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匠的嬌蠻妻 第53節(jié)
不會```不會是因為她當初大鬧那一出的緣故罷? 沈媚兒聽了一臉意外。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么一出。 要知道,前世那季白同那陳翠翠可是一對人人傾羨的“壁人”??! 不過,這一世的軌跡瞧著同前世已經(jīng)開始有了岔口,前頭她同打鐵匠的親事在前,再聽到季白此番這些話,除了驚訝外,倒是有些見怪不怪了。 沈媚兒對此事不知該做何表態(tài),也不知該回些什么。 她對翠花既不喜,又忌憚。 聽了這樣的消息,沈媚兒自該笑彎了腰的,一腦門的幸災(zāi)樂禍。 不過看著眼前的青衣少年,踟躕一陣,沈媚兒終究忍下了,良久,只沖著季白道:“無論你作何選擇,季大哥,你只需知道,你日后定會大有作為的!” 說著,沈媚兒沖季白勾唇一笑。 隨即,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去。 徒留下季白一時失神杵在原地。 而沈媚兒一轉(zhuǎn)身,腳步瞬間定住了—— 幾步開外,立著一清秀細瘦的女子。 陳翠翠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里,立在了她的身后,不知立了多久,聽了多久。 觸及到對方的身影,二人直直地對視了一陣。 陳翠翠面無表情,臉上不辨情緒,瞧不出具體的神色。 一如前世,慣會隱忍,慣會掩藏。 沈媚兒看了對方一眼,很快收回了視線,只若無其事地邁步而去,經(jīng)過那陳翠翠身邊時,只陡然聽到陳翠翠驟然開口道:“你季家既想悔婚,我陳家便也不會上趕著舔舐,從今日起,你我二人婚事作罷,明日,我會讓我爹將聘禮歸還,從今往后,我們橋是橋,路是路!” 說這話時,陳翠翠一字一句極為清冷冷靜。 沈媚兒腳步微微一頓。 她一開始還以為陳翠翠是有話沖她說地,不想,竟是沖著季白說的。 說完這番話后,陳翠翠用余光瞥了與她插肩而過地沈媚兒一眼,隨即,攥緊了手指,大步離開。 竟也頗為利索干脆。 沈媚兒不由扭頭復(fù)看了她一眼,卻見陳翠翠并沒有往家回,而是朝著村子口的方向追趕了去。 沈媚兒蹙眉看了一陣后,又看了眼發(fā)愣地季白一眼,方毫不猶豫往家回。 這一輩子,無論是季白,還是陳翠翠等所有人,她全都不再感興趣。 此生,她只想遠離這些人。 不知家中這會兒是何模樣了。 回到家時,沈媚兒略有些氣喘。 今兒個,沈家原是打算送沈老二到鎮(zhèn)上養(yǎng)傷的,卻被那姓鳳的一事給鬧的,這會兒,眼看快要到中午了,小元氏同范氏二人只得匆匆入了廚房,備起午飯來。 沈媚兒趕到家中時,只見娘親同舅母在廚房忙活,舅舅,爹爹,還有那個打鐵的在家中堂屋坐著,里頭靜悄悄的,無一絲聲響。 沈媚兒湊到門口,悄悄往里瞧了一眼,只見三人端坐三方,就跟三尊菩薩似的。 她癟了癟嘴,很快收回了腦袋,沒有進去。 在外頭徘徊了一陣后,正欲將磊哥兒喚來問上一問,又想著要不要往廚房轉(zhuǎn)悠一圈,這時,陡然聽到沈老二的聲音在屋子里響了起來,道:“瑤瑤,泡壺茶送進來!” 沈媚兒聽了一愣。 屋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她吶? 她明明不過偷偷瞧了一眼,很快閃了回來啊。 娘親沒泡茶嗎? 娘親最是賢惠不過了,怎么會忽視了這個? 還是```還是爹爹壓根就是故意的! 哼,沒成想,到頭來,她這位木頭爹,才最是折磨人的! 去是不去! 沈媚兒再外頭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良久,這才拎著帕子有些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聲:“就來了!” 說完,沈媚兒便朝著屋子里的眾人瞪了幾眼,隨即光明正大的從門口晃了過去,筆直去了廚房。 廚房里,范氏正在燒火,小元氏正在做飯。 