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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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入耳,雪痕的心里有一些觸動,圣歌唱的是什么他聽不明白,只覺得旋律優(yōu)美,輕松舒緩。雪痕并沒有宗教信仰,但是在這座城市里,在此時此刻福至心靈,他突然就想許下一個愿望。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 愿我能夠成功救出母親,從此遠(yuǎn)離是非。 他并沒有禱告的對象,因為他并不知道任何一個神的名字。他只是對這座城市許愿,對這座被奇路描述為夢想的元初之地的城市許下他最迫切的愿望。 在這樣的末世生活而沒有宗教信仰,是非常累的。雪痕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支撐著他披荊斬棘活下去的是他對未來的希望,而不是宗教信仰。他少年老成是因為生活所迫,逼不得已。生存壓力就像重?fù)?dān)壓在他稚嫩的肩頭,他的精神每日都繃得緊緊的,他的內(nèi)心也是非常疲憊的。所以此時,他自然而然地許下了這個愿望。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身上暖洋洋的,就像午后時分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他睜開眼睛,看到漫天金光,從云霧彌漫的高空中射下一道粗大的光柱,將他籠罩。金甲天使紛紛墜下,落到他的身邊,將他圍在中心,俯首聽命。 仿佛離散多年的部下重回他的麾下。 哀傷的情緒像煙霧一樣從天而降,在心頭繚繞,一個身著空靈的白袍的人長發(fā)飄然,站在遠(yuǎn)處的懸崖之前,背手遠(yuǎn)眺。山崖下群山連綿,滄海遼闊,云繚霧繞,高塔上傳來攝人心魄的鐘聲。 那人衣裙飄然,皮膚白皙,簡直不似人間之人,他沒有回頭看雪痕,而是依然專注地向山崖下望去,仿佛在注視著山崖下的蕓蕓眾生,如一位孤獨的君王,似乎幾千年前曾經(jīng)君臨天下,但是又因位居高位而倍感孤獨,這種孤獨感洞穿千年的時光,將唯一的旁觀者——雪痕擊中。 那一刻的感覺就是世界都消失了,生命,生活變得毫無意義,看著那孤傲的人的背影,就像看著末日。 遠(yuǎn)空突然云雷滾滾,閃電密集如雨,無數(shù)黑翼的鬼怪下餃子一般從云層中落下,他們在空中穩(wěn)定身形,張牙舞爪地向白衣之人飛過來。 雪痕身邊的金甲天使渾身金光大勝,一揮手從虛空中抽出各種武器,迎著那些黑影飛撲過去,天使們?nèi)藬?shù)較少,雙方勢力差距一目了然,但是他們毫無畏懼,一往無前,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慷慨悲壯之感。 雪痕嚇了一跳,一時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真實,一邊為勢單力薄的白衣人和天使們擔(dān)心,一方面也為身在懸崖上找不到逃跑的路線而絕望。但是他心緒一激動,幻象就突然全部消失了,他重回亂糟糟的人群之中,大教堂的臺階之下。 人群嘈雜,圣歌彌漫,陽光明媚。 雪痕一身冷汗,剛才的一幕如夢似幻,他此刻甚至不能確定自己剛才是否真的看見了那一幕天界大戰(zhàn)的景象,一切都在漸漸從腦海中消失,就像經(jīng)歷噩夢后醒來。唯獨那白衣的孤獨人影揮之不去。 是因為自己許了一個愿嗎?所有許愿的人都會看到這詭異景象嗎?雪痕充滿疑問,想要問奇路卻又無從問起??雌媛返臉幼语@然是對此沒有經(jīng)驗,不然他一定會提醒自己。 頭痛襲來,雪痕皺眉:又是這種惱人的幻覺,也許是自己一直精神緊張,剛才許愿時放松下來,才產(chǎn)生這樣的幻覺的吧。 雪痕揉了揉太陽xue,心情漸漸平復(fù)。 這時,一個衛(wèi)兵模樣的人走上前來,遞上一張卡片,在他下意識地接下的時候,對方貼近他低聲說道:“記得,不要脫衣服!” “什么?”雪痕被這熟悉的對話弄得一驚。 正待追問,那衛(wèi)兵已經(jīng)轉(zhuǎn)身沒入一群一模一樣的守衛(wèi)之中,難以分辨了。 “不要在意,他們都是npc,總是說些沒有意義的話”奇路也拿著一張卡片走了過來。 “n……n什么?”雪痕茫然。 “沒什么,就是工作人員。” 雪痕又看向那一群守衛(wèi),試圖找尋他的蹤影,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又想起,在剛醒來的時候,在那富麗堂皇的房間里,神秘少女也曾和他說過同樣的話,這真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雪痕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不要脫衣服?脫誰的衣服?我為什么要脫衣服? “這是報名表。如果你要參加試煉的話,只要在上面填寫你的身份信息就可以了?!逼媛返脑挵蜒┖鄣淖⒁饬嘶貋?。 手中的那張紙上只有一些空著的表格,在下方有一個圓圈。 奇路用拇指和食指在紙上一捏,大拇指捏在圓圈里,那中間的圈立刻就變了顏色。圓圈上方的表格中也立刻出現(xiàn)了他的照片和名字等信息。 “你想著要填的內(nèi)容,然后這么捏一下就可以了,不想填的內(nèi)容不要去想它就可以了?!?/br> 奇路耐心地介紹著。 雪痕把手中的紙片拿起來對著太陽看了一會。 “有意思,但是我不是來參加試煉的,我只是來找人?!?/br> “那好吧,祝你好運啦!”奇路伸出手和雪痕握了一下。左手指了指旁邊的告示牌。 “好的,謝謝了。多謝你熱心介紹,你真夠意思?!?/br> “哈,好說?!?/br> 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告示牌,那么二人的同行之旅也就到此為止了。 