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思考如何委婉地拒絕奇路的好意，這時，主席臺上的人已經(jīng)坐定，紅衣主持人走到臺前開始說話了：

    “抽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F(xiàn)在宣布考核的具體規(guī)則?！?/br>
    “為了保證公平，念師入門試煉的賽制、場地、限制等都是隨機(jī)決定的?！逼媛窙]有注意到雪痕的懷疑，他熱心地對試煉解釋起來。

    “一般來說，每年念師考試會根據(jù)排名淘汰掉20%左右的人，所以你只要不讓自己的排名落到最后的20%之中就行了。無論是什么賽制，都會有‘考核官’為每個考生單獨打分，分?jǐn)?shù)的排名在那邊的板子上顯示出來。”

    說著，奇路向廣場告示牌上方的一個半透明的水晶般的告示板指了指。那塊告示板現(xiàn)在沒有任何內(nèi)容顯示，若不是奇路說起，雪痕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

    “待會在競技場中，也會看到類似的告示牌，很醒目的，你一定會看到的。排名在上面會即時變化，名次靠后的、將被淘汰的人的名字排在下面，并且以紅色標(biāo)注，很容易辨認(rèn)?！?/br>
    雪痕在猶豫著，對于到底要不要參賽，他還沒有下決定。20%的淘汰率也不算太高，但是雪痕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畢竟不是能力者，通過對他目前所認(rèn)識的唯二的兩個能力者：琴和艾兒薇所做的事情來判斷，能力者根本是他無力對抗的存在，他可能連那20%都打不過。就算有奇路幫忙，恐怕也是于事無補(bǔ)，說不好還會拖了奇路的后腿。

    這時，高臺上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本次念師入門考核的賽制是——混戰(zhàn)！”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居然是混戰(zhàn)，最亂的戰(zhàn)斗形式，沒有組織，容易受到圍攻。簡直是變數(shù)最多的戰(zhàn)斗形式。混戰(zhàn)模式下，我們進(jìn)場的時候會被分配到隨機(jī)的地點，咱們得盡快找到對方……”奇路說道。

    沒有理會臺下的喧嘩，主持人繼續(xù)宣布：“比賽場地是——濕地。”

    “呃……”臺下發(fā)出陣陣無語的嘆息，濕地是陰暗潮濕的，讓很多生活在城市中的能力者剛到非常不適。

    奇路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野外作戰(zhàn)，最考驗人了。不過你剛才說你在叢林里生活久了，或許這會對你有一些優(yōu)勢?！?/br>
    雪痕向四周看了看，這里哪里有什么濕地呢？

    “本次比賽的限制是——”

    雪痕很希望她能說出：“禁止使用念力”這樣的限制。

    但是可惜的是，主持人說出的是：“沒有任何限制！”

    隨后，主持人又宣讀了一些比賽細(xì)則，到此，關(guān)于考核的所有情況都基本明確了。這是一場發(fā)生在濕地環(huán)境的混戰(zhàn)，參賽的幾十人各自為戰(zhàn)，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投降或被殺都會退出比賽，直到最終剩下一人為止。主要以退出比賽的先后順序和各人在場中的表現(xiàn)排列名次。

    雖然場地是濕地，對于雪痕這個野外生存的高手來說有些優(yōu)勢，但是因為沒有限制和混戰(zhàn)，又讓他陷入了不利的局勢。他更加猶豫是否要參賽了。

    此時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展示優(yōu)勝者的獎品了。

    臺子上放著四個盒子，每個都蒙者黑布。

    “首先從鼓勵獎開始，”主持人走到臺子的最右側(cè)的獎品前：“名次在4至10之間的參賽者將獲得鼓勵獎，鼓勵獎是……”主持人一把拉下蓋在獎品上的黑布：

    “高品質(zhì)礦物原石一塊！”

    “噢！不錯啊，只要進(jìn)入前十名就能拿到了。”

    “寶石的原石？今年的獎品很不錯啊?！?/br>
    人群中發(fā)出陣陣驚嘆。

    遠(yuǎn)遠(yuǎn)看去，主持人手中所持的，就是一塊普通的水晶，雖然水晶不是很常見，但是也不稀少，這也能作為獎品嗎？雪痕疑惑著。

    奇路看出他的疑惑，便主動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水晶，是能夠提高念師能力的特殊水晶。是制作寶石所需要的材料。當(dāng)你成為念師，這些你就會知道了。”

    寶石是一種能夠提高念師念能力的道具，制作寶石的材料，來自于礦物或魔獸體內(nèi)的魔晶。主持人手中的，就是一塊礦物原石。雖然看似是普通水晶，但是其實卻是被稱為濁晶石的特殊原石。對于念能力者來說比較珍貴。在耶路撒冷，甚至可以代替貨幣使用。

