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匠的嬌蠻妻 第134節(jié)
而鳳熙年抬手摸了摸脖頸,那里不是何時,劃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鮮紅的血,緩緩溢了出來。 鳳熙年終是緩緩瞇起了眼。 第184章 在外頭。 太陽漸漸下山, 日暮降臨。 室外,蓄勢待發(fā)。 室內(nèi),一片死寂。 夕陽漸漸西下, 灰白黑影漸漸籠罩著整個世界。 院子里,漸漸點起了燈。 “嘎吱”一聲,小五端著托盤推門而入,他猶豫著朝著室內(nèi)探了一眼, 隨即, 按部就班的從門口, 往里, 將屋子里各個角落的燈依次點燃, 直至,整個室內(nèi)一片透亮, 宛若白晝。 書房最深側(cè)的軟榻上, 鳳熙年正盤腿而坐, 一手執(zhí)黑子,一手執(zhí)白子, 自己與自己下棋。 這是公子的日常,并不足為奇,有時, 一下就是一整日,甚至至晚方歇,然而今日—— 小五面上有些遲疑,似乎想要開口提醒些什么, 然而公子下棋時最忌諱雜音,他猶豫許久,又悄無聲息的過去將茶碗里的茶蓄滿了, 隨即,安安靜靜的杵在一側(cè)候著。 不知過了多久,忽見公子執(zhí)一黑棋,似有些舉棋不定,只將棋子捏在指尖,捏了許久,眉間似也輕輕蹙起,這時,寂靜的屋子里響起了一道淡淡的聲音,問道:“人還在外頭么?” 話,是從公子嘴里傳出來的。 小五愣了一下,立馬抬目看去,只見這時,公子雙目依然緊緊盯著棋盤,他怔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公子問的什么,趕緊松了一口氣回道:“是的,公子,那位```那姓薛的一直在大門口候著,整整一日過去了,動都沒有動過一下?!?/br> 說著,小五踟躕道:“那人看著是個固執(zhí)的,不將人交出去的話,怕是誓不罷休,公子,如今眼看著天漸漸黑了,那人```事情還是莫要鬧大的好,若傳到了鳳家——” 小五支支吾吾的想要勸解一番,然而話還沒有說完,立馬咽了下去。 主子是個主意大的,連老爺都不放在眼里,整個鳳家,無人能做他的主。 小五伺候他多年,對其是有些了解的。 小五說這話時,只見對方緩緩將黑子往棋盤上一扣,不多時,又捏起一顆白子。 他聚精會神著,仿佛全部的精力都在棋盤上,并沒有將小五的話聽進耳朵里。 他依然一臉認(rèn)真的下著棋。 最后一顆棋子落定,鳳熙年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頓了頓,又抬手輕蹙了一下脖頸處的傷口,一日之內(nèi),受了兩道傷,被一對夫妻所傷,鳳熙年眼尾笑了笑,不過,眼里的笑意,絲毫未達眼底。 這時,前院忽而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小五一驚,立馬跑到門口,打開大門查看了一番,似愣了一下,不多時,立馬轉(zhuǎn)身回稟道:“公子```那```那姓薛的闖進來了。” 院子里,太陽最后一抹余暉落下后,薛平山單刀直入地闖入了別苑。 院子里有私衛(wèi)數(shù)十人,所有人加在一起,竟攔不住,也打不過一人。 他赤手空拳,卻拳拳到rou,一拳過去,雖不曾傷及人的性命,卻也是能夠直接將人砸暈的力道。 倒下的護衛(wèi)越多越多。 院子里的哀嚎聲漸漸四起。 以一對數(shù)十,竟也是單方面屠殺。 僅剩下十余人,所有人全部舉著大刀,卻步步回退著,一步步在退讓,竟無一人再敢繼續(xù)上前。 薛平山捏著拳頭,將奪過來的大刀一把直接揮著插入了大門里,十余個護衛(wèi)紛紛驚恐散開,薛平山一步一步闖入了二門,直至踏入了前院書房處。 書房里,鳳熙年安安靜靜的坐著,人到門口了,他依然歸然不動。 屋子外,薛平山身上,拳頭上染滿了血跡,他氣勢森嚴(yán),渾身肅殺之氣噴薄而出。 進這座別苑,對他而言,如入無人之地。 薛平山攔住過路的丫鬟,雙目殷紅的發(fā)問著,他相貌唬人,嚴(yán)肅又冷凝,雙眼一沉,一股魄人氣勢瞬間噴薄而出,瞬間嚇得丫鬟瑟瑟發(fā)抖,只不料,抓起一個,一個是啞女,再抓一個,又是啞女,薛平山面色嗖地一沉。 鋒利又兇悍的眼神,瞬間直接朝著這間透亮如白晝的屋子直直掃去。 就在小五以為他要生生硬闖時,不想,這時,只見對方抓起一名丫鬟,大步朝著后院去了。 小五瞬間松了一口氣。 這時,他一扭頭,正要稟告時,忽見公子不緊不慢的打開了一個小木盒,盒子里放著一塊通體透亮的麒麟玉佩。 玉佩材質(zhì)上乘,玉質(zhì)透亮,做工精湛,那麒麟的紋路栩栩如生,宛若瑞獸復(fù)活了似的。 鳳熙年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玉佩,忽而緩緩抬起,看了小五一眼,道:“這玉佩是名大胡子男子當(dāng)?shù)???/br> 說這話時,一貫漫不經(jīng)心的臉上,仿佛染上一抹深思。 小五聞言,立馬道:“是的,公子,據(jù)說是一名三四十左右的男子前來當(dāng)?shù)?,約莫在半年前!” 小五對這枚玉佩有些印象。 這玉佩是公子在外閑逛時,路過一首飾鋪子得來的,公子眼光素來高,鋪子里些個庸俗物件壓根入不了他的眼,掌柜的見狀,猶豫良久,只咬咬牙將一塊私藏的玉佩拿了出來,本是想要給公子長長眼,給自個兒撐撐要,說這玉佩不外售出,說是要送去孝敬給東家的。 不想,公子一眼便相中了這塊玉佩,且拿在手里,仔仔細細的端詳了許久,最終問了一句:“何人來當(dāng)?shù)???/br> 問完后,公子將玉佩還給了掌柜的,不過,三日后,那徐盛昌的東家便將這枚玉佩親自送到了府上。 故而,小五對這枚玉佩印象深刻。 不過,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如今,不想公子冷不丁提起了這茬來。 