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更好的買賣
而此時的同春客棧里,掌勺劉師傅也被掌柜的的話驚得張大了嘴。 “你是說這rou是個姑娘做的?” 錢掌柜點點頭,又夾了一塊rou放進(jìn)嘴里:“是啊,是給我們送野味的獵戶家里人,給我嘗鮮的?!?/br> 劉師傅沒言語,半晌才慢慢道:“掌柜的,這山里打野味的人有,但真的會吃的人可不多,野味這東西,要知道是‘窮人吃rou味兒,富人吃精貴’,平常農(nóng)戶就算吃野豬rou,也不會做到如此精細(xì)的份兒上?!?/br> 他指了指兩人間的碗:“而這野豬rou不膻不柴,比普通家尋常豬rou做得還入味兒,您跟我說是出個姑娘之手?” 錢掌柜聽了這話半點沒有因為自己被質(zhì)疑而不高興,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哎呀我剛吃的時候也以為是自己太久不吃精細(xì)物舌頭出了岔子,既然你也這么說,那看來我寶刀未老,眼光還不差嘛!” 劉師傅在同春飯館這紅白兩案上干了二十多年了,認(rèn)識錢掌柜也是這個年頭,兩人同朋友一般。 他見錢掌柜得意,翻了翻眼睛:“既然這樣你這是要問這姑娘買方子了?” 錢掌柜長長的出了口氣,站起身來:“自然?!?/br> 他背著手往外走,“你接著吃吧,我去外頭轉(zhuǎn)轉(zhuǎn)。” 錢掌柜對著鎮(zhèn)子的街道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走得,沿著吃食攤子慢慢走,很快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坐在路邊也很顯眼的年輕姑娘。 他步子定了定,看了看旁邊的小酒館,又看了看那小姑娘身邊的面攤,挑了挑眉,心下多了些計較。 陶夭夭剛把秀才一家的事情放在一邊,打算之后有時間慢慢查,就看見心寬體胖的錢掌柜慢悠悠的晃了過來。 “錢掌柜!” 錢掌柜應(yīng)了一聲,面帶微笑走了過來:“陶姑娘,生意興隆啊?” “借您吉言了?!?/br> 錢掌柜走到跟前一看,心中驚訝,以他的經(jīng)驗,他估計了一下這姑娘第一日擺攤大概能賣多少,才沒有當(dāng)時攔下。 可如今這一看,竟賣出去七七八八了,怎能讓他不驚訝。 他可不覺得這只是巧合或者是單純的運氣好。 “陶姑娘,這余下的也不多了,賣我可好?” 陶夭夭笑了:“錢掌柜這是哪的話,您愿意買我自然是要賣的,我看您也沒帶物事,不如我給您送過去?!?/br> 錢掌柜連到了兩聲“好”,說自己接下來也沒什么事,若是陶夭夭也一樣,不如兩人一道回去。 陶夭夭自然是沒有異議,道別了面攤夫妻倆,裝好東西背著又回到了同春飯館。 錢掌柜讓人數(shù)了錢來,轉(zhuǎn)身對坐在一邊的陶夭夭道,“我這個有個更好的買賣,不知道陶姑娘有沒有興趣?” 陶夭夭眨了眨眼,視線卻不躲不閃的同錢掌柜對上:“錢掌柜是想從我這里買走這野豬rou的做法?” 錢掌柜倒吸一口氣:“正是,看來姑娘心里有打算了?” 陶夭夭點點頭:“這方法在我手里也發(fā)揮不了什么大用處,錢掌柜要買我自然愿意,更何況錢掌柜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日后我們還少不了往來呢?!?/br> 錢掌柜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那這價錢……” 陶夭夭臉上多了幾分“真誠”。 “我對這些是一竅不通的,這還是出門前問了我家那個打獵的,才敢一個人到鎮(zhèn)子上來?!?/br> 掌柜的一驚:“這你跟獵戶……” 陶夭夭適時的臉上顯出幾分不好意思來:“他……不瞞掌柜的說,前些日子他救了我,原本是該議親的,可我是嬸娘帶大的,他在這聘禮上有為難,否則也不會拼著命到山上去……” 陶夭夭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可就是容易把人誤導(dǎo)到別的想法上去。 