    在臺下議論紛紜的時候，主持人已經(jīng)走到第三張桌子的黑布前。

    “第三名的獎勵是……身體強(qiáng)化的免費券一張?？稍趶?qiáng)化工作室進(jìn)行任意一種強(qiáng)化?！?/br>
    臺下的喧嘩聲更大了。

    “是能夠強(qiáng)化身體的免費券。好東西啊。”

    “是啊是啊，而且才是第三名的獎勵?！?/br>
    人群中又發(fā)出一陣嘖嘖之聲。

    “這個東西，是用于強(qiáng)化身體的，在耶路撒冷有強(qiáng)化工作室，可以強(qiáng)化你的身體。”奇路又解釋道。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這種東西并不感興趣。

    雪痕也是興趣索然，他對于這些東西本就沒有概念，聽著周圍的人發(fā)出嘖嘖贊嘆，感覺甚至有些可笑，并且這些東西與他的目標(biāo)沒有什么直接關(guān)聯(lián)，所以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放棄了。

    就在這時，主持人的話將他的注意力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現(xiàn)在是第二名的獎品……由耶路撒冷的鍛造大師制作的念力裝備——隱身斗篷，“佩戴者可以隱身一段時間?！?/br>
    聽到這個，雪痕的眼睛立刻直了，他盯著臺上，那斗篷放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盒子中，疊得整整齊齊，上面有星星點點的白色小花一樣的花紋。

    “隱身斗篷？真的能隱身嗎？”雪痕問奇路。

    “當(dāng)然，這是念力制品，是具有奇特效果的東西?！?/br>
    “即便沒有念能力也能用嗎？”

    “應(yīng)該不能吧，大部分念制品普通人是不能用的?！?/br>
    雪痕的興趣頓時又降低了。如果普通人不能用，卻是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但是這時，主持人的話又改變了雪痕的想法：“一般的念制品，只有能力者能夠使用，但是這件裝備不同，這件由耶路撒冷的鍛造大師花費了一年心血打造的裝備難能可貴之處就在于：普通人也可以使用！”

    “哦，看來和我想的不一樣呢。”奇路攤了攤手。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反應(yīng)比之前熱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雪痕的熱情也重新燃起。

    與之前那些不知所云的獎品相比，這件東西對雪痕來說意義非凡。因為這隱身斗篷在他計劃的救母行動中能夠起到戰(zhàn)略性的作用！

    這一刻，他在心中設(shè)想著如何使用這斗篷潛入村子，如何救出母親，越想越覺得有希望，之前一直擔(dān)心的那些困難，比如哨兵嚴(yán)密的把守，巡邏的獵人，后續(xù)的追兵等等問題，現(xiàn)在在這一件裝備面前都迎刃而解。

    但是這是第二名的獎勵，自己連最后的20%都不一定能打贏，如何能得第二名？

    “第二名嗎？可惡。”雪痕又不甘地嘆了口氣。

    “你很想要那個斗篷嗎？”奇路看出雪痕的糾結(jié)，問道。

    “嗯，是的。”

    “第二名也不是不可能啊，別忘了，我們要打的是混戰(zhàn)模式。”奇路對雪痕眨了眨眼睛，“混戰(zhàn)最大的特點，就是變數(shù)大，強(qiáng)者可能被弱者的圍攻打敗，所以最終的贏家未必是實力最強(qiáng)者。以往的念師考核，據(jù)說也有過類似的事件?！?/br>
    對呀，雪痕突然想到：只要自己隱藏起來，也許可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后坐收漁利。在一片濕地之中隱藏起來，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很難的事情，雪痕思考著。

    “其實只要你進(jìn)入前十名，就有機(jī)會得到它。”奇路又說道。

    “為何？”

    “因為這東西的獲得者也許并不像你一樣需要它，也許對獲得者來說，它還不如第三名的獎品。甚至不如鼓勵獎，所以你完全可以用你得到的獎品交換，大不了再加一些錢。

    “比如說我吧，這東西對我來說就完全無用，我寧可要鼓勵獎。我會拿它換兩塊原石，最好再加上一些零食什么的……”

    奇路的話又一次提醒了雪痕，即便拿不到第二名，只要拿到別的名次，哪怕是鼓勵獎，有獎品的話，也可以和第二名進(jìn)行交換。如此看來，還是很有希望得到這件東西的。

    這件斗篷如果真如主持人所說的那么好用，無疑是救出母親最好的助力。但是前十名，自己真的能進(jìn)入嗎？為了它冒險真的值得嗎？

    就在這時，主持人已經(jīng)走到了第一名的盒子前，她露出狡黠地一笑，從盒子里抽出一張小紙片來。

    眾人已經(jīng)被之前的一個個神奇而珍貴的獎品撐大了胃口，紛紛猜測這一定是具有某種神秘力量的紙片，或者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武器。