見沈媚兒進來,小元氏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沖媚兒道:“媚兒,你怎么來了,快別進廚房,今兒個鬧了一整個上午,昨兒個又沒歇好,鬧得腦瓜子疼了罷,快去屋子里歇著,躺著也好,待飯菜做好了,娘再叫你!” “對了,今兒個你爹爹說的那事兒,娘親曉得發(fā)生得太過突然了,你可先別急眼啊,待用過飯后,爹爹娘親再同你細說,萬萬莫要跟你爹爹急??!” 小元氏曉得媚兒的脾性。 依照她的性子,是萬萬瞧不上那位打鐵英雄的!噢,是打虎英雄! 別說媚兒,就連她今兒個聽到丈夫那番驚天動地的言論后,都一時驚得傻眼了。 雖然,前些日子,夜里丈夫背地里問起過那小薛瞧著如何,小元氏得知丈夫的意圖后,當時聽了便哭笑不得,只難得捂著帕子笑話道:你甭同我說,有本事同你家閨女說去。 她都有此反應(yīng),更何況女兒? 唯恐女兒鬧騰。 小元氏連飯菜都不做了,連番安撫。 那頭,范氏看了小元氏一眼,又將目光落到了沈媚兒臉上,定定的瞅了一陣,隨即笑著催促道:“好了好了,鍋都燒糊了,你說你急眼什么急眼,媚兒長大懂事了,這些道理她都懂,你就甭多此一舉了,快些將午飯做好罷,你再不來,鍋底都燒穿了!” 范氏笑著打趣著。 沈媚兒聞言,朝著范氏的方向瞅了一眼,對上范氏隱隱逗弄的眼神,媚兒眼神一躲,隨即沖著范氏吐了個舌頭,又對小元氏道:“娘,爹爹讓我泡壺茶!” 小元氏見媚兒神色如常,并沒有想象中的鬧騰,頓時心下一松,聽了她的話后,立馬親自將灶臺處的銅壺親自取了來,連番叮囑一番后,這才交到了沈媚兒手中。 媚兒領(lǐng)著銅壺便不緊不慢的朝著堂屋去了,快要走到門口時,似乎終于聽到里頭響起了低低的交談聲,媚兒停在了原地,豎起耳朵聽了起來,只聽到沈老二低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響了起來,道:“小薛,非常感謝你方才的相助```” 沈老二的聲音一落后,不多時,便又聽到了一道更為低沉的聲音緩緩道:“舉手之勞。” 這話一落,只見屋子里陡然一靜。 第72章 我不配。 沈媚兒聽了這話后, 微微蹙了蹙眉。 依稀覺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怪異之處在哪里。 正疑惑間,只聽到舅舅元朗微微咳了一聲, 也是奇怪,光是從這聲咳嗽聲里,都儼然聽出了一絲陰陽怪氣的味道。‘ 這聲音一起,便再次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不久, 便又聽到沈老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十分低沉, 帶著些許踟躕試探道:“方才那些說辭, 原不在咱們的商議范圍之內(nèi), 實屬無奈之舉,不過, 卻也并非滿口胡謅, 確為沈某推心置腹的一番言論?!?/br> 說到這里, 只聽到沈老二話語一停,良久, 方又一臉鄭重道:“沈家家世不顯,就一普通農(nóng)家,靠著舅兄一家扶持, 在村子里的家境這才殷實幾分,小女當年來之不易,故而自幼被家中長輩嬌慣長大,性子不免有幾分任性, 村子里的村民鄰居多為普通貧寒之輩,多接受不了小女的懶散蠻橫,所以, 極難在村子里替她尋到適合婆家,至于往外,便有家境合適的,卻也不一定能夠護得住她,就像是今日這副局面一樣,所以,小女的婚事成了這兩年來咱們?nèi)业念^疼之事?!?/br> 說到這里,沈老二不由看了一旁端坐的薛平山一眼,良久,復(fù)又道:“小女雖脾氣略有些驕縱,卻是極為單純天真之人,她雖脾氣不大好,心性實則并無多少缺陷,說實話,倘若她生得普通一些,無論為她尋什么樣的婆家,都要令人放心一些,可她偏偏生得這副模樣,性情又這般簡單單純,沈某著實無法放心將她許給任何一家人。” 說到這里,沈老二話語一頓,隨即忽而抬著眼睛直接將目光落定了下首的薛平山身上,定定的凝視端詳了好一陣,方一字一句道:“說句不怕小薛你笑話的話,打從小女出生那年起,沈某便開始留意所有適齡的男子,這十五年來,唯有一人得到過沈某的肯定,那人便是小薛你!” 