么可能有問題,他絕不相信。 林伯南根本不聽他一面之詞,“現(xiàn)在是少府派人來傳,還沒有驚動圣上。”他頓了頓,又道:“有問題的云錦現(xiàn)在都壓在御府丞。一個月后要織夏衣,最多還能幫你拖半個月,半個月里,必須將新的云錦送入宮?!?/br> 謝承臉色鐵青。 云錦織造技藝復(fù)雜,一人一日也就能織出兩寸的長短,而且送入宮的品質(zhì)與尋常買賣的更是不同,半個月……還要除去運送的時間,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說: 感謝送出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蘿卜頭”10瓶,“噢,好的吧”5瓶,“青衫透”10瓶,“面包店維修中”8瓶,“丫丫”10瓶,“挖礦小能手”3瓶,“栗栗栗栗栗栗子”10瓶,“甄芳全球粉絲后援會”1瓶,“叫我柚子大人”45瓶,“天使10086”5瓶,“wuli琢琢”10瓶,“xliie”1瓶。 感謝送出霸王票的小天使:“易九九九九九”地雷*2,“噢,好的吧”地雷*1,“冷寂恒雪”地雷*1,“t”地雷*1。 第095章 謝承離開府衙直接就朝著織造紡而去。馬車疾行, 片刻不敢耽擱。 等到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吳總管上前叩門,等了一會, 守夜人提著燈籠出來, 趕忙將門打開, “老爺, 您怎么這時候來了?” 謝承大步往里走,“去把管事叫出來?!?/br> 管事匆匆趕來,一看到謝承的面色就知道出事了,他大多時候不茍言笑, 像現(xiàn)在這樣怒沉著臉的都樣子屈指可數(shù)。 管事微曲著背道:“老爺?!?/br> 謝承吩咐他, “你去將送入宮的云錦留樣拿來?!?/br> 謝承翻看過所有紋樣織藝都是沒有問題的,問題不出在這里, 結(jié)合之前一連串的事情,他閉上眼心沉了下去。 管事見狀不對,忙問:“老爺,可是出什么問題了?” 謝承不作回答,沉著臉對吳總管道:“去把大少爺二少爺都叫來?!?/br> 事到如今, 他已經(jīng)能確定是有人在背后針對謝家, 可會是誰, 又能是誰有這個本事在背后攪起風云! 賑災(zāi)的糧食再到云錦…何其相似!每一步都是在讓謝家覆滅, 絕不是生意場上的對手有能力做到的。 謝家數(shù)輩盤據(jù)江南百年,握著半數(shù)的經(jīng)濟命脈, 但卻無人入仕, 朝廷有忌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眼下的樁樁件件讓謝承后背發(fā)涼。 此事可大可小, 不過都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林伯南只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 除去六七日的路程, 剩下一半的時間想要將趕制一批同樣品格的云錦出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夏云在書房外輕聲稟報,“少爺,老爺請您過去織造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