至少錢掌柜聽了,已經(jīng)覺得這二人不容易了。 他知道這姑娘怕不是故意講給他聽,可也能看出來她不是在胡編亂造,一時間不禁有些唏噓。 然而想起獵戶每次扛著野豬到店里來的樣子,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凜。 陶夭夭的目的并不是裝可憐,于是她立刻時候收拾好了表情,繼續(xù)正色道。 “他吃了我做的rou,幾次說好吃,我才趁著他受傷想來試試。我知道掌柜的既然愿意買我的方子那就是有自己的想法,無論您是留在飯館用還是轉(zhuǎn)手他人我都沒什么說的,也相信掌柜的會給我個公道價格。” 錢掌柜腦海中閃過四個字:伶牙俐齒。 他不由得神色復(fù)雜的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 說實在的,他雖然打見面起不曾輕視這姑娘,可也談不上高看,但是此時他不得不說,相比于那個高大凌厲一打眼就讓人覺得不好惹的獵戶,這看起來嬌弱的姑娘也不逞多讓! 因為他的心思還真是讓她說著了。 這小鎮(zhèn)子,除了鎮(zhèn)上有那么些家條件還可以的,能拿出大錢的人家屈指可數(shù)。 他要這方子配上野味,更多的是為了更大的城鎮(zhèn)更富裕的人家準(zhǔn)備的。 這道理就好比這rou獵戶來賣不過二十文一斤,可這姑娘來賣就是二十文一碗,放到這同春客棧五十文一碟,那若是賣到大城鎮(zhèn)甚至京都呢? 上京沒店,不代表上京沒人啊。 錢掌柜知道,這方子除了賣給他也興許還能賣給別人,但價格不可能比他之前想的高,若是他真打定主意用原先的價格,這陶姑娘估計也會接受,可…… 錢掌柜越看陶夭夭,越覺得這姑娘不俗。 他想了想,突然揚聲:“二生,去柜上給我取三十兩銀子?!?/br> 在外頭的二生一愣,他手里正拿著掌柜讓他拿的十兩,怎么這會兒變成三十兩了? 可他沒多問,照吩咐又跑去拿了。 陶夭夭原本只是希望錢掌柜別坑她,此時也被這價格驚了一跳,在心里重新審視了這個她以為的一個普通飯館的掌柜。 錢掌柜把三十兩放在陶夭夭面前,卻半點不動聲色,“這是姑娘的,權(quán)當(dāng)錢某交個朋友?!?/br> 陶夭夭有些哭笑不得:“錢掌柜這樣,我卻是受之有愧了?!?/br> 錢掌柜見她如此,心卻定了,玩笑道:“陶姑娘是覺得錢某這個朋友教得不值了?” 陶夭夭嘆口氣:“錢掌柜這樣,便是不值我也要讓您覺得值了……勞煩您取筆墨來找人記下吧?!?/br> 錢掌柜的筆墨是準(zhǔn)備好的,他不假人手自己提筆等著陶夭夭說。 陶夭夭將腌制野豬rou的方法和后續(xù)的做法仔仔細(xì)細(xì)的講給了錢掌柜。 見錢掌柜仔仔細(xì)細(xì)的晾干墨跡,陶夭夭想了想:“錢掌柜知道凍豆腐嗎?” “凍豆腐?”錢掌柜疑惑著想了想,搖了搖頭。 陶夭夭一笑:“錢掌柜給了我一個好價錢,我自然要回報您的,不過這凍豆腐夏日制作成本太高,而冬天卻是天然的吃食?!?/br> 這凍豆腐其實就是老豆腐在現(xiàn)代的零下氣溫凍硬了之后再化開的產(chǎn)物,經(jīng)過這個過程的豆腐的結(jié)構(gòu)會破壞掉形成一個個小孔,口感宣軟。 “這凍豆腐特別適合同葷湯菜燉在一起吸汁,燉一鍋白菜凍豆腐再切進(jìn)幾塊rou,冬天吃起來能暖到心坎里。” 錢掌柜心都熱起來了,稍微一琢磨就猜到:“這是北地傳過來的法子?” 陶夭夭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做法,現(xiàn)今北地是不是有人這樣做卻不知道?!?/br> 這倒是大實話。 這里的歷史同陶夭夭知道的不同,她根本無從知曉這里的凍豆腐有沒有出現(xiàn),往上還要追溯豆腐甚至大豆的產(chǎn)地。 而這些事不如讓錢掌柜自己打聽去吧。 眼見著錢掌柜坐都坐不住了,陶夭夭很有眼色的先告辭了,還承諾很快就會再到鎮(zhèn)上來,到時候若是掌勺做不好野豬rou,她會親自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