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匠的嬌蠻妻 第72節(jié)
身后,座椅上端坐著地薛平山聞言,只微微握著手,目光直直透了過來。 卻見小元氏朝著一旁的沈媚兒使了個眼色,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媚兒?!?/br> 話音一落,只見沈媚兒從袖籠里,將一嶄新,大紅鑲金地庚帖摸了出來,隨即緩緩遞送到了宋mama跟前。 宋mama大喜,立馬眉開眼笑地去接。 不想,指尖剛要觸及時,卻見那庚帖驟然收了回去。 宋媽嗎愣了一下,朝著小娘子看了去。 只見沈媚兒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庚帖,淡淡開口道:“想要娶我,也不是不成,得應(yīng)下我的一應(yīng)條件才成?!?/br> 沈媚兒話音一落,整個屋子所有人齊齊朝她看了過來。 薛平山也直直朝著她看了過來。 第97章 聽她的。 “呃```” “小娘子的條件是?“ 宋mama似乎被沈媚兒嘴里的話給驚到了。 要知道, 這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的婚事, 可全是由父母做主主事的,便是有子女主意大,也多為私底下交涉,鮮少像今兒個這般, 呃, 怎么說呢, 四個大人全都并無多話, 卻由閨女親自下場提出條件的。 總之, 上門說親幾十年了,這般情景還是十分罕見的。 不過, 宋mama到底見多識廣, 幾十年來, 什么沒見過? 她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只緩緩問道。 沈媚兒只將庚帖合起來, 緩緩擱到了一旁的案桌上,隨即,不徐不慢的抬起了手指, 擺弄了一番手指上新染的豆蔻,隨即微微抬著下巴不緊不慢道:“第一,我為人素來懶散,卻又不想因著嫁人吃苦受累, 所以,想要我嫁給他,他得保證, 日后洗衣做飯的活全部得由他來,我全都不會,也不想學(xué),我自幼被爹娘寵愛到現(xiàn)在,不出意外,日后爹娘也會一直這般寵愛下去,他想要娶我,便得接手我爹娘的習(xí)慣,也得一直寵愛著我,飯菜得燒得好吃,衣裳也得洗得干凈,現(xiàn)如今不會也暫且不打緊,日后一一學(xué)便是了。” “第二,我沈媚兒一貫貪慕虛榮,既愛錢,又花費大,我吃的用的全部都得緊好的來,衣裳,我只穿裁縫鋪子里的,要上等的料子,吃的,我可吃不下糠咽菜,至少也得按照元家的規(guī)矩來,另外,我往日里得添些個首飾水粉之類的,這些可不能缺了我的,難不成將我娶回去,給糟蹋成黃臉婆不成?哼,除此以外,他鋪子里賺的每一份錢都得由我來保管,往后家里的財政大權(quán),都得交到我手里?!?/br> “這第三么,我不喜歡脾氣大的,他不許吼我,兇我,得日日敬著我,日日得對我上好臉色,不許動粗,不許無禮,不許邋遢,得愛干凈,成親后,房里就得我一人,不許三妻四妾,不許沾花惹草,也不許跟其他女子多說任何話,還有,我叫往東,不許往西,得將我的話當(dāng)成最重要的話,得敬著我爹我娘,還有我舅舅舅母——” “至于這最后么,得置辦一處宅子,將來成婚后,我可不要擠在西街那臭烘烘的小巷子里,那宅子,不說跟元家比,怎么著也得獨門獨戶,最好安置在東街,挨著元家越近越好,當(dāng)然,至于聘禮什么的,這些我也不太懂,橫豎金銀首飾這些不許缺了,至于旁的,跟我爹娘商議便是了?!?/br> “余下的還有哪些,我暫時想不起來了,暫時就這些罷,哪日我再想起來了,會在成親之前列個單子送去的,橫豎,想要娶我,便要應(yīng)了這幾個條件,應(yīng)了我便嫁,若不同意的話,那```那也沒什么好商量的呢,橫豎無論嫁給誰,這幾個條件都是必須要滿足的!” 沈媚兒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一邊說著,一邊微微蹙著眉,一臉心疼著自己的指甲。 指甲不知什么時候缺了道小小的口子,害得破壞了整個指甲的美感,沈媚兒頓時心疼不已。 她老神在在的,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說出這番話。 不想她這話一落后,所有人,包括宋mama在內(nèi),全部齊齊傻了眼。 這是```這是幾個條件么? 這是```這分明是一籮筐條件啊! 這些條件是千真萬確的么? 確定不是信口開河的么? 元沈兩家長輩,素來對沈媚兒十分了解,尤是如此,她今兒個這番話都驚得四個長輩們端坐在原地,久久沒了言語,更何況,還是宋mama呢。 有那么一瞬間,宋mama只以為眼前這小娘子故意鬧事找茬了,她就是不想嫁,這才才尋了這么個由頭,畢竟,誰叫她生得貌美如花呢,自古美人多作怪,她有這個資格,可作怪成這個樣子的,還真真是```真真是不多見的! 她只見過鬧婚鬧成這樣的。 可細細瞅著那小娘子,只見她一本正經(jīng),似模似樣,說得一臉認真,又不像是故意找事的。 所以,確實是她的要求? 