    但是主持人輕啟朱唇，說出了一個令人迷惑的詞匯：“第一名的獎勵，是‘舊日重現(xiàn)’餐館的晚餐券一張?！?/br>
    舊日重現(xiàn)餐館，不就是西區(qū)街角的那個小餐廳嗎？

    那里的食物也不見得有多好吃，生意一直很蕭條，第一名的獎勵，只是去那里吃一頓飯？

    是不是搞錯了？

    眾人面面相覷，甚至爆出了一陣笑聲。

    主持人這才漸漸揭露謎底：“這只是普通的一餐，但是……你將和念師公會的會長共進(jìn)晚餐?！?/br>
    臺下的眾人沉默了一秒，突然一片嘩然，議論紛紜。

    貴賓席上，山型胡須的副會長山治撇嘴一笑，看向身邊的會長畢沙羅，畢沙羅整了整深藍(lán)條紋的真絲領(lǐng)帶，露出紳士的尷尬一笑，看向山治：“我保證紅凌波從沒和我說過這個事情?！?/br>
    一片喧嘩之中，只有雪痕還是一頭霧水。他看著主持人從貴賓席中將那個老紳士請上主席臺講話。老紳士西裝筆挺，舉手投足都透著幾分瀟灑的氣質(zhì)，雪痕都忍不住要贊一聲，但是心中還是充滿疑惑，為什么和他一起吃飯為什么會成為第一名的獎勵呢？難道他是明星嗎？

    再看身邊的奇路，他眼中竟然也流露出幾分湊熱鬧的興高采烈的神色。

    奇路發(fā)現(xiàn)他的困惑，回頭滿含深意地說了一句話：“那可是會長大人啊。是偉大的畢沙羅家族的卡米爾·畢沙羅。是最強(qiáng)的念師啊?！?/br>
    雪痕有些驚訝，以他和奇路這半天的接觸，能夠感覺到奇路是一個非常隨性而驕傲的人。能讓他抱有這樣的敬意，那得是多么出色的人杰？

    再看身邊的人，也都是如奇路這般的狂熱，縱然很多沉穩(wěn)的學(xué)員面不改色，但是眉宇間依然流露出幾分敬仰之色。他們激烈地鼓掌，尤其是那些女學(xué)員。雪痕看出來了，會長是他們的精神領(lǐng)袖，而且似乎也并不常露面。

    會長雖然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是身姿依然挺拔，一頭銀發(fā)向后梳得整整齊齊。他踏著如潮的掌聲緩步走上主席臺，整個人雖然并不魁梧，但是雙手拄著演講臺，卻像拄著整個耶路撒冷，他身后的教堂都小了幾分。

    “感謝主持人的邀請，感謝新神教的諸位。同學(xué)們，很高興能夠在這里見到你們。我敬佩你們的勇氣和決心，我很期待和你們中最優(yōu)秀的或者是最幸運的那一位共進(jìn)晚餐……”

    他的聲音不高亢也不低沉，很有磁性，氣息平穩(wěn)如無波的湖面。

    奇路解釋道：“能和念師會長共進(jìn)晚餐，是多少貴婦的夢想啊，你可知道這一張晚餐券能賣出多少錢？”

    雪痕笑了笑，原來不過是錢而已。我缺錢嗎？……好吧，我缺，但是我現(xiàn)在不需要，我需要的是能夠救出母親的助力，這個城市的錢又不能拿到東薌去花，那里的人也從來不在乎錢，因為物資比錢還要重要，交易多是以物易物。想用錢賄賂守衛(wèi)都做不到，那我要錢干嘛？

    雪痕的思路很清晰，與救出母親無關(guān)的東西，哪怕是金山都不屑一顧。

    但是奇路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會長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紳士，對他有事相求的人，只要能夠見到他一面，當(dāng)面提出自己的請求，他老人家都會礙于紳士的禮貌而有所表示。他因此有了一個外號：‘人間的流星’?！?/br>
    雪痕一愣。

    “曾經(jīng)有一個世俗國家的亡國之君，因一個偶然的機(jī)會遇到了云游四方的會長他老人家，并向他提出了幫助他復(fù)國的請求，你猜怎么著？”

    “他殺光敵人，幫那個國君復(fù)國了？”