一口氣說到這里,沈老二胸腔似乎有些疼痛,氣息變得渾濁難受,只見他一手捂住胸腔,一手撐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調(diào)整了一下氣息,方再次睜開眼,盯著那道身軀凜凜的身影道:“你數(shù)度救小女于危難之中,若非有你,小女數(shù)次受困危難,更甚至,恐早已命喪黃泉了,你于小女于沈家有恩在先,此乃其一,你能夠護得主她,此乃其二,這其三么,你我雖并不相熟,但沈某走南闖北多年,自問有幾分眼力見,你非尋常之輩,是個頂天立地之人,這般人物,我沈家許是高攀了,可眼下,也唯有你,讓沈某一家覺得可堪托付,方才在外,那番話,雖是為了應(yīng)付外人,實則為沈某推心置腹之言,現(xiàn)下,同樣的話,沈某想再次同小薛你正經(jīng)商議一番,這一回,是沈某真真切切的剖心之言,小薛,瑤瑤只有托付給你,我沈元兩家才能真正放下,我相信,若是將瑤瑤交付于你,你日后定能護她周全,對她照顧有佳,故而,今日我鄭重其事地將瑤瑤許配給你,你```你可愿意接受小女,同意這一門親事?” 說這話時,沈老二胸腔里的疼痛感越來越濃重,尤其,到最后時,只疼得兩頰地肌rou都在緩緩抽動了。 他卻一直強忍著,一字一句,誠心誠意地將這番話說完。 話音一落,只見屋子里再次一靜。 原來,方才沈老二拖著一身傷痛地身子由磊哥兒半扶半背著往坡下趕,磊哥兒力氣太小,支撐不住受傷地爹爹,父子二人差點兒從坡上滾落下去,被正欲上山打獵地薛平山施手援助了。 這才有了后頭,打鐵匠背著沈老二趕來一幕。 原來```原來方才那些話都是```都是假的!不過是做戲的! 躲在門口的沈媚兒聽了,整個人一時愣在原地。 她就說嘛,爹爹為何突然做了這么倉促的決定,畢竟,前世爹爹做主為二人指婚可是半年后才有的事情,還是那打鐵的救助了爹爹,爹爹感恩的結(jié)果??! 她就說嘛,怎么全亂套了,原來```原來不過都是托辭! 難怪,難怪方才打鐵匠從頭到尾未置一言! 感情全是假的! 沈媚兒得知了這一實情后,頓時整個當即怔在原地,片刻后,忽又覺得氣息微微不穩(wěn),胸腔里滋滋的,不知在作何怪。 心里稍稍有些復(fù)雜。 對眼前這一狀況,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不滿,就是覺得氣息越來越高,握著銅壺的手,也越握越緊。 直到聽到爹爹后頭的話后,沈媚兒整個人再次一怔。 心頭忽而猛地一跳。 只覺得心臟怦怦怦的,仿佛要從嗓子眼里給跳了出來似的。 連沈媚兒自己也未曾察覺到自己的狀態(tài)。 良久,只用力的攥緊了手中的銅壺,不由自主地趴在了門外,屏吸,凝神繼續(xù)偷聽了起來—— “哼,你這話說得讓我心里不舒坦了,瑤瑤有你說的那樣差么,女婿人選到處都是,這個不成,還有下個,何至于為了將瑤瑤許出去,將瑤瑤貶低至此,哼,咱瑤瑤是賠錢貨么,沈老二,你往日里口口聲聲一口一個寶貝女兒,一口一個瑤瑤喚得可歡了,感情在背后你就是這樣看待自個的寶貝女兒的,枉費我這么多年信了你的屁話,還以為你疼瑤瑤比我多,今兒個我可是看透了,往后,甭在瑤瑤跟前獻殷勤了,你不想養(yǎng)瑤瑤,便將瑤瑤送到我膝下,我養(yǎng)她到老又何妨!” 許是見對面那胡子拉撒的老男人久久沒有回應(yīng),元朗有些瞧不下去了,驟然噌地一下從椅子上躥起,只背著手,沖著沈老二吹胡子瞪眼、陰陽怪氣了一陣,末了,將視線一轉(zhuǎn),落到了對面那個一言未發(fā)、面色不顯山水的男人臉上,元朗瞇著言盯著他好生瞧了一陣,方語氣不善的開口道:“小子,我家瑤瑤貌若西施,賽過貂蟬,是這世間最絕世所在,便是性情,亦是一等一的黏糊可愛,她可比你小了十多歲,一道出門,便是說成你女兒,怕也毫不夸張,這般嬌嬌兒,今兒個說給了你,不是好生生的玉白菜被豬拱了是什么,你還不吭聲,你告訴我,你不吭聲究竟是個什么意思?莫不是你還瞧不上我家瑤瑤?哼,今兒個你便給我好生說道說道清楚!” 元朗背著雙手,一會兒朝左一會兒朝右,邊說,邊氣得來回打轉(zhuǎn)。 落在那薛平山上的目光,活像是一把凌厲的刀子。 好似,對方若說出什么不妥的話,便要一刀子砍了過去似的。 尤是如此,對面那人依然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