而外頭正打亂著呢,也不見主子有任何吩咐。 小五正納悶間,只見鳳熙年不緊不慢的將玉佩收了起來,將盒子一合,抬眼沖著小五吩咐道:“將賀師爺家那小兒賀文昌叫來?!?/br> 小五雖不解,卻也顧不上府中的動亂,立馬得命去了。 鳳熙年聽著屋子外的動靜,只微微勾起了唇。 卻說,薛平山這一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順利得多,他一路長驅(qū)直入,竟沒有得到多少阻攔。 蹭的一腳,他一腳將屋門踹翻了,大步越過屏風(fēng),只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 第185章 回來了。 薛平山小心翼翼地邁了過去, 步子微微有些踉蹌凌亂。 許是,今日入這別苑太過輕松,而在此之前, 妻子表現(xiàn)出對這位姓鳳的太過忌憚恐懼了,以至于,兩種因果轉(zhuǎn)換差距太大,令他心頭略有幾分不安。 遠遠的看上去, 床榻上的人一動不動, 仿佛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 而這間屋子里的布置亦是太過詭異, 滿屋子的白綾綢緞, 襯托得整個屋子越發(fā)陰森瘆人。 再加上,院子里的啞巴丫鬟。 種種跡象, 無不昭示著這座府邸的詭異。 薛平山一步一步走到了床榻前, 盯著床榻上的人, 那張臉,定定的看了許久許久, 心悄然一松。 呼吸微弱,卻仿佛并無大礙。 氣息過于微弱,像是昏厥或是```被攝入了安神麻痹之物, 睡得過沉。 薛平山立在床榻前,直直將人盯著瞅著。 有那么一瞬間,仿佛有些不敢過去,不敢觸碰。 明明不過一日一夜, 可在他的世界里,仿佛過了半個世紀(jì)似的。 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許久許久不知生不如死, 是何等滋味了。 是的,連呼吸都是種煎熬。 這一日一夜,他一度不知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宛若一具行尸走rou。 他活了二十多年,近三十多年,按理說,是在死人堆里打轉(zhuǎn)的,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 他曾親眼目送過一個個朋友,一個個戰(zhàn)士,一個個下屬,甚至一個個親人在他眼前咽氣閉目,他以為,自己早已經(jīng)修煉了一身銅墻鐵壁,他甚至有意無意的關(guān)閉了自己的五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沒有任何情緒,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不會疼痛,更加不會痛苦,他以為未來一輩子就要這樣度過了,也好,成了一個活死人,未曾不是一樁幸事。 然而,心臟的抽搐與緊縮,無時不在提醒著他,依然會緊張,會難過,甚至?xí)纯?,以及,會害怕,會恐懼?/br> 是的,害怕和恐懼,這幾個陌生的字眼,第一次朝他整個人籠罩席卷而來。 他一度連想都不敢設(shè)想一下,若她有個大礙,他將會如何? 一日一夜的時間,雙腳都破了,爛了,他快要將整個洛水縣翻了過來,他挨家挨戶敲門查探,他甚至夜探縣衙,差點兒將縣令大人給揪了出來,直至快要天亮,陡然間想起了妻子恐懼害怕的臉,他眉心一突,恐懼感瞬間蔓延全身。 以至于,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鳳家時,當(dāng)他腳踏在這處院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然而,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嚇退無處魑魅魍魎的他,在那一刻,卻極力的掩藏著自己渾身的戾氣與殺意,甚至一度有些不敢激怒那個看上去溫潤如玉的男子,他不敢,拿她的安危與魔鬼做賭注! 好在,她安然無恙。 薛平山的指尖有些微微顫抖。 粗糲的指腹輕輕撫在她的臉上,在這一刻,他所有的焦灼不安,嗖地一下瞬間安定了下來。 他從來不知,一個女人,竟會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夠隨時隨地的牽動著他的心。 心臟仿佛被一根線捆住了,線的那一頭,被她牢牢攥著,她輕輕一扯,他便山崩地裂,地動山搖了。 薛平山只一下一下,指尖微顫的撫摸著她的臉。 他將臉湊過去,往沈媚兒眉心輕啄了一下,隨即將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臉貼著臉,面貼著面,熟悉的氣息一點一點鉆來,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終于找到了。 薛平山將額頭死死抵在她的額頭上,閉上了眼,仿佛要攝取她所有的氣息,然而不過片刻,他又很快睜開了眼。 長臂輕輕一抬,將躺在床榻上的人嗖地一下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他來不及纏綿宣泄,只將人抱著,很快消失在了這偌大的別苑中。 來時,轟轟烈烈。 去時,悄無聲息。 然而,他前腳剛走,后腳,賀文昌便被請入了別苑。 卻說,沈媚兒失蹤了一日一夜,就連女婿薛平山也不見了蹤影,整個沈元兩家亂作一團了,一大早的,沈老二便同元朗一同去縣衙報了官,后一直派出所有鋪子里的伙計在外搜尋打探,甚至派了人朝著元陵城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