    “呵呵，沒有?！逼媛肺⑽⒁恍Γ骸澳阋詾槟顜煻际菤⑹謫幔繘r且他老人家哪有那個時間，他只是給那個國君寫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個國家’。”

    “額……這，是個玩笑？”雪痕滿臉陰霾。

    奇路又笑笑：“嘿嘿，當(dāng)然不是，后來這個人在一次國際會議上將這個字條展示給他的敵國和鄰國的領(lǐng)導(dǎo)人看了，他們看了紙條之后愣是從自己的國土中分別割出了相鄰的一塊地給他，讓他遷移人民，重新建立了一個新的國家。那個國家就是今天的益薩林，那個國君，就是益薩林的總統(tǒng)達(dá)拉切俄爾加。要知道普拉薩蘇斯地區(qū)本來是一個戰(zhàn)亂和土地紛爭不斷的地區(qū)，可謂寸土寸金。”

    雪痕震驚了，什么樣的人，能夠?qū)懸粡埣垪l就讓一眾敵對的國家紛紛割讓領(lǐng)土，拱手送人？

    是畏懼他的武力威懾？還是為了賣他一個人情？無論怎么說，這個手筆都太大了一些。連這樣的事情都能辦到，如果自己向他請求幫忙救出母親，那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豈不是輕而易舉……

    “所以，誰能夠和他一起吃一頓飯，向他提出一個請求，那么多半都會得以實現(xiàn)。”奇路轉(zhuǎn)而說道：“我說過的，耶路撒冷是夢想的元初之地，在這里，貧民可以一夜暴富，賤民可以成為貴族?！?/br>
    奇路眼中再次閃爍出之前說這話時的那種深信不疑的光彩。

    雪痕點點頭，這句話的確是富有深意。

    “那么我現(xiàn)在如果喊上幾句會不會有效果？”雪痕看著老紳士會長正在演講臺上講得聲情并茂，他與他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米，頓時冒出了攔轎喊冤的念頭。

    “千萬不要！會長他老人家看起來慈眉善目，有求必應(yīng)，但是其實可不是活菩薩啊，他最討厭無禮之人，要是沒有個好的機(jī)會見他，那么多半會冒犯他，輕則不被理睬，重的話……”奇路搖了搖頭，似乎不忍去想。這時他注意到雪痕的異常：“你怎么了？”

    其實在雪痕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會長講話的時候，臺下的一些年齡偏大的女學(xué)員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她們想必也懷著和雪痕相似的想法。就像瘋狂的女粉絲，在這種場合只要能撲上去引發(fā)一陣sao亂，都是畢生的談資。但是會長只是在講話時自然地用眼神的余光一掃，就阻止了她們越眾上前。

    而雪痕在問奇路的同時就已經(jīng)做好了行動的準(zhǔn)備，剛要邁步，就仿佛踩進(jìn)一條冰河，冰冷刺骨，再難往前邁出一步。

    這正是會長的那余光一掃帶來的威勢和幻覺，除了阻止那些瘋狂女粉絲，也將雪痕也包括在內(nèi)了，那目光和煦如春風(fēng)，又冰冷如寒冰，仿佛有一道禁令，令人望而卻步。

    雪痕一步未邁出就受了阻，而且是一種看不見的阻力，他本應(yīng)該立刻打消念頭，但是內(nèi)心的強(qiáng)烈愿望燃燒起來，令他堅持著抬起了腳。

    這時冰冷的河水瞬間變成冰塊，將他的雙腿凍結(jié)。那刺骨的寒冷幾乎令他要大叫起來。若是他繼續(xù)邁步，那非要撕得血rou模糊不可。

    但是他心中的火卻是越撲越旺，他硬生生地從寒冰中拔出腿來，向前面的地面踩去。

    瞬間暴風(fēng)雪般的凜冽寒風(fēng)裹挾著冰渣向他撲面而來，如同無盡冰海上的洶涌波濤。皮膚上瞬間結(jié)成了一層冰霜硬殼，那刺骨的疼痛已經(jīng)是超越了常人的忍耐極限。

    他像是離開了遮風(fēng)擋雨的門廊，準(zhǔn)備走入雨簾，剛進(jìn)入一半，就被凍結(jié)在雨霧中。

    雪痕非常清楚，這是會長的拒絕，會長仿佛已經(jīng)在向他做出一個“不”的手勢，他也已經(jīng)打消了上前央求的念頭，但是他的倔強(qiáng)又不允許他就此退回，他現(xiàn)在只想邁出這一步，就這一步，就能證明他的決意。