可```可這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要求,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有人同意的,這不是無理取鬧么,這不是,這可是在生生打臉,故意侮辱人的啊,侮辱的還是赫赫有名的打虎英雄。 這般苛刻條件,怕是個男人都不可能會同意罷。 她甚至都壓根不用周旋了。 小娘子這番話,直接將她所有的話全部堵到了嗓子眼,然后一口氣咽進了肚子里了。 宋mama久久緩不過神來。 只覺得這沈家的親,未免也忒難了罷。 宋mama不由摸了摸荷包里的銀子,只覺得掙的這幾兩銀子,著實掙得太不容易了。 “呃,小娘子```小娘子這是在說笑罷,呵呵```呵呵。” 不知過了多久,宋mama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只皮笑rou不笑的沖著沈媚兒緩緩開口道。 得虧她性子穩(wěn),也算見多識廣,擱那些脾氣大的,一準撂攤子不干了呃。 是這小薛師傅銀子給的多,且他可是打虎英雄啊,這般厲害的人,宋mama自然仰慕不已,這才耐著性子跟著沈媚兒周旋了起來。 她一開口,眾人也慢慢緩過了神來。 “媚兒,別鬧,不許胡鬧?!?/br> 不知過了多久,小元氏似乎慢慢緩過神來了,只壓低了聲音,急急沖著神媚兒使著眼色,急急喚道,試圖制止她的胡鬧。 那邊,范氏只端起茶盞,吃了口茶,不斷對自己說道:冷靜,冷靜。 沈老二則抬手捏了捏眉心,是既意外,又無奈。 唯有元朗抬手捏了捏下巴處的短須,隨即,頗有些得意的朝著下首某個方位投去了得意又高傲的神色,隨即,又很快朝著外甥女方向看了去,非但不覺生氣,反倒是一臉驕傲贊賞,“龍’心大悅。 “娘,媚兒說的是認真的,不是胡話?!?/br> 見小元氏急得直團團打轉(zhuǎn)了,沈媚兒只不緊不慢的開了口,一臉認真道。 隨即,目光一抬,落到了宋mama臉上,緩緩道:“mama,何不去問問你的托付之人!” 說著,沈媚兒目光一頓,直接掠過了宋mama,落到了她的身后,那道正襟危坐地身影上。 沈媚兒下巴微微一抬,似一臉挑釁。 自打今兒個往這廳子里落座后,對面那人便一言未發(fā),幾乎沒有開口說過話,感情他沒長嘴?。?/br> 是他來求親,便是請了媒人來,那也得張嘴啊! 她又不是沒被求親過,這兩年,元沈兩家的門檻都被踏平了,便是媒人也來了,可當(dāng)事人哪個不是一臉諂媚,還從來沒有瞅見過如此嘴笨的,好像不是替自己來的是的! 沈媚兒就是故意挑釁他的。 一想到他當(dāng)初退了她的親,他竟然敢退她,沈媚兒便氣不打一處來,橫豎,橫豎她的氣哪日沒消,她便是要記恨到哪日的,有本事,有本事別娶她??! 哼。 沈媚兒一臉傲慢的看著對面的打鐵的。 薛平山今日比往日話語還少了幾分,他從上到下,難得捯飭了一番,是極為認真的對待的。 進屋后,便也一直正襟危坐著,比當(dāng)年在沙場上,還要嚴肅莊重幾分。 對面女孩兒的話,每一字每一句,他全都聽到了耳朵里。 眉頭微微蹙起。 或者旁人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胡作非為,可薛平山卻知道對方就是故意的,就跟賭氣似的,故意刁難他的,興許,還是在為著上回他拒婚一事惱羞成怒著,怒氣一直未曾消散了。 只是,婚姻大事豈能賭氣。 就跟個```小孩子似的。 也確實還小。 在他跟前,確實還是個孩子。 想到這里,薛平山微蹙的眉頭悄然一松。 這時,只見宋mama皺巴著整張臉朝著薛平山走了過了,一貫口吐蓮花,能說會道的她,這會兒似乎都徹底敗下了陣來。 “小薛師傅,你看這——” 宋mama欲言又止的看著薛平山,這話,她竟然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不想,她話還沒說完,忽見對面的男人目光一抬,直接越過了宋mama,筆直迎上了對面那道挑釁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對著。 誰也不曾躲閃。 對視了片刻。 “好?!?/br> 薛平山忽而緩緩蠕了下嘴唇,隨即,繼續(xù)緩緩開口道:“都聽她的。” 他的聲音不算太大,略有些低沉,卻穿透力十足,聲音緩緩一起,在偌大的廳堂里,仿佛還透著回聲似的。 一聲一聲,敲擊著沈媚兒的耳膜。 因為聲音壓得很低,只覺得帶著些許醇厚低啞,語氣不似以往冰冷,帶著些許溫和,以至于聽在沈媚兒耳朵里,只覺得有股淡淡的遷就的味道。 就跟前世,她吵著鬧著,要這個,要那個,或者指使著他干這干那時,他無奈的表情,幾乎如出一轍。 沈媚兒聞言,目光微微一頓,隨即,很快將與他對視的目光收了回來。 似有些心虛,又似覺得有些```無趣。 唯獨沒有絲毫意外。 沒意思。 真是沒點兒意思。 她就知道,她就是曉得,他定然會欣然同意的。 以上的那些話,幾乎絲毫不差,全部都是出自前世她的刁難之言,前世她言語那般惡劣,話語那么惡毒,他都松口點了頭,這回,他的同意,她幾乎毫不意外。 只區(qū)別在于,前世他的回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