雪痕和奇路握手告別之后便離開了隊伍,來到告示板前,只見上面貼滿了各種各樣文字的告示。雪痕想到了文字不通的問題,于是他又轉(zhuǎn)回頭,找到了奇路。 “恐怕還要麻煩你一下,請問你會西方的語言嗎?” 奇路正在往一個箱子里投入他的信息紙片,看到雪痕去而復(fù)返,轉(zhuǎn)回身問道: “西方?哪個國家的?” “西方有很多國家嗎?” “嘶……”奇路倒吸了一口冷氣,對于雪痕的缺乏常識,他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我會北奧語,也算是西方的通用語了?!?/br> “那太好了,幫我寫個字條吧。” “那不行。” “???”雪痕愣住了。 “我們可是能力者,不能隨便流露出帶有自己信息相關(guān)的東西,你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嗎?”奇路奇怪地看著雪痕。 “哦,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其實他就是不知道,因為他還不是能力者。 而奇路也不知道他只是個普通人,還一直以為他是個很厲害的能力者。 “不過我可以給你寫個范本,你來臨摹一張就好了。范本我要毀掉?!逼媛氛f道。 “呃……好的,那就麻煩你了?!毖┖圻f給他紙和筆,“我想寫:‘琴,你要是看到了請來找我,我在……’” 雪痕看了一眼廣場一側(cè)的武器店,剛才奇路介紹過,那是耶路撒冷最大的武器店。 “‘我在最大的武器店等你——雪痕?!?/br> “琴?”奇路愣了一下。 雪痕點了點頭。 “奇怪,有個通緝犯也叫這個名字……”奇路自言自語道。 雪痕心里咯噔一下,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關(guān)于琴的信息令雪痕吃了一驚,頓時額頭見汗。 難道說琴是通緝犯?難怪會有那么多人追她追到雪國。 “也許是重名吧?!逼媛匪坪跏遣辉谝獾氐拖骂^,要開始在紙上寫了。 雪痕松了一口氣。 這時,奇路又突然抬起頭,眼睛中閃出狡黠的光:“不會真的是那個通緝犯吧!” “什什么呀!不是的,只是重名罷了?!毖┖郾粐樍艘惶?,不免有些緊張。 “嘿嘿嘿嘿……很可疑哦~~”奇路此時活像一只見到了雞的黃鼠狼。 奇路眼中的綠光令雪痕不寒而栗,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要編個謊話來蒙混過關(guān),卻由于對琴知之甚少,一時間怎么也想不出合適的說法。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繃不住了的時候,奇路卻突然換了副無所謂的表情: “不過算了,我其實并不關(guān)心這事情,反正賞金也不多?!?/br> 奇路瞬間又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在紙上刷刷地寫著。 雪痕松了口氣,對奇路的表現(xiàn)又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個性真是稀奇古怪,不知道能力者是否都是如此。 再一細(xì)想奇路剛才的話,他評價琴的賞金“不多”,由此看來琴可能只是個作jian犯科的小賊罷了,自己剛才的緊張真是多此一舉。 想到這里他便放下心來。 如果他知道琴是北奧舉國通緝的“叛國者”,如果知道她的郡主身份,知道奇路所謂的“不多”是他打獵五百年的收入,他一定會崩潰。 但現(xiàn)在,琴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從西方一個叫做北奧的大國逃到雪國邊陲之地的小賊,僅此而已。 不一會奇路就寫完了字條,雪痕照著他的字跡抄了一遍。 只覺得北奧文字曲折繁復(fù),很是難看。不如云萊語大氣磅礴,方方正正。 雪痕抄完了之后,奇路就把自己寫的范本揉成一團,放進了嘴里。好像嚼著一團很好吃的東西一樣,咽下了肚。 雪痕無語地看著他吃完,心想:能力者的世界真是可怕。 二人就此再次揮手告別,奇路去參加考試,而雪痕,在告示板上貼完尋人啟事后,就信步向剛才路上奇路介紹過的武器店走去。 人群此時已經(jīng)聚集在廣場正中的教堂門口,有很多宗教裝束的人正在教堂門前的大平臺上忙活著。想必是在弄和考試相關(guān)的準(zhǔn)備工作,雪痕也不感興趣,徑直離開了隊伍。 對于他的離開,人群中很多人投來各色目光,有的是好奇,有的是惋惜,有的則是驚訝,還有的是慶幸,想必是對于考試少了一個對手而感到暗喜。 而雪痕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心中還有些不屑: 一場考試而已,關(guān)我屁事,看你們一個個那謹(jǐn)小慎微的樣子,好像一次考試就會決定生死命運一般,我在上學(xué)的時候經(jīng)歷考試無數(shù),從來就沒有及格過,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就在這時,高臺上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雪痕的耳中: “歡迎大家參加本屆念師入門考試……” 嗯?什么考試?已經(jīng)走出廣場的雪痕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沒聽錯吧,念師入門考試?啥情況? 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趕了回來,來到奇路身邊: “奇路,我想問一下,這是什么考試?” 奇路轉(zhuǎn)過頭來,瞪大眼睛,就像在看一頭珍禽異獸。 “念師的入門考試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不……不知道?!毖┖蹞蠐项^,慚愧地承認(rèn)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