    那地面上仿佛有千萬冰錐尖刺，雪痕牙關(guān)緊咬，狠狠踏下，這一步就踩在那冰錐上，冰錐刺穿腳心，痛徹心扉。但是這一步畢竟踩了下去，帶著一往無前的勁勢，舍生取義般的決絕，踩了下去。

    雪痕一松勁，幻覺全消，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就站在原地，一步未邁。

    直到此時，奇路的那番話才剛剛說完，正在搖頭嘆息。真是“寓教于痛”，雪痕深刻地理解了奇路的話。

    而此時的雪痕已經(jīng)是汗如雨下。

    “你怎么了？”奇路問道。

    “沒什么?！毖┖蹞u搖頭，笑了笑，再看向臺上溫言細(xì)語演講的會長，心中惴惴，但愿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算是一種冒犯。

    聽了奇路的話，雪痕已經(jīng)明白了，會長大人性格頗有兩面性。

    想想也是啊，如果他真的無條件的有求必應(yīng)，那么求他的人還不得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況且自己與他無親無故，沒有任何契機(jī)就提出要求，怎么會得到回應(yīng)呢？

    通過他自己剛才的嘗試，也對會長——念能力者的頂尖存在，念師中的翹楚的強(qiáng)大有了一個清醒的認(rèn)識。

    如果會長想捏死他，簡直都不用伸出手指。

    如果能夠求得他這樣的人哪怕是一點點的幫助，也必然會是極大的助力。這是個很好的機(jī)會?？墒?，這是第一名的獎品……第一名啊，能得到嗎？雪痕看向那張放在第一名獎品盒里的晚餐券，心中糾結(jié)。

    奇路看出了他的猶豫。他又說道：“獎品歸獎品，但是想見到會長不一定要拿第一名啊。只要你拿到名次……即便你沒拿到名次，如果你在場內(nèi)的表現(xiàn)吸引了會長的注意，那么他也許會在頒獎的時候和你說上兩句話，那時候你提出請求，也未必不會得到回應(yīng)?！?/br>
    奇路的話令雪痕眼前一亮。對呀，自己只要表現(xiàn)得好一些，無論能否取得名次，都有可能見會長一面，這個入門考試總該有個頒獎典禮什么的吧，那時候再提出請求，成功率自然會高一點。

    即便會長不幫忙，一旦要是僥幸得到了名次，或許還能得到第二名的獎勵：隱身披風(fēng)。不管怎么說，都值得嘗試。

    至于如何得到名次，恐怕就要憑著幾分運氣了，混戰(zhàn)中一切皆有可能。況且自己和這些能力者相比，也不是一無所長，自己擅長的潛伏和追蹤，或許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想到這里，一個新的計劃在他心中慢慢成型：考核開始之后，他就在叢林中潛伏起來，離大家遠(yuǎn)遠(yuǎn)的，不讓人找到，直到其他人在混戰(zhàn)中拼得兩敗俱傷，他再出來補(bǔ)刀——即便不補(bǔ)刀，只是躲著，也是有可能拿到名次的。

    這雖然顯然不是一個完備的計劃，其中有太多的變數(shù)，但是確實是有機(jī)會達(dá)成目標(biāo)的。只是需要冒一定的風(fēng)險。

    為了這兩件獎品，值得冒險！

    雪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他仔細(xì)地想著計劃的細(xì)節(jié)，想得非常入神，以至于主持人之后所說的競技場中的注意事項都沒有仔細(xì)聽。

    當(dāng)聽到主持人說：“現(xiàn)在，請參加試煉的人留在法陣中，旁觀者請遠(yuǎn)離法陣?！钡臅r候，雪痕已經(jīng)不再猶豫，他堅定地站在了法陣中。

    那法陣就在廣場上憑空出現(xiàn)，好像是之前就畫好在地上的一樣。無數(shù)看不懂的符文依次亮起，光芒從地面升起，漸漸將站在其中的人全部包裹。

    “競技場見，注意安全，盡量想辦法在明顯的地方留下記號讓我找到你。”奇路對雪痕說道。

    “謝謝你幫我，拜托你了?！彪m然不知奇路實力究竟如何，但是現(xiàn)在為了能夠得到獎品，他必須爭取所有力量的幫助。

    奇路對他笑笑，拍了怕他的肩膀，似是一種無聲的鼓勵。

    法陣中紅芒一閃，眾人消失不見。

    貴賓席上，畢沙羅看著孩子們傳送消失，轉(zhuǎn)頭看向副會長山治，興致勃勃而又頗有幾分蕭瑟地說道：“沒想到啊，這些孩子中有人竟然能夠在我的‘天地圓’中邁出完整的一步。”

    山治也點點頭，凜然道：“是啊，而且還不止一個?！?/br>